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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桓蘅便将宫中的御医给请了过来,隔着纱幔给绛墨诊脉,这才脸色沉重的出去了。

隐隐的窗外,传来那御医毕恭毕敬传话的声音,绛墨附耳去听,却是那般的远,竟什么也听不清楚。

屋内的一应摆设被火烛镶嵌上了一层昏黄的光。

而就在这时,却见桓蘅慢慢的走了进来,她隐隐的瞧见了他眼底的冷清淡然。

她心内一紧,下意识去抚摸自己的小腹,漆黑的眼底尽是绝望,她恍惚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桓蘅坐在了她的身边,漆黑的眼底中流转着一样的光泽,良久才喃喃的说道,“青鸢,这孩子便是咱们的,我便是他唯一的父亲,亦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子嗣。”

绛墨刹那间抬起眸来,眼底尽是错愕,似乎有些并不相信他的话,良久才慢慢的说道,“你当真愿意?”

“嗯。”他的眼中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存。

不知多了多久绛墨只感觉气氛凝重起来了,便佯装睡着了。

桓蘅见她紧闭双眼,呼吸沉重,这才扯过被子将她给盖住了,似乎瞧了她很久,才慢慢的往外面走去。

他才推开门,却见不才正候在门外,便沉声道,“后日桓怏娶亲,难免会有什么变故,你只叫人好生的守着他,若他敢逃,便即刻诛杀。”

桓怏如今虽对他没有半分的威胁,但若是他逃了,只怕被有心人利用,那便会酿成大祸了。

绛墨躺在床榻上,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她亦是明白,连卫姨娘都能知晓桓怏离开的事情,更何况桓蘅,所以成亲那天离开是极为凶险的事情,她绝不能让他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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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蔷才没有了孩子,绛墨有身孕的事情便在府邸里传的是沸沸扬扬的,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身份,众人亦是众说纷纭,而桓蘅让人传话出来,这是他的骨肉。

那桓蘅更是给府邸的人赏了银子,连桓怏的餐桌上亦是添了几道菜。

梵音将那几个菜色摆好,又见厨房里竟送来了炸鸽子肉,便笑道,“这样的东西许久都不做了,怎么今日竟有这个?”

那送饭的丫鬟心里原本也是个没有横竖的,只听了这话,竟什么也不顾及的道,“是绛墨姑娘有了二公子的骨肉,如今府邸里的人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如今连我们这些下等的奴才们也得了大把的赏钱呢。”

梵音一愣,她知晓那个孩子是桓怏的,因为绛墨曾经告诉过他的,“哪里传来的话?莫不是人胡乱的造谣?”

“谁敢胡说,昨夜宫中的御医亲自诊的脉。”那丫鬟满脸的兴奋,“王妃有身孕的时候,王爷都不去瞧上一眼,如今绛墨姑娘有了什么,瞧瞧王爷多么的看重,如今孰轻孰重谁不知晓。”

而就在这时,却听“咣当”一声,却见那细瓷的碗已经落到了地上,却不知桓怏何时坐到了那里,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尽是冷然。

梵音忙让那丫鬟退下,然后走到桓怏的面前,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来,笑道,“小公子快用饭罢,难得的多了几样的菜,都是您素来喜欢的。明日您便离开这里了,无牵无挂的岂不是更好?”

桓怏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静,反倒比往日还多添了一碗的饭。

过了晌午,却见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隔着纱窗,隐隐的瞧见绛墨领着十几个小厮们进来,却是明日娶亲之物。

梵音忙出门将绛墨迎了进来,却见她唇角含着笑,淡淡的道,“一会子我便让侍卫将你送出府邸去,明日桓怏亲自去接你,总得热热闹闹的办一场才是。”

“多谢姑娘。”梵音笑着将那送过来的盒子打开,却是凤冠霞帔之物。

此时桓怏也慢慢的走了过来,他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看着绛墨,然后落到绛墨的肚子上,“恭喜的很。”

绛墨很想告诉他真相,但此时茴儿在她的身边,她毕竟是桓蘅的亲信,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会去回禀桓蘅的。

即便绛墨此时心如刀绞,却还是慢慢的道,“如今我既有了身孕,小公子明日也要娶亲了,咱们府邸可是双喜临门啊。”

桓怏听到她的话,亦觉得万箭穿心一般,他漆黑的眼底尽是伤痛。

而就在这时,绛墨却慢慢的将那套沉重的凤冠霞帔给拿了出来,然后在梵音的身上比了比,转身对桓怏道,“还请二公子出去,我要替新娘子瞧瞧喜服合不合身,因为赶的匆忙,只怕有什么地方不好。”

桓怏黑沉沉的目光落到绛墨的身上,满是冷然,却还是转身出去了。

等桓蘅离开之后,绛墨也将那茴儿找了个由头给打发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她和梵音两个人,却见她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梵音,“将那出城的文令牌交出来。”

梵音正往自己的身上穿着喜服,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让绛墨给知晓了。

绛墨很快便替梵音试好了衣衫,只说有几处不好,便命茴儿去找找人送到裁缝铺子里去修改一些。

然后绛墨也不等茴儿,自己匆匆忙忙的往回走。

而经过翼然亭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手死死的扳住了她的肩膀,等绛墨转过身来的时候,却见桓怏那满是怒意的脸。

“把东西还给我。”他的声音阴冷恐怖。

绛墨看着他满是恨意的眼神,只觉得心如刀绞,然后慢慢的将那令牌从自己的袖口处拿出来,未等他来夺,她竟伸手将那沉甸甸的令牌扔进了亭子下面的湖水里。

桓怏顿时脸色变得骇然起来,扳住她肩膀的手越发的用力起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走不了的,桓怏。”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她想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能走,只要她颁布了新法,那越泽才能成为他的栖身之地。

而就在这时,却见桓怏猛地一搡,她后退了两三步,纤细的腰撞到了那栏杆上,旋即是撕心裂肺的疼。

绛墨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若是再晚上半分,她肚子里的孩子,便会磕碰到了。

“你,你要杀了咱们的孩子?”绛墨满脸的痛楚,似乎没有想到桓怏竟会下这样的手。

桓怏只是气急之下狠狠的推了一下,并未想着要伤害她的孩子,却见她竟然这样小心翼翼的护住自己的小腹,只觉得心如刀绞,“不过是个杂碎,竟这样的心疼了。”

绛墨脸色惨白。“我不许你这样的说他,他是你的骨肉。”

桓怏错愕之后,却是无尽的嘲弄,“你当本少爷是傻子不成,自然我祖父死了之后,咱们何时做过那样的事情,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姓王还是姓李,当我傻子不成。”

绛墨的脸色一阵阵的灰白,却遥遥的看着桓蘅慢慢的走来,他一身的官袍,却是下朝感刚刚回来的。

她狠了狠心,然后装出一副得意至极的模样,“自然是摄政王的孩子,以后可是威赫赫的人物,其实你这样不学无术,只知寻花问柳的人的子嗣。”

她的话音刚落,却见桓蘅慢慢的走了过来,他声音温存,“怎么又出来了,不是叫你在屋子里好生的养胎,竟这样的不听话。”

绛墨扯着唇角,露出甜甜的笑,“哪里能闲得住,总得出来逛逛,然后跟小公子说什恭喜的。”

桓蘅揽着她的肩膀,然后看着桓怏,“明日你成家之后,我会在朝中给你安排一份差事。”

桓怏眼底深沉,却并未拒绝,只是恭恭敬敬的道,“多谢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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