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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赵忠是以什么理由,什么方式反了,伤害的终究是身边之人。
“峰儿有卫队,有暗影,还有特勤,怎么就……”
清儿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她就像根面条一样,瘫软在丈夫的怀中。
“还有我呢,记得你说过,给孩子留个干净的摊子,好叫他活的不像我们这般累,我都记得,想来是我太仁慈了。”
怀中的清儿下意识的紧了紧环绕男人的臂膀。
“二姐怎会允许他如此胡来?”
对于王月,王玄心中既没有恨,也没有了爱。
这是种极为复杂的心态。
当初她执意北嫁,二人就闹了嫌隙。
不过好在后来她给王玄通风报信,关系有所缓和。
原以为就这么相安无事,平平淡淡到老挺好的。
谁知,人心难辨,欲壑难填。
若说其中没有王月什么事,王玄是不信的。
现在他才发觉,自始至终,他都没能看透这个女人,这个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女人。
三日后,一支迷你舰队,披着浓浓夜色,在星光的指引下,一路北上。
半个月后,王玄带着清儿,在湾区码头上了岸。
赵忠之事,早已人尽皆知。
“少爷,您回来啦!”
来人如青松一般挺立,目光坚毅中饱含着希冀,就连往日有些宽松的军服,此时也都充实了起来。
“你也老喽。”王玄神色有些复杂。
“只要少爷一声令下,蛐蛐还是二十年前的那只蛐蛐!”
蝰蛇元老级人物,教导队的传奇,陆军部的骄傲,蛐蛐的眼睛湿润了。
王玄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扫了眼他身后十来个陌生的稚嫩面孔,点了点头。
“家里境况如何?”
“回少爷,陛下、花公主和静公主她们都在园子里,有卫队、特勤等约百余人守卫,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身边的清儿明显松了口气。
既然是对峙,有默契的保持平衡,就还有谈的可能。
不过这些都在王玄的意料之内。
若是赵忠真动了这几人,怕早去见他爹了。
再者,年轻人之所以这么有耐心,自己的二姐,他的母亲怕也出了不少力吧。
没做停留,一行人轻装简行,直接乘坐军列到了吉祥城西站。
整座吉祥城,已经成了叛军的大本营。
此时,赵忠和赵小山等人,已在西门之上了。
城外,还有好些百姓。
要么是居住在此地,要么就是做些摊贩生意,毕竟还要生活。
王玄一路上遇着好些人。
有的他见过,却叫不上名字。
有的没见过,却知道他是谁。
粗大的树干,摊贩的移动三轮车厢,还有城墙壁上,到处都是他曾经熟悉的符号。
放在别人眼里,就是孩子的鬼画符,或者是自然风化才能产生的图案。
可王玄知道,这是城中、城外,甚至是一号所传来的最新消息。
一至六号,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尽量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照顾他们的家人。
可惜,哪怕是妻儿,他都很难照顾到。
毕竟,这些人当初执行任务之时,都还只是个孩子……
只是个孩子!
原地思索许久,他才回头,有些歉意的对着余波和张培玉二人道:
“你二人还能战否?”
“能。”
“请少爷吩咐!”
王玄再次确认了几处不同的符号,才吩咐道:“余波听令,立刻赶往五门峡,接管防务,封锁谷口与铁路。”
“余波听令。”
没有废话,余波接过王玄手中的玉佩,带着两名随从,直奔火车站而去。
“张培玉听令,立即接管东山关隘防务,不论进出,一概不许,除了北峰一行,违者杀无赦!”
“是!”
接过另一块玉佩后,他也出发了。
“王玉将军。”
“职下在!”
王玄从清儿脖颈中扯过一枚青色方形玉佩,交予他手中。
“即刻起,你接管帝国海军,通告四方,没有我的命令,严禁启动哪怕一艘舢板,违者,诛九族!”
“是!”
这一连串的差事,尽管看不大懂,却也没人有疑问,都习惯了危难时刻,眼前这位给他们带来无数奇迹的男人,接下来还会带来更多的奇迹。
一行人毫无阻碍的进了城,入了祥园。
城门上的赵小山和赵忠,本想借机谈判,却被王玄拒绝了。
他们在见到星耀第一任大帝之时,已经处于弱势了。
不信,听听城内外的咒骂声!
王玄扶着腿已经软了的清儿,在无数人的目送下,进了祥园的别墅。
见着了消瘦许多的北峰,还有花儿、静儿,王玄终于把心落下了。
“来,我看看我的乖孙子哎!”
见众人无事,清儿就忘却了境遇,一双眼全盯在儿媳妇怀中的孩子身上,抱在怀中又是亲又是疼的,好生稀罕。
进了书房,王玄在沙发上坐定。
“爹,您不该来啊!”
北峰有些着急。
王玄却大口的喝了几口茶水,然后才道:“有地道你都不走,想必是发现什么了吧。”
“孩儿还以为能瞒过爹呢,嘿嘿……”
见着这个傻儿子,王玄心中倒没什么失落的,成长,终究要付出代价的。
只不过有的人是生命,有的是金钱,还是的是感情,不一而足。
王北峰接着说,“没您和我的军令,任何部队都不可踏入星南道半步,所以赵忠他们没多少人,咱们在城外,占据优势!
眼下,他们的人都是之前乔装打扮混进来的,不过千人。
这些,不是他们之前的旧部,就是圈养的打手死士。
再有,就是一群被前程蒙蔽了双眼的蠢材。
所以孩儿就想多等一会,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没。
单纯这些人,别说土地了,就是把整个天下都给了他们,怕也成不了事啊。”
说的不错,王玄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只不过,想的太过理所当然了。
“孩儿接到密报,说北方草原疑似有不轨之人在密谋不轨。”
“所以你就耗着等他来反?”
“嗯。”
王北峰此时倒有些王玄当年的风范,喜欢谋定而后动。
而王玄,却是眉头紧皱。
看得出,他不像王北峰预想的那么乐观。
“爹,孩儿哪里遗漏了?”
“大夏还有火种,打算破了我们赖以成名的东山关隘,占领整个吉祥道,你知,那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星耀帝国确实已腐朽,就像夏州城的大雁塔和留声钟一样,不知不觉的就消失在漫漫长河之中。
王玄的这句话,让王北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有,胡越有支骑兵,打算越过峡谷,直奔王都!”
又是一记重锤,敲在王北峰的心间。
“这,这不可能,若真有此事,我无孔不入的探子又怎会没有消息传来?”
王玄看着有些失态的儿子,说不出个喜怒哀乐来。
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一如从前。
“不要小看任何对手,哪怕他蠢笨如猪。”
他的六颗棋子,这辈子都不会曝光了。
他们救了他的一家,所以他觉得,自己就将用余生,‘救’他们的家人吧。
这时,王北峰猛然抬头,盯着王玄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是二姑姑吗?”
这种眼神,王玄曾经也见过,只不过都是个濒死之人。
还好,有救。
“这得你亲自去问了,爹只帮你把路扫清,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这话王北峰听懂了。
望着父亲有些微霜的两鬓,心中难以名状的纠痛。
他甚至觉得,若非有个名动天下的大帝父亲,他也许同那些街边的力人一样,除了有把子力气,什么都不是。
他开始自我怀疑了。
王玄没有给他鼓励,更没什么亲昵的举动,一切,都得靠自己。
人,基本都是逼出来的。
狮子,总归要学着长大,否则,只有饿死一途。
说实在的,王玄都感觉自己老了。
“既然你们安然无事,想必你娘是最为开心的了,回去准备下,今晚连夜出城前往东山关隘,你张叔已备好了一切。”
“张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