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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婆子一惊,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周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老夫人院里管事的周嬷嬷。她没有理会闫婆子的问话,三步两步闯进门来:“携云,怎么回事?”
闫婆子赔笑正要抢话,携云已大哭道:“闫妈把小姐打死了!”
“这相府,还真是反了天了!”这一声厉喝并非出自周嬷嬷之口,而是来自门外。
一个面目威严的老媪手持竹杖,由婢女搀扶着跟在伴月身后缓步而来。
闫婆子噗通跪下,膝行上前:“老夫人,大小姐她与人私通行为不检,老奴是奉夫人的命令来教导她……”
“我没有!”阮青枝恰在这时醒了,翻身跪起便哭:“祖母,我没有!”
“有没有可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闫婆子回过身来厉声呵斥。
阮青枝似被她吓住,瑟瑟地向后缩了缩,之后又伏地哭道:“我人微言轻,你们就可以随意污蔑我了吗?”
闫婆子闻言又要跳起来骂,被周嬷嬷眼睛一瞪,只得讪讪地重新跪了下去。
阮青枝哭了一阵,重新俯身颤颤地向老夫人行礼:“青枝年幼,听不懂那些乌七八糟的混账话,也不敢乱认罪名,求祖母做主!”
老夫人注目审视她许久,抬脚缓缓走了过去。
闫婆子脸色大变,跪上前来急道:“老夫人,大小姐公然带野男人进府鬼混,好些人都看见了的!”
老夫人皱眉停步,冷冷地看着她。
闫婆子指指身后几个家丁,急道:“他们都亲眼看见了,是一个高高瘦瘦样貌很凶的……”
这时府里的一个客卿大夫终于闻讯赶了过来,周嬷嬷便喝住了闫婆子,命大夫先给阮青枝诊脉。
大夫看见阮青枝的脸色便吃了一吓,再不敢延宕,忙趋上前来一番望闻问切,之后额头上就见了汗。
伴月扑过来扶起阮青枝,哭着问:“到底怎么样?我家小姐只是仲秋那天在冷水里泡了一夜无人医治、今日又被闫婆子打了一顿而已,不至于出大问题吧?”
大夫听见“无人医治”四个字,汗就出得更多了。
老夫人眯起眼睛冷声重复道:“泡冷水?无人医治?”
携云忙将仲秋那晚落水的事详细说了。老夫人向闫婆子瞥了一眼,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阮青枝低头攥着衣角,怯怯地挤出笑:“祖母不要生气,青枝知道自己的命不好,比不得妹妹,所以不敢给府里添麻烦……”
伴月嘴快,不等她说完已经抢道:“什么不敢添麻烦,咱们没去给你请大夫吗?明明是请了他们不来!老爷夫人非但不管,还不问青红皂白把携云打个半死扔到柴房里去!那晚落水的事分明是个阴谋啊为什么从头至尾都没有人过问!这么多年了,小姐你究竟是真的命不好还是旁人不许你的命好,你还没明白吗……”
“伴月!”阮青枝怒声喝住,摇头示意她不许再说。
伴月委委屈屈地住了口,甩手退到一旁去低头垂泪。
老夫人走到堂中主位上坐下来,沉声:“这些年老身不管家事,竟不知府里已经乌烟瘴气到了这个地步!”
闫婆子急得面容扭曲,不住地向门口的家丁使眼色。
老夫人注意到了她,脸色一沉又看向众仆:“你们都亲眼看见大小姐带外男进府了?”
几个家丁你推我搡,好半天才有一个垂着头站了出来:“奴才们只远远看见携云站在角门那里同一个男人说话,并没有听见说的是什么。”
“二栓子你!”闫婆子气得脸都青了,见人看过来又硬着头皮道:“……携云是大小姐的贴身使婢,她跟府外的陌生男人说话本来就不合规矩!而且——”
她眼珠一转,看见桌上一只颇为精致的木盒,立刻跳起来抢到了手里:“这是什么?还说没有奸情,定情信物都在这里了!——哟,是老参!这么粗的两支,少说也得值二三百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