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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甲子之约迫在眉睫,三月三龙虎山大会。
近几日庄俞一行人一如既往的守在江边,做作买卖,等到大会之始。
期间,夏东流一行人而来,庄俞同其于江边会面,如今已经有了名分的妻子龙浅月,也跟在身后。
夏东流,大夏国太子,原名夏子敬。
少年直到如今还被蒙在鼓里,不然青年腰间的那块玉牌,走到何处,都是权贵的象征,大荒整个疆域,谁人不会礼让三分。
如今龙浅月,算是圆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嫁了个如意郎君,宗门地位也水涨船高,风光了不少,尤其是得了不少便宜。
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头,多了些名声不显,或是些相差不多的宗门主动前来交好,认识一翻,做些仙家买卖,早日牵个线。
毕竟来日方长,等到夏东流接手王位之时,必将昭告天下,那时候赤霞峰才会一跃而起,名声躁动。
而如今自然得结交一翻,都是迟早的问题。
赤霞峰的一位祖师爷也最为风光的,宗门势力中规中矩,勉强入了三流之列,其实全靠他一人之撑,九境祖师爷不是很高了。
二人会面的时候,夏东流一惊,这才五个月,就同自己自己一般?不过还是差点,毕竟自己六境圆满了。
夏东流看向陈白安的时候就尤为吃惊,又见过江满文竣等人,越觉得从长佑出来的人不一般,非同凡响,再想书生,不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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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州紫阳山。
女子慵懒的靠在红椅上,绝代风华,看着刚刚回了山的陈白安,眼神戏谑,“呵呵,可以啊,小白安,如今回个山还不乐意了,莫不是看上了那小子,想要讨来做男人,居然连性命都顾不上,呵呵……”叶姓女子语出惊人,望着满面通明红的身前人儿。
陈白安耷拉的脑袋,早在长佑山顶自己被一股滔天威压惊醒了意识,熟悉的波动,就让她知晓师父来了,就是面前的女子。
去了须弥山两年都是如此。
“师……父,我这不是好得紧嘛,回来了这不都,嘿嘿,师父莫怪。我这就打算下山了,去走一趟龙虎山。”陈白安赶忙上前女子捶腿。
“唉,师父,你这大腿又白了啊,没个男人都可惜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浑身一颤,脸色骤黑;候在旁边的多的福伯听得心惊胆战,赶忙隐身退下。
女子拢了拢衣衫,揪着陈白安的耳朵,“皮痒了不是?还胆子大了?如今十八了就想着外人?可以啊,合着我才是外人?”
陈白安吃疼的叫嚷着,“疼,师父,轻些,嘿嘿,我不是回来嘛,你看比预想的要早哦,白虹了,哼……”说完,头仰的老高,有些傲娇。
女子汗颜无言,放了手,果然两个丫头都不省油的灯,“那个少年咋样,不同我讲讲?不然我怎么把你嫁出去?”
“没什么好讲的,就是个烂好人,不知天高地厚……哼……”陈白安双手插腰,指点江湖,很不服气,现在脑子还记着走的时候,少年死都不要那紫阳山青玉牌。
“哦,不说?那为师可要下手了啊,你看师父如今儿怎样?模样不差吧,拿不拿得下他?正好师父也孤单了近百年了,如你所说正好找个男人过过神仙日子……”女子满脸桃花,起了身,高挑的身段,大片雪白落凡尘,戏谑的同陈白安说着。
陈白安慌了神,面前这女子别说男人,女子都喜欢,赶忙赔笑道,“别,师父,我同你说就好,快坐好,莫要泄露了春光……”。
女子白了一眼,正经威座,“同我讲讲。”
陈白安大抵说了读书五年的一些小事,还有须弥山两年的枯燥日子。
女子螓首思考一翻,“你下去休息一翻,明个动身随去吧,女大不中留。”
陈白安行了礼,闪身退下,熟悉的院子,回了房间,倒头就睡,手里静静攥捏着那牌子。
正堂的女子,皱了皱眉,嘀咕道,“是他?五年前牵动星河之人?云丫头没遇到,让陈丫头遇见了?……”,无人知晓女子何意。
突然脸色更黑,大声嚷道,“福伯,随行一趟,暗地里照看一翻两个丫头。”大手一拍,整个坐椅寸寸欲裂,化为粉末,女子气轰轰离去。
男人顿了顿,赶忙领命下山,寻找另一位祖师堂嫡传。
翌日,女子带着陈白安冲天而起,前往龙虎山。
中土极尽处,一座冲天门户林立,两座金甲神人,圣人驻守在此,女子交了山上谱牒。
龙虎山,圈地内山,仍是圈地白余里,到了三月份,才孕育进山,全部脚力。
三日时间,百里路,足够。
少年沿着官道,一路倒是坦荡,少了往北的崎岖不平,多平路;沿途也偶尔能遇到些商贩、砍柴人。庄俞身着布衣,背着背篓,普普通通,并不起眼,庄俞却是不敢马虎,万一是龙虎山圣人怎么办。
走了两天多脚力,终于遇到一座茶亭驿站。小姑娘多少窝在背篓里睡觉,或是醒了就站在背篓里,鼓捣着庄俞的头发,从不添事儿,偶尔说上几句话。
江满文竣这波人,并没有一起,按照江满的说法,祖师爷特地交代过,要去何处,入了那个福地,取来什么都有讲究
茶亭驿站多是官商歇脚,价钱比外面贵上不少。庄俞没敢多要,行走在外,得晓得敛财,当然,更不能显露山水,实则周围的所有仙门弟子,都收敛不少,少了往日嚣张跋扈。
其实,少年到底有些过了,反而小心翼翼越让周围人注意,第闯荡江湖,庄俞不免觉得周围很是贼眉鼠眼,全是冲他身上的“宝贝”去的……
要了两碗凉茶,歇了脚,好在有些干粮,就着吃了不少,茶肆的小二儿神色很是不善,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第一次见过恁抠门的少年,喝着几碗管够的茶水,啃着自带的干粮,这算得上什么事儿。
而那少年还左瞟右看,看着自己盯着他,愈加紧张的拢了下旁边的孩子,小心翼翼?自己又不是那人贩子,又好像自己有什么了不得宝贝,怕让他人知晓,就更是不屑。
那知道那少年匆匆忙忙喝了茶,拿出五个铜板放在桌上,抱起小姑娘就沿着官道奔涌,速度之快,让小二儿目瞪口呆,远远就看着一个背篓上下翻动,消失在远方。好嘛,果然胆子米粒大小,还背着把布条缠绕兵器?还行走江湖?
很远处,庄俞才歇了下来,四处张望,果然江湖不一般,尤其是现在自己是个有钱人。
女子看着庄俞,很逗?咋个进了龙虎山地界,神经了?
“哥?你咋啦?”石小可很纳闷,自己的半碗凉茶还未喝完,就被少年拦腰掳走,很是奇怪。
少年一阵尴尬,咳嗽两声,润了润胖子,“没啥,就想跑跑,试试脚力。”
小姑娘一阵语塞,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就那么直挺挺的看着少年,半点不信。
“好了,你是自己走,还是进背篓?”庄俞受不了小姑娘怀疑的眼神,就扯开言语。
“那我先走一会儿。”
两人沿着官道慢了些,过了驿站,出了小庭地界,行至龙虎山第座小镇地辖。
天色晦暗下来,庄俞才堪堪抵达周槐,着实小了不少,和一洲府邸差了太多,人丁稀少。
刚进县城就一邋遢汉子,奔了过来,“少侠可是第一次来周槐,天色已晚,可要打尖儿?”
庄俞挺了挺身子,悄悄后退几步,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身着稀烂的青年汉子,不免警惕几分;小姑娘悄悄从背篓里透过细缝看向外面,瞧着眼前男子,有些怕怕。
“少侠莫怕,这小镇我熟的很,要找歇脚的地儿找我就对了,保证又好又便宜,我只收五个铜钱,不算多吧。”邋遢青年说道。
庄俞还在犹豫,那人就就过来扯他的衣袖,少年第一时间越出好几丈远后停下,“你别过来,带路就好。”
“少侠真是好身手,这边走。”邋遢汉子赔笑道,赶忙往前领路,边同他介绍着小县的人文乡俗,热情至极。
经过一片暗黑街区,两面全是要饭的乞丐,小到同小姑娘一样,脏兮兮可怜巴巴,见到有陌生人经过,都赶忙精神几分,尤其是些孩子,眼神灿如星光,正望着少年。
庄俞不免步子就放慢了好些,很是不好受,都是饿肚子的孩子,他很懂。
“少侠别理他们,都是一帮饿死鬼。”邋遢青年毫无半点同情,反而一脚蹿开一旁伸手要饭的汉子,看着都有些吃疼。
“大哥哥,有吃的嘛,我娘亲快不行了。”旁边一个小男孩儿突然同庄俞搭了了话,哭声越来越大……
庄俞一笑,自手中取出一大把银子,洒了出去,片刻后,整个小镇一干二净,变成一个老老实实的宅院,何来刚才的小镇?
一切皆是幻象。
可是这宅院就有些,阴森了,尤为熟悉。
眼前一副画面铺天盖地的压来,将庄俞吞噬而去。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自己成了看客?还是别人有意为之?就连刚才所遇到的小镇,同周槐颇为相似,皆是少年的心路历程。
整个人被禁锢外时间光阴某处,看着“自己”过去点的,寻找蛛丝马迹。
画面中。
庄俞顿了顿,吓了一跳,紧了紧怀中的背篓,如此说来小姑娘瞧得见面前的女鬼,不免心思陡寒,裹着布条的锈剑,顺势而劈,一道金芒略过,却被女鬼躲了去,所过之处,草木皆冰。
“你玩真的?”红衣女鬼怔了怔,断然没想到面前男子突然出手,杀机四伏。
“你怕个甚?我只想同你说说话,你何必刀剑相向,我虽是阴物,但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不然就你这小道尔,都用不了我一只手。”
庄俞目露精光,整个所在的位置,清辉愈加狂涌,周身数十丈范围莲子阵阵,竟是悄然布下奇门八数,灵力聚集,天然押胜阵中人,“不信,那你可以试试?”
可能少年自己都没想到,从钟元白哪里学来的本事,就这么排上了用场,暗改乾坤八数,加持己身,时时刻刻让自己处于最为有利位置。
红衣女鬼瞪大眼,看着少年周身愈加气盛,靠着阵法一时间无限拉近于自身境界,可战元婴。最让女鬼心寒的不是男子手中缠着破布的武器,而是衣袖下卧着那柄短刃,普普通通,确实危险至极,她相信只要稍加不留意,左手的短刃就足以打的她阴飞魄散。
就当她刚要开口,才发现周身有变化,行动迟缓。好嘛,不但押胜自己所属天地,还篡改了她所立之地,虽是相隔不远,却是两个天下,不断押胜持阵人,削弱阵中敌。
女鬼就有些心慌,笑了笑开口,“好了,奴家同你玩笑一翻,莫要生气,我半点不动弹。”
庄俞看了看女鬼,没有言语,毕竟初入江湖,谁知道如何。
“哥,放我出来,闷死了。”小姑娘不合时宜的嚷嚷道。
“就在里面,外面危险,有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鬼。”庄俞吓唬着小可,半点未曾松懈。
“小妹妹,我才不吃人,他骗你。”女鬼冲着背篓说道。
“哥,哪有什么女鬼,外面的红衣姐姐那么漂亮,咋个是女鬼哩,我要出来,快些,肚子疼。”
庄俞没得办法,放下了背篓,石小可跑了出来,很是好奇的望着对面红衣女鬼,年轻模样,桃李之年,生的不差,想必生前有副不差的样貌。
放下了手中锈剑,但周身一丁点未曾松懈,谨慎万分。
“可以去掉脚底这些个?”女鬼问道。
庄俞装作没听到,虽是撤去了周身意象,但仍就一缕气机,牢牢的锁定这些女鬼。
“你走吧,我不是什么降魔道士,这荒山野岭没个人户,也容不得你兴风作浪,早早去往轮回。莫要耽误,自有因果报应。”
“轮回?我一野鬼何来的轮回。”红衣女鬼突然嘶吼起来,面漏獠牙。
乱葬岗。
三百年前,山神娶亲,本是天作之合,奈何天意弄人,一山神灵,被夺去金身碎片,神灵气运皆碎,迎亲送亲陪护横死荒山野岭,魂魄皆碎,遍地孤魂野鬼。
而残魂又被莫名手段拘禁在了大山,不得轮回。红衣女子死前怨念冲天,化为红衣厉鬼。
庄俞不知如何同面前变了样貌的女鬼说着什么,怨念滔天,凶神恶煞,全然没有了刚才轻言轻语。
“怎么?难不成你打算超度我一番?” 女鬼戏谑同他说到,在无半点好感。
石小可皱了皱淡黄的眉毛,“姐姐,你不要说我哥哥,他很好的。”
“我不晓得你怎样,为何如此。但你若是对我小妹有所图,纵使你是那好意,我也不会留半点情面。”庄俞说道。
红衣女鬼呆了呆,显然没想到少年由此言语,看来有所误会,她单纯的觉得小姑娘灵秀,特殊了些,断然没有加害之意。
女子生前是一个善人,大善。行医救人,虽谈不上悬壶救世,但真真是医者仁心。寻药误入悬崖,得山神所救,坠入爱河,竟寻得山上结契秘法,本该嫁亲神灵,舍去自身阳寿,化为山野鬼魅,附身神灵气运,共结良缘。却不料惨死于成亲当天,心郁难解,化为厉鬼,从未残害过一方生灵,因为其夫君本为正位神灵,功德一洲山河,神格算不得高却是很造福乡里,得人敬佩。
“你带着这总角小丫头做甚,不知道尘世险恶?天地下可没有我这样的阴物,你不知道,这些先天孩童在阴物眼中有多明亮,六根尘明,心灵清净,本就容易招的阴物,如今还穿了法袍,就相当于黑夜中的灯火,取下纱罩,炙盛无比,秉烛夜游一般,但凡有些眼力见的修行人士,都瞧得着,无疑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更是让人生疑,初心是好,但缺少了这个……”女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庄俞将信将疑,思考一翻,石小可身着法袍是真,又聚灵之效,时刻不在滋养身体,“我怎么信你,说出你的要求。”
“我嘛,在这腻了,出不去,你带我走,出去后各自逍遥,如何?”红衣女鬼回道。
“出去?逍遥?留得你惑乱人间,人鬼殊途,你应当知晓。”借给如今庄俞个大胆,他也断然不愿,先不说会不会残害人间,万一被人打杀,不也是自己的罪过?还不如囚禁于深山老林,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