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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我也告诉你!你少在我跟前摆你兄长的谱儿,你不配!”胤禵究竟是被皇帝和德妃宠大的皇子,片刻之后就恢复了一贯的气势,全然不把自己的亲哥哥放在眼里。“别以为你扒着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是真有那一天,还指不定谁第一个下油锅呢!”
“你这满嘴胡嗪的都是些什么?!”胤禛听着他越说越不像话,还攀扯上了太子,上前一步恨不得直接捂上他的嘴。
胤禵往后撤了两步,“怎么?让我说到你痛处,忍不住还想跟我比划比划了?”
胤祥简直也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已然闹不清楚胤禵这么非要掺和进这件事儿里,到底是为了念声还是为了胤禛过不去了。“老十四,你也差不多点。不管怎么说,四哥也是咱们兄长,那太子爷更不是咱们可以随便议论的。慎言。”
胤禵扭脸轻蔑的看了一眼胤祥,“就凭你,也配说……”
“十四弟,慎言!”胤祥一把逮住了胤禵的手腕,欺身上前一步,贴近了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说,“为了念声的名声,你最好别说出什么攀扯她的话来。”胤祥感觉到手里的腕子一滞,进而又说道,“不管是为了八哥,还是你自己,终归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胤禛甩开了胤祥的手,“你……”
“想来德妃娘娘也不想看见你和四哥之间不睦,你说对不对?”胤祥由着他,转而提高了声音说。
胤禵被他句句掐在命门上,心里憋闷,可也不得不生生憋了回去。
“既然你都听见了,也就没什么好背着你的了。”胤祥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四哥刚才也只是说念声的这个主意或许可行,并没有就说要这样做。这里最不想念声出事儿的人就是我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自然也不会同意。或者说你有什么高见,说出来大家参详。要是可行,我是乐见其成的。”
“我来原本就是要与你们说些‘奇事’的,谁想在门外听到你们正商量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胤禵虽然恼火,但还没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原本我还有些犹豫,现下倒是不说都不行了。你们知道僧格最后留下的这批西域番僧,是谁引见给他的吗?”
“是谁?”都没等胤祥开口,胤禛就抢先问道。他的人已经审了两天了,各路招式招呼一遍,可惜问到的只有只言片语,在触及深的,那些番僧是半个字都不肯吐露。别说是指控僧格了,就是想从他们嘴里问出那些毒药的解法,都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出些许的。
胤禵瞟了一眼胤禛,突然冷笑道,“你当真想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胤禛一时呆住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胤禵下面要说的只怕是惊天的话。
胤祥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要说你说就是了,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卖起关子了?”
胤禵也撇了胤祥一眼,犹自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肯说,是怕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你说都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们不信了?”胤祥不喜欢听这些个磨盘话,“你要真不打算说,现在就出去,我也省的跟你磨烦。”
“咱们的好二哥。”胤禵也不生气,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胤禛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胤禵没好气的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了也没人信不是?”
“好兄弟,你再说一遍。哥哥我刚才耳沉,没听真着。”胤禛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和胤禵的嫌隙了,拉住胤禵的手臂,急急的让他再说一次。
“再说多少次都是一句话,把那伙子番僧引见给僧格的就是咱们二哥!”胤禵故意把话说的很慢。
胤禛攥着胤禵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老十四,你可知道你这句话会给咱们招来多大的祸事?你从哪儿知道的?”
“无非就是八哥那边的消息。”胤祥显然比胤禛要冷静些。“他会这么毫不顾忌的来找咱们,只怕也是在八哥那里听得了,一时有些唬住了,才匆忙过来的。”他早就发现胤禵是一个人,连贴身的海乐也没带。“你是找借口偷溜过来的吧?”
“用不着你管。”胤禵没好气说。
“没想管你。消息送到了,你就赶紧回去吧。再跟八哥闹出什么不痛快,眼下对谁也不好。”胤祥没跟胤禵斗嘴,反而劝着他说。“不管你是为着谁走这一趟,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什么就是你记下了?”胤禵话说一半,瞧见门外站了个小太监正探头探脑的往值房里瞧,心知是海乐打发来寻自己的人,忙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说道,“快,跟我吵几句。”
“胤禵!我告诉你!兆佳氏是你嫂子!你给我放尊重些!”胤祥会意,陡然提高嗓门冲着胤禵就吼。
胤禵一愣,心说你这哪里是演戏,分明就是真情流露吧?心里想着不耽误脚下的步子,胤禵随即大步流星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那是我的事儿!轮不到你来管!你放心,往后你就是求着我,我也不会来!”
等着胤禵“骂骂咧咧”的走了,胤禛才奇怪的问胤祥,“这怎么突然还闹这么一出?”
“嗨,这有什么的?明摆着的,那来寻他的小太监指不定是谁的人呢,他怎么会轻易落人口实?”胤祥说的很是了然。
胤禛大约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个活的肆意妄为的亲弟弟,居然还需要有这份警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还是那句话,你想想我刚开府的时候,连老实的跟木头似的三哥都往我府里塞了人呢。他这说到底还是跟你一母同胞,我就不信八哥能全不疑他。”对这种事情,胤祥要淡然的多,毕竟他实在是领教了不少了。
胤禛想了想,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亮相无话片刻,胤祥先开了口,“四哥,你觉得……你觉得以难题说的有几分是真?”他说的十分犹豫,毕竟至少在外人眼里自己和胤禛都是太子这条船上的人。
胤禛用手使劲儿搓了搓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但是眼下时间紧急,也来不及找人再去查证了。只能当真话听了。”
“什么?”胤祥没想到胤禛会这么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胤禛其实一直都知道太子对自己的态度,不用自己,太子着实无人可用,可用了自己,稍有不慎又怕自己的锋芒盖过他这个储君去,以至于这么多年了,胤禛只能一味收敛自己的锋芒,希望可以换取太子的信任。但如果胤禵说的是真的,那这么多年的心血种牛还是错付了吗?
胤祥跟着点了点头,胤禛的心酸他又何尝不知道。若说顾忌防范,太子对自己只怕比对胤禛更多,几次巡幸,出行,自己差事件件办的漂亮,得到皇上嘉许也不是一两次了。尤其是这次和念声的婚事,朝里朝外都有话说,直指皇帝对十三阿哥的宠爱才是父子之情。为着这点儿事儿,连胤禛都半真半假的跟自己开过玩笑,更何况安慰生性多疑的太子爷呢。
“其实也不是说不通。”胤禛无奈的开口道。“在他眼中,你我早就是一体的,若有能拿捏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放过。”
胤祥一愣,他太明白了,胤禛之所以这样说,那是一件把这件事儿认定在太子名下。“四哥……”
“你不用多说,你心里只怕比我想的更透彻。”胤禛仰头看向屋顶,语气里的无奈又重了几分,“原本只是想着收拾了僧格,顺带能不能抓住老八他们点错处。现在好了,反倒是我们要投鼠忌器了。”
胤祥抱着膀子在值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走了五六趟,才突然开口道,“恐怕不是投鼠忌器那么简单了。现在那些番僧在我们手上,不管他们说出什么来,只要牵连僧格和太子,你觉得大家会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构陷。”胤祥黑着脸吐出两个字,“我们构陷大臣,构陷太子……”
胤禛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先前只为着自己冲动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懊恼,现在则是真的有些惊恐了。“到时候老八如果借题发挥,别说我们要倒霉,就连太子也要跟着倒霉。哪怕最后是查无实证,可堂堂太子跟这种事扯上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再被有心人大肆宣扬一下,妥妥的就是一出东宫蓄谋皇位不得,意图对皇帝不轨的好戏。”胤祥背后的冷汗都出来。
“不行!”胤禛断喝一声。他不能让事情走到那一步,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没有别的法子了!就是你福晋的那个主意!我们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了!”
胤祥一怔,“我去找僧格谈。”艰难的说出一句话,就算是明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心里还是难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