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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绚丽多姿,在不同的时候看会有不同的景象,有时水光绮丽有时烟波浩淼,有时神秘莫测有时粗犷雄浑。
谢辰风失落而寂寥地沿着江岸踽踽而行,留意地寻觅着船只想乘船渡过江去南京,走了很长的路程却没有看到停泊的渡船。
他奇怪地向路人打听才知道渔民大多以捕捞为主,由于战乱摆渡的生意萧条很少渔民愿意渡客过江了。
谢辰风安慰自己即来之则安之,总会有办法的。他开始感到困乏和饥饿到附近的村庄找了客栈住下,要了几个可口的下酒菜边饮酒边思考问题。
时光如水不知不觉就进到了晚上,夜空如黛,星光荧荧,好像美丽童话里的野天鹅展开蓝灰的羽翼正掠过天穹。
终于酒足饭饱,他决定趁闲暇时间观赏一番长江夜景款款向江边走去。
月色朦胧而迷离,丝丝缕缕云雾仿佛轻薄而透明的绫纱在清水中拂动,月亮的脸庞隐隐绰绰好像美丽的女孩羞涩地窥视着情人。
夜色里的长江温柔恬静另有一番韵味,如果说白天的长江是豪迈粗犷的男子,那么夜间的长江就是含情脉脉的少女了。
长江之夜梦幻柔和而宁静怡人令人憧憬和遐想。
月光如梦,江波轻漫。
尽头涌起细细的泡沫如同霜鬓让人惆怅万分。童年的梦已是一片寒霜的冰冷,犹如江水蕴含着是非恩怨爱恨情仇而潮起潮落,留下潮湿而苍白的记忆。
小舟随波漂荡周身尽是风吹浪打的驳驳斑痕,合着波浪的节奏轻轻地哼着童年的歌谣,仿佛在诉说着流浪的生活和心灵的疲惫。
流浪的心灵总是充满忧伤和厌倦。
温柔的波浪如母亲的双手轻轻地摇晃着小舟,仿佛摇晃着酣睡在摇篮里孩子的梦。
却难以抚愈那心灵历经沧桑的伤痕。
小舟的命运注定了是漂泊。
辰风的命运注定了是流浪。
为了忘却为了梦想,他的心灵和脚步到处流浪从未真正地歇息过。
江风渐起搅碎了梦幻柔和的水面搅碎了平静温馨的梦境。
是梦总会苏醒,是梦总会破碎。
碎波粼粼,浮光耀金。
他仿佛看见小商那皎洁的面容在水中时隐时现,那幽亮的眸子怨尤含情。
辰风的心情变得凄怆而酸楚。
曾经说好走天涯,如今却是陌路人。
爱情如酒酝酿得恰到时机才会香淳醉人,爱情酝酿得太久终将变成苦涩。
这坛苦酒不正是他谢辰风酝酿的吗?无论再苦再涩再酸再辣,他必须品尝一生,他必须认命他必须无悔。
从小候开始他就相信苦难的命运在前生已经注定,他早已学会默默地承受悲痛承受忧伤,学会像狼一样独自舔愈自己的伤痕。
能够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他已知足,他从未也不敢奢侈拥有这份美丽珍贵的爱情。
难言之隐只有他自己清楚。
如今他发现当初无论如何选择都是一种错误,都会对情或对义造成深深的伤害。他无法选择却又必须选择。
他只有放弃这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他只能负情只能负债从此欠下今生也无法偿还的情债。纵使两情相悦又如何!有情人并非终成眷属。
他永远内疚,他永远痛苦。
他永远纠结这种选择的对错,他颠沛流离酩酊大醉只想残酷无情地惩罚自己以求内心的平静。
世人总是以是否幸福为标准面临现实或梦幻的选择。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有人身陷噩梦却又必须接受,有人厌倦世俗却又必须面对。
是噩梦该当醒来,是美梦又何妨沉醉?
他真想永远沉醉梦乡不再醒来,这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幸福。
夜阑人静,寒意袭人。他转身想返回客栈。
突然有人从身旁风急火燎地向海边奔涉而去,竟然旁若无人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谢辰风在一闪而过的瞬间已经看清楚那人的神态。
原来是个八九岁的穷人家的孩子,穿得衣衫褴褛,腰带系着粗糙的稻草绳,紫铜色的皮肤黝亮。
相貌长得滑稽令人别扭令人怜惜,好像顽童随意画出来的也太夸张了点,脑袋像一个大冬瓜,嘴巴又宽又大,像鱼般肥厚的嘴唇,神情显得老实而傻气。
这是谁家的小孩?这么晚出来干什么?
辰风忐忑好奇地尾随着这个小孩。
小孩骤然在波涛滚滚的江边站住,呆若木鸡般许久一动不动,似乎有着无限解不开的心事。
人到伤心泪自流,太久太多的委屈终于憋不住如洪水开闸般汹涌而出。
小孩泪流满面骤然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对着江面大声喊道:“爸!爸!——你快回来吧!我想你!我想你!如果不是照顾奶奶,我早就去找你啦!”
一阵又一阵的泣声如小刀般割裂着辰风心灵那最敏感最脆弱的部位,辰风同病相怜地想起自已的身世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又是一个身世不幸的孩子!
孩子竟然向水里走去。
谢辰风情急之下纵身跃起犹如闪电飘然降落在孩子前面。
那孩子愣愣地立在那儿,张着嘴惊诧地看着辰风说不出话来。
谢辰风不由分说将孩子抱回岸边放下,蹲下身体爱怜地看着小孩的眼睛和蔼地说道:“小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叔叔吗?”
孩子怯生不爱怎么说话,目光有点痴呆有点怯意地瞅着辰风。
谢辰风问了好几句话也不见反应,正失望地以为孩子哑巴或是弱智。
小孩仿佛从门缝里终于迸出了一句话:“你是神仙哥哥吗?”
谢辰风忍笑抿紧嘴唇故作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我可以帮助所有的小朋友实现心中的愿望,可以把你的愿望告诉我吗?”
原来小孩的父亲有次出江捕鱼渔船触礁没有再见回来,估计凶多吉少。
大人善意地给孩子编了个谎言,说他父亲在长江尽头的无名岛上作客迟早要回来的。
孩子却当成真话,每个月光之夜都来江边坚持不懈地满怀希望地等待着,等待着父爱的归来。希望或失望反反复复,一年又一年风雨无阻,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年。
没有谁再笑得出来,谢辰风捂住酸楚的鼻子强抑哀伤恐怕泪水失态地流下来。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无谁忍心击碎这个对小孩来说有点奢侈的有点脆弱的有点憧憬的仅有的梦想。
就这样吧,有梦总比一无所有好得多,天真无瑕的孩子无能力也不应当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谢辰风真诚地看着小孩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保证;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你的父亲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谢谢神仙哥哥,谢谢神仙哥哥!”小孩开朗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我们一起捎信给他吧!”。
孩子说话间从腹前掏出一打小竹筒,每片装在里面的布条涂鸦着代表心愿的图案,记录着柴米油盐的点滴生活,有温馨有感动有眷恋有憧憬。
谢辰风的心灵情不自禁地有刹那间的颤动。这不正自己梦寐以求的平平淡淡的生活吗?如今却变成如此的奢侈。
梦想成空,就让它随风随江而去吧。
辰风和孩子向江中比赛扔心愿竹筒谁会更远,孩子说父亲收到信件会赶快回来的。
辰风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阿伟,阿——伟——”
谢辰风断断续续地似乎听到传来呼喊声,音色苍老而枯涩。
熹微的月色里,有个人影正朝这边缓缓移动。将近百米,辰风才看见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婆婆,弓腰驼背,幸好拄着一根长拐杖头颅几乎要触到地上,,走起路来身体向前一拱一拱,好像一只老气横秋的大龙虾。
“奶奶!”孩子欢呼雀跃地撒腿跑向来人。
婆婆老早就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四处摸索,慈爱而嗔怪地说:“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外面天冷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