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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芯钰喘着粗气,一路狂奔到病房区,身上的白纱布干净而洁白,却像风中起舞的落叶,随着她的奔跑,摇摇欲坠,忽然,她停下了脚步,伫立在13号病房门口,阿吉就躺在穿上,身上布满了绷带,尤其那右手,被厚厚的石膏包围着,整个耷拉在他身上。一旁正在哭泣的中年夫妇,应该就是他的亲人吧。杨芯钰于心不忍,蹒跚过来,低着头,眼泪已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陈福吉听到哭声,朝门口望去,努力挤出笑容,说:“你没事吧?”
杨芯钰看他受那么重的伤还来关心自己,眼泪更加不停地流下来,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啜泣着使劲摇头。
旁边的人看着她这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怔在那里。
“我没事,手也没事,骨头能再长回来。”陈福吉轻描淡写地说。
杨芯钰知道他受的伤不轻,但阿吉的话似乎给了她力量,她抹掉眼泪,既开心又担心地说:“真的吗?真的会好吗?”
陈福吉还示范性地轻晃了几下手上的手,打趣道:“就是时间要长点,恐怕拆膏后,手上要长很多毛。”
杨芯钰一听陈福吉的自嘲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那你的背呢?有没有事?”
“医生说皮外伤,不碍事。”
“会留疤吗?”
“有一点,可是我有了这个疤,就是最好的战斗痕迹,谁小瞧我,我就露背给他们瞧瞧,吓死他们。”陈福吉仿佛很得意自己的这个伤疤,自己都被自己逗乐的笑出声来,可伤口又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一旁的妈妈张秀桂心疼道:“你这孩子,都弄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是啊,你知道爸妈多担心你吗?”一旁的爸爸陈炳德关切地说道。
“没事的,爸、妈,这点小伤算什么,再难熬再苦痛的病,我都活下来了,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陈福吉安慰着父母说。
“谢谢你,谢谢你又救了我。”杨芯钰眼含热泪,微笑着说。
这时,孙雪儿和鲁家铭两人急急忙忙地从外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紧张地查看陈福吉的伤势。向他们问清了各种缘由后,就思忖着这个刘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于是,孙雪儿打电话联系了一些北京的朋友,终于知道了这个刘公子的底细,原来是北京某位官员的小儿子。仗着家里的权势和自己的财势,才敢在枫吟市横行霸道。一旁的杨芯钰听后,紧紧地握着拳头,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表情极为阴冷和坚决,愤恨地说:“我绝不会放过他的。”在屋子里的一行人无不面面相觑,孙雪儿更是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女孩年纪轻轻,看这架势却是杀气十足,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于是在杨芯钰回去后,她便询问阿吉有关于这个女孩的家庭状况,却发现阿吉竟对她一无所知。这让孙雪儿连连摇头,不可思议地说:“你连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敢为她搏命,我看你小子是被爱情冲昏头了。”
阿吉仿佛被人揭破他和杨芯钰的关系而感到难为情,便憨厚地乐呵呵傻笑起来。
这一个星期来,葛络一直在旁边保护着杨芯钰,而杨芯钰一直在医院陪着阿吉,连睡觉吃饭都和他住在同一个病房。在阿吉身边,杨芯钰感到全所未有的放松和舒适,半夜经常被噩梦吓醒的习惯也从没再发生过。
一个星期后,杨致远终于被“风”组织从青龙居释放出来,官复原职,又变成了那个手握大权的铁血将军。
一辆卡迪拉克SUV轿车和一辆奥迪S8中型轿车穿过紫桐小区的大门,停在了一幢老式的别墅外,两辆车上陆续下来一群身形健硕,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们,其中一个穿着银色高档西服,身材笔挺,戴着黑色墨镜,留着寸头的男人,被他们簇拥在中间,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此人正是杨芯钰的父亲杨致远,他神色严峻,眉眼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旁边的人各个神色匆匆,脚步却井然有序,丝毫没有杂乱感,一种犹如军队般训练有素的仪式感,让从旁边经过的军人和军人家属都停下驻足。
解秋吟的妈妈王春花早已等候在门口,看着女婿赶了过来,心头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说:“快去看看小钰吧,这丫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劝了好久,他都没有开门。”杨致远安慰老人说:“妈,你别着急,我去看看。”
一行人守在楼下,只有其他几个亲信跟着杨致远来到杨芯钰房门前,杨致远轻轻叩了几下门,温和地说道:“小钰,是我。”
杨致远见里面没反应,本是紧锁的眉头更加深沉,像一把短小锋利的利剑刻在眉心上,让旁边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小钰,你开下门。”杨致远继续温和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爸爸的女儿,是我的小钰。”
“没人可以欺负你。”杨致远的语调变得严肃,透着杀气。
杨致远在门外静静地等候回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儿就在门后面,她肯定倚靠这门板,伫立在那里,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情,使她受到了不少惊吓。杨致远从青龙居出来就听手下说起这件事,马上乘坐专机从北京赶了过来。幸好及早安排了得力的手下保护小钰,幸好有一个好心的少年出手相救,要不女儿今天会遭遇不测。他在来的路上,把这个所谓的刘公子查了个底朝天,一个京官的公子哥,竟然耍横到如此地步,实在可恨可恶。如果换做以前,他绝对会出手直接解决,但现在不行,颜大哥跟他说过,中国人越是衷于私心任意妄为,国家终有一天会走向极端。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就是为了建立一个法治国度,人人懂法、守法、敬法,这个国家才不会有这么多的个人恩怨,也不会再有好勇斗狠的血腥事件发生。所以,杨致远不会私自出手解决,落人把柄,他会找到这一帮人的罪证,以最快的速度送他们去监狱,但送监狱之前,怎么教训下这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我想静静……爸。”杨芯钰竟鼓起勇气叫杨致远爸,这把杨芯钰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叫出口后,她感觉被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得到了释放,内心感觉到无比的畅快。从此她再也不用背负仇恨与她的亲生父亲为敌,这让她如释重负。也许这就是阿吉说的,对亲人和家的爱,会促使我们放心仇恨,去勇敢面对。
杨致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然转过头去问后面的手下,激动地说道:“你们听到了吗?你们听到了吗?小钰叫我爸,我没听错吧?”
旁边的徐海晨笑呵呵地回应道:“大哥,小钰是在叫你呢!”
杨致远得到肯定的答复,本来紧锁的眉头瞬间平缓了,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开心地说:“哎,哎,小钰啊,爸爸就在外面,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谢谢你,爸爸。”
“哎,哎。”杨致远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又高兴得像一个得到心仪玩具的小男孩一样手足舞蹈,旁边的几个手下见惯了杨致远阴冷深沉的面容,如今却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样子,以及因过分激动而不断发颤的声音,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顿时发出一阵窃笑。
杨致远虽觉得丢了些平时的威严,但心里高兴,只是轻咳了几声,旁边的随从们立即收起笑容,凝神屏息而立,丝毫不敢怠慢。
杨芯钰来到卫生间,用冷水冲了自己的脸,水滴顺着秀发滴落在地上,她拿起毛巾,用力地擦拭掉脸上的污垢。刚才,她一听父亲过来,竟下意识地往脸上涂粉,后来越想越觉得可笑,便木然地依坐在门房上思忖着。
清理完毕后,一张干净、亮白的清秀面容立马映现在镜子里。她使劲地去把自己嘴巴往外张开,然后做出大笑的样子,妈妈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差!爸爸就是这样爱上爱笑的妈妈的。”
“妈妈,我会和爸爸好好相处的,你在天堂一定要保佑我和爸爸,我们会幸福快乐的。”
“咣,”门从里面开了,换了一身干净校服的杨芯钰亭亭玉立地站在杨致远面前,那一刻,杨致远仿佛再次看见了妻子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道:“小钰,你真像你的妈妈。”刚说完,杨致远就有些后悔,用手拍自己的嘴巴,不该在女儿面前提起妈妈,他马上就不再讲话,悲伤地立在那边。
“得了,爸,妈都走了,我就你这么一个亲爸了,你可不能再搞什么悲伤过度,又给走了,那时,我就成孤儿了。”本想缓解了下气氛,但杨芯钰忍不住还是红起了眼眶。
“嗯。”杨致远温暖地点头笑着。
杨芯钰伸出手,做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样子,脸上还有泪痕,却笑得这么开心。纵使杨致远铁汉心肠,纵使他早已不是一个喜怒露于形的人,也无法在亲生女儿的真挚感情面前掩饰自己,他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紧紧地抱着女儿,轻抚她的头发,心里喃喃地念着:“小秋,女儿接受我了。”
旁边的一行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杨致远,但也正是这样的杨致远,反而显得真实、可敬。
“小钰,我们现在要去哪?”杨致远陪着女儿,一起坐在车上,他仿佛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那时杨芯钰只有三岁,是一个孩子最调皮可爱的年纪,她总是会来捏他的鼻子,拨弄他的胡渣,然后奶声奶气地笑着说话,每当此时,杨致远的眼里总会溢满了宠溺。
“理发。这头发太难看了,不适合我这样优质的学生。”杨芯钰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噢。”杨致远开心地笑着说,“看来我家小姑娘长大了。都是一个优质学生了。”
“哼,那是当然,也不瞧瞧我是谁的女儿。”杨芯钰开心地打趣道。
两辆黑色轿车沿着古色古香的木桥,顺着郁郁葱葱的林荫大道,一直向着清澈明亮的海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