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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语气仍是很柔,听到人耳中很是舒服。元砚知眼底陷入沉思之色,曦光打在他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像给他渡了一层优雅朦胧的光,他嘴角隐隐含笑,燕子?这个名字不错。
中正殿
即使玉天卿已经对原主的朝堂不抱任何希望,但事实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混乱”。中正殿很大,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凤宝座,背后便是雕凤屏风,一个女官模样的人站在旁边。仰望殿顶,4颗夜明珠幽幽放光,无处不在的飞凤耀武生威,偶尔也有双龙戏珠的点缀,但都是凤在上、龙在下的布局。
此刻,女官们分为四排站立。这美人山庄不过就20座城池,但这官位设置,却是极为冗杂,上朝的人粗略都有100多人,硬是将空间挤得狭窄不堪。女丞相玉茗在左面第一排,大公主在右面第一排。玉天卿将冕冠上的玉藻随手挂在冠沿上,面色清淡,看似心不在焉。但她明显的感觉到,女相玉茗领着一些老臣是一派,大公主领着一些年轻的女官是一派。此刻她们正在争论,御史台正使的位置由谁负责。
玉天卿一副你们辩论吧的样子,一会抠抠椅子,一会拽拽衣服。女官们早就见惯了王上这个样子,自是不会感到奇怪。
好容易挨到了下朝。一路走回紫气殿,顺便欣赏了一下路上的美景。可心在后面走的心不在焉,只咬唇。
再回去,竟是两个半时辰以后了。玉天卿左脚迈入殿门,撇到墙边的一个身影。元砚知竟还站在那里。他本就瘦,月白色的袍子在风中摇摇曳曳,墨发用镶玉的银冠束着,闪着丝绸般的光泽。如果不是偶尔飞出的几缕调皮的发丝,她恍惚以为这是一副静默的绝美画卷。他如此听话,一瞬间,她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燕子,跟本王进来。”
元砚知身形一顿,转过身,他两道浓眉泛着柔柔的涟漪,口中塞了一块糕点,脸颊有一些鼓,月白色袖子中露出的修长手指攥着一杯茶。
“王上。”他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真当这紫气殿是自家的了!殿外守着的侍女一看王上的表情,全都伸了伸脖子,不敢出声。
玉天卿眯起眼睛,看看天上,蓝天白云,一派晴朗温暖的好气象。
“天气这么暖和,适合晒太阳,你便多晒晒吧。”玉天卿抬步就进了房间。
“我知道王上的烦恼。”元砚知说道。
玉天卿也不答话,慢慢踱步进了殿门。若棋给她斟了茶,拿了几样糕点。一手拿了书,另一手拿了糕点。
待她吃了一口糕点,可心将茶递给她。她嘴里随意说着:“王上,还是让元影卫进来吧,这会子外面太阳好大了。”
玉天卿眯了一下眼睛,一双眸子在可心的面上游离。可心眼神闪烁一下,快速地低下了头。
玉天卿说道:“让他进来吧。”
元砚知进殿行了礼,献宝一般从月白色袍子的袖中拿出一张纸条。
玉天卿展开,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杨帆,下面落款是一支水墨羽毛。羽毛,代表谁?是玉天卿的部下吗?玉天卿敛了眸子,细细密密的睫毛如羽翎般在面上洒了微微的阴影。她一言不发的迈着步子走出了殿门。
御书房离紫气西殿很近,不过是穿过一道长亭的距离。这是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踏入御书房。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木大案,上面垒着几方砚台,笔筒内插着各色毛笔。旁边放着一块方圆四寸的宝玉,由蓝田暖玉雕琢,龙凤交扭于上,原来这便是玉玺!西墙上挂着一副水墨画,墙边设了一张软塌,悬着淡紫色沙帐。东墙边是一排排的雕着牡丹花纹的书架,栩栩如生,似乎只要细细闻着,便可绣到清香一般。
玉天卿拿了书架上的书随意翻阅,似乎在找着什么。
“第二层左侧第一个格子。”一双骨骼分明的手,已经先她一步,递给她一卷纸。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找什么?而且竟这么清楚御书房的格局。玉天卿狐疑的看他一眼,接过盒子。展开后,便是杨帆的户籍、家世及任职介绍。从出生,到家乡,到仕途,详详细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在格子里找了其他官员的册子来看。
这一日,便在御书房度过了。元砚知在一旁替她研磨,给自己也拿了笔和纸张,笔走龙蛇,不知道在干什么。可心和若棋偶尔会进来送茶和点心,退的悄声无息。整个御书房便只听到书翻页的声音,和下笔如神的沙沙声。
不知不觉,天竟黑了下来。玉天卿伸了伸懒腰,撇一眼大案几那边的元砚知。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侧了侧头,下一刻便将面前的纸用手挡的严严实实。他细致如美瓷的面上,乌黑如玛瑙般的眼仁闪烁着,樱唇勾起,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他道:“不能让王上知道。”
玉天卿轻轻撇了一下唇角,你这只花花燕子,想来也作不出什么好文章来!
“本王要去用膳了!”
元砚知小心翼翼将桌上的纸折起来,放到袖子中,迈着步子,跟在玉天穹背后,她长长的裙摆摇曳着,风吹到他脸上,暖暖的。
回到紫气殿,用了膳,便打发元砚知回墨砚居,平日里这家伙每次让他走,他都满脸沮丧的不愿意,今日却是很开心,没有一句怨言便走了。
玉天卿站起来,准备去沐浴。若棋和可心见到站起来,齐声惊讶,而后整个紫气殿的人,有的人嘴角憋笑看向屋顶,有的人面色古怪看向地上,还有的人张着嘴巴惊讶的能吞下一颗鸡蛋......
这群人疯了么?玉天卿面色不悦:“谁能告诉本王发生了什么?”
可心咬了咬殷红的小嘴,面上有点犯难,又有点害羞,红着脸说道:“王上,您的衣服上,有一张纸。”
有张纸而已,有什么好笑的?玉天卿在后背一摸,拽下一张纸。仔细一看,脸“腾”的红了,面部好似煮熟的虾子。这是一副水墨画,一个身穿朝服,头戴金冠的人压着另一个人,下笔极为柔和婉转,构图巧妙,两人虽衣衫整齐,但窗外斜伸的一枝娇艳的桃花,桌上柔软洁白的芙蓉糕,似都在诉说着相思入骨。更可怕的是虽没画两人的面部,但让人一看便卷入画中温柔涓涓的情谊之中,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