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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女孩儿对着坐在泥坑里的男孩儿伸出了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我扶你起来。”
男孩儿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精致的像个娃娃一样的女孩儿便将头扭向一边,用满是泥泞的双手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我叫瑆云,你叫艾伦是吧?”女孩儿收回手,“我爸爸经常和你爷爷一起喝酒的。”
“他不是我爷爷。”艾伦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你来山上干什么呢?爸爸说山上很危险的。”瑆云跟上艾伦,可是艾伦走的很快,所以瑆云只能小跑的才能勉强跟上。
“危险你还来。”
“我只是在山脚采花,”瑆云将手中的几朵野花伸出来晃了晃,可是艾伦并没有回头看,瑆云只好悻悻的收回,“我听见有一只大猫在叫,我就上来了。”
“你好奇怪啊。”
“为什么?”
“别的孩子听见凶兽的吼叫声会哭会害怕。”
“可是你也没有哭,也没有害怕啊?”
“我从来不哭,也从不会害怕。”
“不可能的,你也是孩子,爸爸说是孩子就会哭就会害怕。”瑆云想了想,“比如我,我害怕疼,手指流血了就会哭,就像上次——”
“我和你们不一样。”艾伦打断了瑆云。
“有什么不一样?”
艾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瑆云,他突然发现瑆云的眼睛很好看,就好像眼睛里藏着一片星空。
可艾伦讨厌这片星空。
“你们的头发都是黑色的,而我是金色的;你们的眼睛也都是黑色的,而我是碧绿色的。”艾伦伸出了右手,同时,一簇小小的蓝色火焰在他的掌心中温柔地燃烧着,“你们都没有蓝色火焰,可是我有。看,我和你们不一样。”
“可是爸爸说世界上人有很多种的,就像花有玫瑰、丁香、紫藤,还有......还有雪莲!”瑆云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说,“它们虽然种类不同可是都叫花啊。”
艾伦看着瑆云,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蹦出一句:“你好烦啊。”
“什么?”
“我说你好烦!”穆寒大声的冲着瑆云喊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等等我,我追不上你。”身后传来瑆云稚嫩地呼喊,可是艾伦没有理会,奔跑的速度反而加快不少。
艾伦一路跑回到村子里那栋最破败的土房子里,看到老梅林依旧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翘着腿,还打着鼾,右手的烟斗已经燃尽了烟丝,烟灰撒在了床边。
艾伦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对着壶嘴大口大口地喝水,感觉到干燥的喉咙舒服多了才放下水壶,然后直接用还满是泥土的右手擦掉了嘴边残留的水渍,同时目光瞥向了静静躺在老梅林床边柜子上的那把银白色的骑士长剑。
艾伦不懂什么是骑士长剑,在他看来这把剑还不如村子里那些猎户手中的砍刀看着威猛。但是老梅林从来不让他碰这把剑,至少在艾伦有记忆以来是这样的,可是艾伦见过老梅林用这把剑在山里杀过凶兽,除了锋利一些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艾伦虽然对这把剑不感兴趣但还是很好奇,于是他悄悄靠近柜子,踮起脚尖伸手想去够剑柄,可是在即将碰到剑柄的时候一只仿佛枯树皮般满是皱纹的手提前拍在了剑柄上。
“这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老梅林睁开一只眼睛斜眼看着艾伦,“就算是玩具,你也不可以拿去玩。”
“切,谁稀罕。”艾伦收回手,装作不在乎地坐回椅子上。
老梅林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艾伦身边空荡荡的地面,笑着调侃道:“今天没什么收获啊。”
“那头畜生运气好。”
“那这周运气好的畜生可真多啊。”老梅林下了床,将床边烟灰掸到地上,看了看门外落日的余晖,叹了口气说道,“唉,今晚又只能喝粥喽。”
艾伦知道这是老梅林故意说给他听的,所以他就装作没听见,却在心里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猎到一头大家伙堵住这老家伙的嘴。这么想着,艾伦也控制不住的用余光扫了一眼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山上。
“她应该回来了吧?”
当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艾伦和老梅林正围着炉火喝粥,瑆海突然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梅林叔,艾伦,你们见到瑆云没有?”瑆海喘着气,神色焦急地问道。
“没有啊,小瑆云不见了?”老梅林放下碗,说道。
“不见了,”听到老梅林的回答,瑆海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我今天下午帮村民打农具,瑆云和我说想去山脚下采花,我想着就在村里,没啥事也就让她去了,可是都到晚饭的点了那孩子也没回来,我把整个村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想着会不会一个人跑山上去了,就过来问问艾伦有没有在山上见到她。”
老梅林回过头看着还在埋头喝粥的艾伦,表情有些不悦地厉声问道:“别喝了,问你话呢,今天在山上见到小瑆云没有?”
艾伦抬起头,看着满面愁容,甚至下一刻就有可能着急地哭出来的瑆海,然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瑆海虚弱地靠在门框上,自责地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我怎么就让她一个人去采花了啊......”
“你先别急,从村里上山的路就一条,艾伦说没见到那应该就不在山上,这也好,在山上反而危险。”老梅林起身扶助瑆海,“说不定那孩子淘气跑到村外玩去了,走,我和你再叫上村子里其他人,一起去找找,放心,孩子丢不了的。”
老梅林和瑆海走后,艾伦继续低头喝起了粥,直到将最后一粒米扒进了嘴里才站起身走出了屋子,转身朝山上跑去。
艾伦很快的就找到了瑆云,因为她还在下午被艾伦丢下的地方。瑆云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棵大树的树根旁,小脸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右手还紧紧地攥着在山脚采的那些五颜六色的野花。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艾伦走到瑆云身边,冷冷地问道。
“我找不到下山的那条路了。”瑆云抬起头,小脸满是委屈地说。
“一直在这里就永远找不到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