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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殡仪馆出来的那一天,不管杨致远如何软硬兼施,杨芯钰再没有跟杨致远开口说一句话,而且常常把自己锁在房间内。孩子的异常行为让杨致远焦急万分,他不得不向著名的儿童心理医生崔欣茹请教。崔欣茹在观察一段孩子的行为后,对杨致远说:“孩子的行为已经非常严重了,这是典型的心理创伤后遗症,她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如果她自己不改变现状,恐怕会走向极端。”
杨致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把脖子上的衣领向两边扯开,深沉地说道:
“有什么办法吗?”
“如果孩子愿意配合,当然会更方便一些,但她很排斥我们,恐怕很难,我的建议是换一个新的环境,由她信任的人来照顾她,让她压抑的情感有宣泄的地方,让她的伤痛去舒缓抚平。”
“你的意思,让小钰离开我吗?”
“按常理来说,你应该陪伴她、照顾她,帮她走出这段阴霾。可是她现在的状况,你也明白,你根本无法与她有正常的沟通······”崔医生欲言又止,稍微调整了下坐姿,继续说,“这根源是妈妈的突然离世,而且是惨死在她的面前,这对她而言都是极大的精神打击,她能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太大的出格之举,在同龄的孩子中她所表现的克制力已经很了不起了。但这只是暂时的,根源得不到解决,爆发只是早晚的问题。”
“而我就是那个根源。她选择惩罚我”
“你是一部分,因为你的身份是父亲,所以对你的惩罚是无言的抵制。这个在女孩中是较为普遍的现象,但也有特殊的情况,庆幸的是目前小钰并没有这样的症状出现。”崔欣茹一见杨致远便有些怕他,所以哪怕她是业内顶尖的学者,她也没胆量直言不讳地说杨致远不好的地方,可没想到,人人都怕的杨将军,竟然对她如此坦率而真诚。崔欣茹便也大着胆子实话实说。
“如果情况特殊,会是怎么样的?”杨致远的眼睛比刚才更加锐利,崔欣茹经常接触有这类孩子的父亲,到比其他人来得镇静。
“每个人都要有宣泄情绪的窗口,成年人宣泄的方式是多样的,如运动、**、购物、吃零食、殴打等等,而且是比较稳定的。但孩子的宣泄方式就非常单一,一旦建立了这种宣泄关系,很难会更改回来,比如著名的爱福孤儿院事件,那些与李燕、何东东等人同批的人,都有自虐倾向,而且是不可逆转的。如果你不清楚他们,我可以简单说一下。”
“李燕、何东东这批人我有耳闻,他们是幼年在孤儿院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成年后一直无法忘怀,才制造了那场骇人听闻的爆炸案。另外,曾经折磨过他们的女院长,被他们**在地下室,手段也是极其残忍。”
“是的,正常的孩子本可以通过父母的教诲和陪伴来加以改善,可情况的严重性就在于她所压抑的情绪来自于对你的恨。这就让情况特殊化了。”
这个“恨”字惊起了杨致远内心的波澜,他不禁用左手揉捏了自己的太阳穴,接着示意崔欣茹继续说。
“所以,离开一段时间,对她的治疗会有积极的效果,当然,亲人的陪伴是必不可少的。”
“好吧,小钰从小在外婆那里长大,那边会更适合她”
“如果有她不抵触的亲人来照顾,效果会更好。”
“好,我知道了,崔医生。谢谢你的帮助。”
“后期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相对应的治疗,可以随时联系我。”
“那就麻烦你了。”
杨致远送走李崔欣茹后,一个人冷冷地坐在沙发上,头上几丝发线垂落在眼前,眼睛里尽是疲惫的神色,此刻的他像很多普通的父亲一样,为自己的子女而心焦、迷茫。他凝神望着孩子出生不久后,一家三口拍的唯一一张合照,自那以后,他们基本就很少见面,自己工作的特殊,让他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现在连孩子也正在失去。在成人的世界里,杀伐果断的他从不会感到如此无助和彷徨,可是面对自己的孩子,他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大笨熊,这让他的心理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夜里,杨致远来到小钰的门口,他神情温和,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坚毅和沉稳。他有些犹豫,想要敲门又不敢敲,呆呆地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木门,见里面没有回复,他虽然有些落寞,但依然温和地说道:“小钰,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我让你和妈妈受了这么多苦,我不配当父亲,也不配当丈夫。可我真的很爱你们,妈妈已经走了,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外婆家吧。也许在那里,你会开心一些。”
“大哥,小钰不在房间。”护卫长徐海晨急冲冲地跑过来说。“我已经安排警卫班的人去找了。”
杨致远怔怔地注视着徐海晨,眼里满是怒意和杀气,这让和他有十几年交情的徐海晨都有种不寒而栗的紧迫感。
只见杨致远用手拧紧门把手,反手一握,用力按下,又突然向上一提,门锁里传来“咔嚓”一声,锁芯就被压断了。
房间内灯光昏暗,却有一个由枕头、绳子连接成的假人偶在窗户上晃。
“怎么回事?”
杨致远跟刚才的杀气腾腾相比,现在冷静多了,但对徐海晨而言,这变成了近乎冷酷的问询。
“应该是趁着夜色,自己爬窗户出去的。”
杨致远走到窗边,仔细地看了一下窗户锁,的确是从里面往外打开的。杨致远低沉地说:“小钰离开你们的视线已经多长时间了?”
“十分四十二秒。”
杨致远盯着徐海晨的目光又凶悍了起来,徐海晨此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虽然表面依然强作镇定,但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波动的声音。
“已经通知局里的兄弟了,跟踪器已经捕捉到了,目前正在全力寻找中。”
杨致远低沉地点了点头。又问:“刚才人逃出去的时候,就应该立马汇报的,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半小时前,小钰的跟踪器掉线了,我们就以送水果的名义过来查看,发现人在房间里,没有异常。小钰到把我们骂得够呛,我们也不好进来查明啊。接着二十分钟前,又掉线了,我们以送水的名义过来查看,人又好好的。可小钰直接用书本和枕头扔我们。第三次就是十一分钟前,放在鞋子里的跟踪器又掉线了,我们本想过来查看的,一看你在门口说话,便没有打搅,哪知道,小钰她已经逃出去了。大哥,这是我的工作失误,你罚我吧,我绝没二话。”
杨致远倒没想罚徐海晨,他沉吟不语,忽然开口说道:“小钰的跟踪器显示位置在哪?”
“一辆军需卡车上,目前正在核对车辆,联系驾驶员。”
“不用核对了,小钰根本不在车上。”杨致远非常肯定地说道,“然后叫身边的卫兵去拿当地的地图过来。
“什么?为什么?”徐海晨不敢置信地说道。
“先前两次跟踪器掉线,全都是小钰故意这样做的。她知道我们安装了跟踪器。”杨致远一边看地图一边回答道。
“她一个小屁孩,咋懂这些!”徐海晨还是不敢相信。
“她五岁那年,我教过她解除跟踪器的方法,用两块大磁铁就行。她妈妈去年还教过她用手机的FM功能,可以检测出有无跟踪器。”
杨致远用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位说道:“她应该在这里,跟踪器只是个幌子,引我们过去,这里是岩石堆,出去之后就是农庄。她就有更多的机会摆脱我们的追捕。”
徐海晨下楼后长吁一声,赶紧安排人和车子去岩石堆找,然后用手摸了摸后背,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了。
杨芯钰虽然很聪明,避开了所有人的监视逃了出去,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凭着直觉在空旷的岩石堆上小心翼翼地走,深怕被杨致远找到。可是杨致远还是在离农庄500米远的岩石堆里找到了杨芯钰。她的双脚被衣服包裹,可仍旧被岩石和树枝划破了无数条血痕,两双腿都是血迹斑斑。杨芯钰愤恨不甘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杨致远,仿佛是一头孤独的幼狼,正在死死地盯着残害它家人的猎人一样,这让杨致远终于下定决心,把她送到枫吟市的外婆家,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小钰的心理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