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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道观时,天色已至傍晚。茫茫山脉上不知何时起了风沙,让本就秋尾的天气更加荒凉。
城隍庙的山坡上,覆于泥草中的残垣断壁一如千百年来那般,诉说着清风观往昔的繁荣。
“师父,道观里好像有人呀。”道观归来的土路上,师徒二人漫步而行,忽见道观内有灯火摇曳不定,李混不由得惊疑一声。
云阳道长点了点头,抚须笑道:“有客自远方来,还是贵客呢。”
“贵客,莫不是前来上香的香客?”李混眼前一亮,挽了挽袖袍,兴奋的跑向道观。
李混一路小跑,来到道观门口,却见大殿内此刻正有八道人影端坐于大殿之上。依稀可见,这些人皆身着青衫,背负长剑,一看便是江湖侠客。
只是当他扫向人群最后一个,看清来人不禁吓了一跳。坐在大殿末尾的,赫然是被他痛揍过的穆雨生。他止住步子,慌忙掉头躲到了云阳道长身后,一脸怯怯的偷看着众人。
李混着实没想到,这穆雨生这般记仇,前脚刚被胖揍,后脚便来寻仇了。而且带来的人各个剑眉怒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般想来,他的怯意更加强烈。
而当二人踏进道观时,道观内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人群当间,穆雨生肿成猪头的脸看不清神色,但一双择人而噬的眸子,此刻正死死盯着老道士身后的李混。
云阳道长扫了眼在场众人,大步向前,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不知诸位造访鄙观所为何事?”
而其话音落下,一个中年男子适时走出了大殿,只见其身着青兰束衣,头盘发髻,鬓角剑垂,背负一柄吊羽白鳞剑,踱步之间,气度非凡。
中年男子迎到云阳道长跟前,抱拳道:“在下梨花剑派副掌教林泉,深夜叨扰,还望道长莫怪。”说着,他侧开身子,分说道:“这些都是在下的劣徒。”
随着林泉一番介绍,在场众人纷纷抱拳施礼。
云阳道长一一抱拳还礼道:“梨花剑派乃鱼塘郡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贵派的弟子各个皆是江湖俊杰,贫道早已有所耳闻。”
林泉淡淡一笑,继续施礼道:“道长是主,我等是客,还请里面相谈。”
这自然是客套话,而其一番谈吐温文尔雅,着实令人挑不出毛病。
“既如此,里面请。”云阳道长微微颌首,一摆袖袍,步入大殿。须臾,他与众人落座后,朝李混吩咐道:“混儿,看茶。”
李混应了声,旋即跑出大殿。
“吓死道爷了。”走出大殿后,李混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原以为穆雨生带着长辈前来寻仇呢,似乎并非如此,而没了后顾之忧,他这才放下不安,自柴房端出一壶昨夜剩下的茶水跑回大殿。
并非他不想热茶,只是一大早就出了道观,炉灶里早就没了星火。既然来不及烧水,昨夜的凉茶自然也能凑活一二呀。
如是所想,李混已然端着隔了夜凉茶来到大殿。他将茶与众人斟好,又乖巧的站在了云阳道长身旁。
坐在末尾的穆雨生,看到李混这般乖巧的模样,恨得牙根痒痒。若非深受其害,恐怕连他都以为小道士人畜无害。
李混自然注意到了某人的目光,许是心虚,他站在云阳道长一直耷拉着脑袋。
“道长在汾阳镇鼎鼎大名,一番道家手段传颂远扬,我在雍城时便有所耳闻了。今日前来除了想亲自目睹道长的风采,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道长,还望道长莫要推辞。”林泉坐在云阳道长一侧相视而谈,待茶水奉上,他小抿了一口。只是咽下茶水,他忽地眉头微皱,旋即又释然。
云阳道长正要开口,不料林泉又接着道:“云阳道长莫要着急答复我,此事并非什么大事,只是事出有因,故而才所有唐突。”
云阳道长含笑摇头,道:“但说无妨。贫道素来于人施善,只要是能帮上的,自然会帮的。”
听闻老道士这般通情达理,林泉心中最后的一点顾忌也没了,继而他开门见山道:“我想让道长作我梨花剑派的供奉,随我去趟雍城。”
云阳道长愕然片刻,诧异道:“去雍城?”
林泉微微点头,解释道:“道长先别急着回我,且听道来缘由……”
原来,林泉数月前游历大安国大江南北时,曾在鱼塘郡的云砀山外发现了一处古怪石碑,而其见那石碑奇异便要上前查看,不曾想突然遭到了一群马匪的伏击。随后其寡不敌众只得败逃。回返门派后,林泉连夜将石碑的模样刻画了出来,后令梨花剑派的游方道士着手研究石碑的玄机。历经数月的摸索,梨花剑派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石碑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异宝,乃福泽后世的机缘所在。于是乎,林泉与掌教再次征集人马前往云砀山,可便于此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无论他们如何走,始终是徘徊于石山之中,无法踏足云砀山。
最后梨花剑派的供奉道士告知他,此诡异乃传说中的迷阵,凡俗之人莫能踏足。至于后话便说到了现在,回返门派后,林副掌教和掌教连续数月招募能人异士,前去破除山石迷阵,奈何效果甚微。直至得知在汾阳镇与分界山脉的深处,有个落魄的道观,观中有个得道的高人,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宜。
其中原委大致如此,为了能破除挡在异宝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林泉自是宁抓错不放过,连夜快马加鞭来到了汾阳镇。
言尽于此,林泉深深的叹了口气。
云阳道长阖目聆听,待其将诡异的故事讲完,神色不明道:“凡俗趣闻罢了,世间哪有什么迷阵。”
林泉深深地看了眼云阳道长,诧异反问:“道长不信鬼神?”
鬼,传闻乃凡人死后,魂魄无所归依而形成的另一种存在方式。只是书中所载,却不曾有人见过真容。如今有人言之凿凿自己撞见了鬼,着实令人难以置信啊。
云阳道长沉默良久,淡然道:“自然不信,不过是骗弄无知的俗人罢了。”
林泉对此不以为然,再次反问道:“既然道长不信,为何要信奉三清神位,又为何点祭香火,修身养气?”
云阳道长轻抚胡须,长叹一声,瞥了眼林泉,幽幽道:“道家传承无非是个过程罢了,做与不做,信与不信,只在人心。既然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