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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打猎的两个儿子很快回到了庄里,莫清晏对他们说了心中的疑惑。
长子莫桓说,听闻青城五老正在镇江一带打探聂掌门的下落,可请他们来商议一下,弄清真伪。莫清晏觉得不错,便令莫桓立即去联络青城派弟子,请五位师尊过来。
这边莫清晏让儿子去请青城五老,那边周夫人在张罗婚事。牲口酒肉不断的运进庄里,灯笼烛火也遍及各处。眼见婚期临近,霍兴安心里越发茫然无措。这几日,他总觉得被庄人监视似的,走到哪里都有仆人跟随,就连周夫人也不时的来嘘寒问暖,莫岚更是燕绕身边。
一天,他信步走到庄外,装作停下看鸟。两个门丁笑着跟他打招呼,眼睛却一刻不离。他注意到一个老仆刚从河边洗衣回来,而那正是他要找的人。
他见老仆向庄门走来,便走过去帮她抬担。那老仆受宠若惊道:“哪敢劳兴安公子,快请放手。”
兴安道:“见婆婆吃力,帮你抬一下,我以前也经常挑担。”他低声问老仆,“婆婆,我见你每日在庄外洗衣,可看见悦儿姑娘离开过庄子吗?”
“悦儿姑娘吗?”
“对,就是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姑娘。”
“哦,”老仆看了他一眼,悄悄说,“那天她坐在林子外一直掉泪,我见她可怜,想和她说话的,但她起身走了,一个人出庄去了。”
“就那么走了?也没人留她?”
老仆点点头:“她走了没多久,庄里一个小子骑了马也出去了,拿着个小包袱,不知是不是去追她了。”
“哦……”
霍兴安将她送进庄门,两个庄丁赶忙过来,接过担子。老仆的话,使霍兴安一时心酸,一想起那个情景,就不由地难受起来。他趁人不注意,塞了一大锭银子给那个老仆,让她问问庄人,也许有谁知道悦儿到底去了哪里。
当日晚间,那个老仆偷偷的告诉霍兴安,说近日有个采买的庄人在建康的绸缎铺看见过一个姑娘,极像悦儿,没来得及仔细辨认,那个姑娘便上了一个轿子。
听了这话,霍兴安心里更加担忧。心想,那兰悦如果没有离开此间,肯定有缘故。他急于弄个明白,便决定去建康找那兰悦,这个念头来的不假思索,他也顾不得莫岚的感受,直接去马厩牵了后福。
已早有庄丁去通知了莫清晏。当霍兴安欲打马出庄的时候,听见莫清晏在身后喊他。
霍兴安对赶来的莫清晏道:“我去去便回。”
“兴安公子先留步!”莫清晏拦住去路,“有什么事,让庄子里的人去办好了,何必亲为?”
霍兴安不知该如何说,更不便说自己要去找那兰悦的想法。
莫清晏笑着牵住马头:“实在要去,就让岚儿和你一起去吧,再带上几个庄丁。大事临近,贤婿自己出外,怕有闪失。”莫清晏担心霍兴安纵马而去,竟直接称呼起贤婿来。
“这,不用劳烦了莫庄主了,我只是,想去办一件事……”
“再者,贤婿和小女已有夫妻名分,出外也得和小女说一声吧,岚儿如此在乎你,我是怕她担心。”
莫清晏这样说,霍兴安不得不下了马。“那我去和岚姐姐说一声。”
莫清晏点点头,和霍兴安向庄里走去。正好看见他的二子莫岩也赶来,莫清晏对莫岩使了个眼色问道:“岚儿在哪儿呢?”
莫岩道:“在藏书楼里写请帖呢。”
“哦,”莫清晏对霍兴安道,“那咱们这边走。”
莫清晏带着霍兴安来到一处小屋。霍兴安看了一眼屋子,心想这个小房子怎么能叫藏书楼,叫柴房还差不多。
莫清晏推开房门,请霍兴安入内。门叶好像极重,隆隆而响。霍兴安进了屋子,却见四壁空空,哪有岚儿在里。正纳闷间,房门在身后合上了。他叫了声莫庄主,再去推门,门纹丝不动。
莫清晏在外说:“贤婿稍安毋躁。”
因为对莫清晏没有戒心,所以霍兴安也毫无防备。忽然被关进这小屋,觉得非常惊愕。心想,莫庄主多心了,他一定是怕我像那兰悦一样不辞而别。“莫庄主,我霍兴安不会不辞而别的。”
“得罪了!”莫清晏抱了抱拳。
霍兴安在窗户里看着离去的莫清晏等,气的直捶墙壁,墙壁回声沉闷,竟不是泥土所夯,而是铁板和坚石所砌。他将窗户上残破的窗纸撕掉,窗格倒是很宽,但即使是三岁孩童,也得用缩骨功才能勉强穿过,而且窗格也是铁铸的,整个窗子就是一块镂花的铁板。
莫岚得知莫清晏将霍兴安关在了铁屋里,急的找到莫清晏,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莫清晏说是为了她好,怕霍兴安跑了。
莫岚说兴安公子才不会跑掉,定要他放了霍兴安。她担心霍兴安会记恨自己。
其实莫清晏别有打算。他对霍兴安的功夫并不知底,怕自己和二子联手也对付不了他,所以才出此下策。他不住的安慰莫岚,说到了大婚,完了婚,霍兴安是会明白他这个老丈人的良苦用心的,一定不会记他的仇。莫岚急的跺脚,但也无可奈何。
莫岚来到霍兴安的铁屋前,看见霍兴安紧绷着脸不言不语,心里非常不安。她抓住霍兴安把着窗格的手,道:“兴安公子,你别生气。我爹以为你要一去不复返……我求了我爹,他不听,非要等到大婚的时候才放你出来。她心疼的看着他,岚儿想进去和你一起被关着。”
霍兴安看她这样说,心软了下来:“算了,你爹……哎……”
“公子千万别生我爹的气,也别生我的气好不好?”莫岚央求他,“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他一天不放你,我就一天不走。”
“这……”霍兴安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半,“岚姐姐还是回去吧。”
“我不走!谁叫我爹欺负你的,那也让我一起受气好了。”
莫岚说到做到,她真的就不再离开小屋。她在窗外坐下,和霍兴安说话,一直到晚饭时分,连仆佣来劝也不理睬。莫清晏无奈,只好差人送来案几,端来点心茶水摆上。莫岚不吃,只将点心都推给霍兴安。霍兴安心里感动,但也没心饭食。
这样捱到半夜,周夫人也来劝,还向霍兴安连连赔罪,好话说尽,才将莫岚劝离。莫岚依依不舍,含泪而去。
第二天,莫岚依旧来陪他。担心霍兴安住的不舒服,她又让仆佣从窗格间塞了很多被褥给他,还送进很多起居的用具。她甚至搬了筝来,在窗下为他抚琴。
见霍兴安经常在窗前远望出神,莫岚便问他,昨天急着出庄,是不是因为悦儿妹妹。
知道莫岚对自己真心真意,霍兴安也不隐瞒,微微点头道:“我听说有人在城里见过她,有点担心,就想去看一眼。”
“悦儿妹妹没有走吗?”听了他的话,莫岚反倒有些不安起来。
“我以为,她会回去家乡的。”
“那,还是应该去看一眼的好……”莫岚幽幽道。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才没有离开。岚姐姐……”
莫岚见他话语犹豫,便凑近窗户,把住他的手:“公子,你要对岚儿说什么……”
“我想求你一件事。”
“只要岚儿能做到,就一定为公子去办。”见他望了望房门,莫岚领会意思,道,“这个门外被很多铁链缠着的,又挂着一把大锁。这个屋子是我哥哥他们以前练功时用的……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她说,“兴安公子,有办法了,等到后天二嫂从娘家回来,我去找她来帮我。”
霍兴安点点头:“岚姐姐对兴安好,兴安心里知道。”
莫岚轻轻叹息:“看公子这么忧愁,我也忧愁起来。要不和悦儿妹妹见上一面,公子的心总是放不下的。”
霍兴安也暗暗叹息。
在一个临水的楼台前,有一个怅望着岸芷汀兰的少女也在默默叹息。
其实那天,那兰悦本没想走远。她留了一封信给霍兴安,可是自己读罢,又不禁揉了丢在地上,他怕霍兴安看了也难过。那些字句,分明是违心违意的话。
她走出庄子,只是想静静心神,暂避这些烦恼,而看见林边那些开败的无以为继的花,心里更觉悲凄,不知不觉的走了很远。后来,有一个人打马追了过来,塞给她一个包袱,说是周夫人给的盘缠银两,让她路上保重。她拿着那包东西愣了半天,走又不是,回又不是。知道周夫人有心让自己离庄,回望好久,才终于咽了泪水,默默的朝建康方向去了。
那周夫人当天看了那兰悦扔掉的信张,并没有交给霍兴安,而是让人模仿字迹伪造了另一封信件,又怕霍兴安发现追去,让人将那兰悦的房门从里面闩上,这样拖延了两天,估计那兰悦应该已经离的远远,才将伪造的信给霍兴安看。
那天,那兰悦离开莫老庄,正走到一个路口,突然听见一个人喊自己那兰姑娘。她看了一眼那个人,似乎有点面熟。
那个人笑道:“那兰姑娘可能不记得小人了,但是姑娘被偷走的东西可是小人帮助取回的。”
那兰悦这才想起,此人是小王爷剌尔丹身边的一个随从。于是上前相谢。
“那兰姑娘不必多礼。”那人说,“姑娘可是要去建康?小人正好顺路,可以送你一程。”
那兰悦也不知去哪里的好,她心里仍然踌躇不决。但想到此地离家很远,觉得先去城里歇脚也好。她心里极乱,并无主见,看到那个人移近马车,又做出请的手势,便点了点头。
她其实并不知道,这个人是剌尔丹专门派来在此的,当时他们去莫老庄时也是被一路跟随,莫老庄附近也布下了剌尔丹的众多眼线。得知霍兴安要与莫老庄的千金成婚,剌尔丹喜出望外,恨不能插翅飞去,将那兰悦腾云驾雾的带走。这随从领命在此,发现那兰悦只身出庄,便立即迎上去相问,见能说动那兰悦上车,更是心花怒放,心知小王爷的赏银定不会少了。他一路欢畅,哼着小曲,鞭打的马蹄飞快。那兰悦心里却盛满了难过,在车子的颠簸下,觉得自己的眼角又溢出了一滴来。
到了建康,马车停到一处府邸前。
那兰悦下车向那个人道谢告别,那个人请那兰悦进去喝一杯茶。见府第宅深,那兰悦不愿打扰,便婉谢了。那人道:“如果小王爷知道姑娘路过本府,而没有以茶相待,肯定会怪小人的。”
说话时,早有门丁进去禀报。当那兰悦再次婉谢,转身欲离时,剌尔丹从里面急急的跑出来。见了那兰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真可谓山水终有遇啊!没想到又能见到那兰姑娘!快里边请!”
“小王爷好!”那兰悦施礼。但她执意不肯进府。
剌尔丹无奈,便将她请上车,送她到一家客馆。
客馆临湖见岛,推窗即景,柳岸笼烟,风光入画,是建康最好的客馆。他将那兰悦安顿在最豪华的一间里,并悄悄嘱咐手下,让老板将相邻几间的客人悉数赶走。那兰悦知道他一向出手阔绰,也拗不过他,只好随他,但心里觉得又欠了剌尔丹的一份人情。
剌尔丹殷勤的请那兰悦喝茶,假装不知的问起霍兴安的情况。那兰悦本就无心喝茶,现下更是思之欲泪。
听到那兰悦亲口说了霍兴安要大婚的事,剌尔丹心里颇为舒畅。“那么,那兰姑娘离开那里,一定是不想打扰你的朋友了是吧,也好,这里风景不错,没有尘杂喧哗,姑娘也能清净许多,那乡里的婚宴要闹好多天,让那兰姑娘不得安宁。”
见那兰悦心情黯然,剌尔丹道:“要是那兰姑娘闷了,在下可以带姑娘去四处走走。离这儿不远有个戏坊,闲来听个小曲也可散心。”
“多谢小王爷好心。我哪里也不想去。”
剌尔丹点头。“那么,姑娘就多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说一声,我吩咐手下去办。他笑道,上次不知那兰姑娘的喜好,莽撞的送了一些小礼给姑娘,也没入得了姑娘的眼,实在惭愧。那兰姑娘想吃什么,想穿什么,写在纸上给我就好。”
“还是多谢小王爷厚恩了。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不劳烦小王爷。”那兰悦心里,实在是不想麻烦他,也更不想受他的礼。
“哎,那兰姑娘不必称谢,”剌尔丹道,“为你做点小事,我剌尔丹很高兴!”
喝了茶,见那兰悦总是闷闷不语,剌尔丹心下知趣,闲话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但他出了客馆,立即喜笑颜开。见他高兴,手下们纷纷上前讨赏。其中一个说,小王爷留她在府,直接纳了她多好。
剌尔丹斥道:“汉人讲究喝功夫茶,没点耐心怎么行,何况是雕花琢玉。”
手下赔笑道:“是,是,小王爷致力汉学,越发精深了。”
剌尔丹大笑。
在铁屋的第四天,当夜,霍兴安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就坐起来,望着窗外的繁星想心事。
忽然,门上有些响动。他走近门边,听见铁链哗啦啦的响,然后门被慢慢推开。
“兴安公子,”原来是莫岚。她看了看周围说,“这会儿没人,我们走吧。”
“你怎么有了锁钥?”
“是二嫂帮我从二哥那偷来的。”她将霍兴安送到院子里。“现在就出庄吧。”霍兴安想去牵马,莫岚说:“马蹄一响,会惊动庄丁的。你从后院出去吧,那里有个柴门,通向后山。”
“那你……”
“我本来想和公子一起去找悦儿妹妹的,其实,我也很想她。”她看着霍兴安道,“刚才来的时候,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让公子你自己去的好。”她拉住霍兴安的袖口,“我知道,公子和悦儿妹妹说了话,就会回来的,是吗?”
霍兴安默默点头。
莫岚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她轻呼一声,指着地上。霍兴安看见一个影子从地上掠过,接着又是一个。他抬头,只见墙边树枝晃动,五个长袍黑影在他周围次第落下。
其中一个黑影向他一掌拍来,霍兴安急躲,另一个黑影也出掌拍来,他反手相切。几个黑影包围着他,掌风倏来倏往,他跳起来,连续出腿,五个黑影也一起出腿,形影不离的将他困囿在圈里。
莫岚被掌风逼到一边,她叫道:“你们是谁?”眼见霍兴安被五人围困,她也想上前帮助霍兴安,奈何掌风交封,她那点浅技,根本近身不得,只被拂的发丝飞舞,衣襟猎猎。
这五个人似乎并不全力逼迫,和霍兴安过了一轮后,便跳开站定。
霍兴安不知莫老庄有这样的好手,悻悻道:“看来莫庄主是早有准备。”莫岚冲进来护住霍兴安道:“是我放了他的,你们不要以多欺少好不好。”
其中一人哈哈一笑:“我们五个从来都是一起出手,管对方多少人,以多欺少也好,以少欺多也好,我们都当得。”
见这围着他的五个人都白发长须,霍兴安抱拳道:“从未见过五位老先生,敢问怎么称呼?”
这时院门外有一人道:“这五位是青城五老。”他大步走来,对霍兴安道,“兴安公子,关你在铁屋,多有得罪了。”他介绍道,“青城五老听说兴安公子和聂掌门的事,特意赶来晤面。”他向五老施礼。
莫岚见是莫清晏,轻怨道:“爹,我以为天兵天将来了,原来是你请了青城五老来对付兴安公子。”
莫清晏道:“哪是对付兴安公子,五位师尊是和兴安公子切磋而已。”又责问道,“你又淘气,从哪里拿了锁钥?”
莫岚撅了嘴偏了头不说话。
青城五老的二老说:“听说兴安公子与聂掌门有一面之交,而且,聂掌门也留了遗物与你,我们几个只是有点事想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