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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瑜带着人还没摸到安渠县的大门,就先被人从背后给伏击了。
山林四周回荡着兴奋的呼喊声,并着哒哒的马蹄一路吹着口哨传进他的耳中,虽然相隔较远,但却在声势上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皇上派给他的一千精兵也不知到底精在哪里,连出场炫技的机会都没抓住,便就叫人直接给掀翻了大半……吓的。
一众少爷兵的战斗力可能还不如安渠县那一帮乌合之众,约等于常年寄居深宫的老太监。
叶怀瑜此时尚且淡定,四下匆匆扫过,明白自己这是被包饺子了。
此次清剿知情人除了皇上和父亲,就是他与程静翕,且为了方便行事,还特意将队伍伪装成了商队。
父亲断不可能泄露情报,剩下的……
然而对方并不给他细想的工夫,当一千精兵犹似无头苍蝇懵懵然要放下屠刀的时候,对方人未到箭先至,唰唰唰下大雨似的又带走了一波战斗力。
叶怀瑜挥刀断箭,灵巧避过迎面而来的箭雨,观察地形的同时也在心里大致确认了对方的水平。
没什么准头,力道也没那么强,全靠量多和敌暗我明。
可即便是这样,对付这群老弱病残也足够了,因为架不住还有托着自己的人头往对方阵营里送的,积极的程度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再这样下去他最后非得成了拔光毛的公鸡不可,叶怀瑜迅速判断出对方调配薄弱之处,调转马头大刀一挥,“还能跑的拿上刀枪跟我走!”
言罢自己率先扬鞭而去,身后众人见状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能上马的上马,上不去的只能着急忙慌跑个屁滚尿流,却也出乎意料的跟上了。
看来人处在生死边缘时,求生意志还是很强的。
叶怀瑜带着人气势汹汹冲过去,沿途扬起一片尘沙,其实看起来还挺是那么回事的,但对方却仿佛早就料到他所带的是什么人一般,一点顾忌都没有,弓箭不要银子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往他们这边扔,一群人再次自乱阵脚。
“自己找地方躲避!”
叶怀瑜看着他们都有点无奈了,甚至在躲避的间隙都开始迷信起来,恨自己素日里没坚持跟母亲去庙里烧香拜佛,然则此刻若能突然悟道长他千八百只手来,定也不会这般左支右绌。
挥刀替人挡下疾风而来的箭矢,可叶怀瑜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长成什么样,才脱险的人就被从另一个方向射来的弓箭穿心而过,若那人能及时躲开,那么中箭的人必然是来不及躲开的他!
叶怀瑜惊悚的看着死不瞑目的人在自己眼前倒下,一时也不知该说是那人倒霉,还是自己命大。
然而现场情况刻不容缓,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又几支箭夹在其中迅疾而来,力道和准头上的突兀让叶怀瑜立即做出判断,这几支明显就是冲他来的,且含金量颇高。
躬身堪堪避过其中两支,然而紧随其后的弓箭眼看无论如何也应对不及,叶怀瑜当机立断翻身下马就地滚开,而当他终于躲入一处避风口时,耳边猛地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
他之前骑的那匹马此刻已然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那是一匹战马,乃父亲所赠。
战马仿佛要给自己留有最后的尊严,临死前想再将前腿高高抬起,然而终于还是力不从心,刚一离地便体力不支地跪下,慢慢栽倒向一边,轻轻发出一声悲鸣。
叶怀瑜的眼眶霎时红了。
可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此处地形尚且可以退而守之,对方的箭落不到实处,双方短暂地陷入对峙状态,叶怀瑜终于得以片刻喘息。
“清点人数!”
“三少,”不知是谁抖着声音开口,仿佛也羞于开口似的,“一千……精兵,仅剩两百余人。”
叶怀瑜自嘲似的笑出了声。
西边三百里处的皇宫中,刚刚亲政的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看了身后静静站立的老太监一眼。
老太监在宫中呆了一辈子,迄今为止共辅佐了三代帝王,自然对察言观色极为在行,他尽职尽责的小碎步过去,不说话,只将脑袋两边的耳朵拎出来。
“叶怀瑜领着人到哪了?”
老太监这才把嘴上的无形封条撕开,开口道:“回皇上,按理说,应该快到地方了。”
新皇今年一十二岁,在宫中以太子身份教养多年,又在这黑影沉沉的皇宫之中沉淀三年,虽然年岁尚幼,可脸上的稚气却早已消磨了干净。
听了老太监的话,他缓缓抬起眼皮,黑沉的眸子盯着一个方向,不喜不怒,悠悠问他:“按谁的理,应该到哪个地方了?”
老太监眉目微微变色,身子立时有些僵硬。
马蹄声渐渐靠近,对方休整完毕打着圈儿似的呼喊声也仿佛近在咫尺。
这恐怕是叶怀瑜行军打仗以来最为憋闷的一次,对方脸都不用露,连阵前喊话都省了,上来直接就是一顿被摁着脑袋的胖揍。
打的他们这群上京子弟个个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北都不知道在哪,更不知道今后侥幸逃脱后大仇该找谁去报。
可叶怀瑜哪能叫他们就这样得逞了,你不露脸,我偏要逼着你过来!
抬手擦掉脸上溅的不知谁的血,叶怀瑜拿起地上的一把箭,一分为二后便悄悄藏进怀中,而此刻的对方已然逼近。
带来的少爷兵们大概这辈子都没上过战场,甚至连宫墙都是生平第一次出,可第一次就是去送命,也是够倒霉的了。
二百来个侥幸活着的人此刻吓得个个嘴唇发白身子抖若筛糠,控制不住自己双手似的想要缴械投降,叶怀瑜无暇他顾,要送死就去,就是他眼下还没那个勇气。
对方神秘兮兮地终于影影绰绰现身,叶怀瑜探头过去,却发现这群人竟还邪教教徒似的戴着摊贩上卖的廉价面具,心中因此更加疑窦丛生,思量之后,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的大刀。
老太监堪堪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皇上虽然没看他,可他却仍然觉得那双眼睛如毒刺般扎入了他的肌理,疼,且麻。他的确善察人眼色,也自然能够应对自如,然他三次伴在帝王侧,第三次本该是最可拿捏得当的,可偏也是这第三次,是最最朝不保夕的。
他怕的并非帝王的喜怒无常,他怕的是帝王的阴狠毒辣。
老太监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且放心罢。”
皇上便就此没再说什么,伸手拿起方才看的奏章,大笔一挥,在上头批了个“可”。
刑部近期抓了个贪腐的官员,已经择日问斩,空出的位子就成了许多人争抢的对象,皇上在众多上奏中挑挑拣拣,终于认可了一个,毫不犹豫地给了通过。
正当叶怀瑜心中盘算对策时,不知是谁先战战兢兢地双手举过头顶站起来,也不知是谁先将衣服的白色里衬撕下一块顶在了头上方,实在滑稽至极,丢脸至极!
当叶怀瑜意识到的时候,那二百来个人已经开始心照不宣默契十足地你学我我学你,把皇家的颜面整整齐齐的丢到了八百里开外。
大小不一粗制滥造的白旗孤零零随风飘荡,叶怀瑜自己都没眼看,真是没出息到家了。
面具人口中“呦呦”的变换声调的吆喝,仿佛邪教教歌似的让人难以忍受。
教歌阵阵中,像是给那一众老弱病残当了一回配乐,话像是从筛子里筛出来的似的,“我们投降……投降……大侠们饶命……”
叶怀瑜左手搭在了右手上,缓缓解开了衣袖。
一枚精巧的机关藏匿其中,那是他前几日独自在校场时随手做的应急暗器。复抬头看了眼众人,身子开始缓缓移动。
“叫你们领头的出来,我就饶你们不死!”“邪教教徒”终于不再唱歌,竟开口说起了人话。
正在移动的叶怀瑜心上一动,眼中随即闪过疑惑的同时,无声滚到了少爷兵看不见的地方。
窝囊废们私下里眼神交流一通,最终绝望的发现他们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准确说出叶怀瑜的藏身地点,情绪顿时有些失控。
叶怀瑜忍不住暗暗吐了些脏字出来,这群白给的少爷兵不但自己给对方送人头,还要把他的也一并送上去!
他们本就毫无章法,出京前的英姿勃发不过都是装点门面用的,哪想还真遇到了真刀真枪,士气自然没什么意外的一泻千里。
而他们的主心骨不知身在何方,更叫他们如坠冰窖,悔不当初。
“邪教教徒”见状立即又开始搭弓射箭,杀鸡儆猴似的把头前站着的几个送去见了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