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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霞有事相求公子,万望公子相助!”李乐霞纳头便拜。
这李乐霞一如既往的直白豪爽,有话直说,少却了许多虚头巴脑的寒暄。这也正是明玥欣赏的一点,不过心思缜密的明玥并未急着表态,也未顾忌男女之别,双手轻托李乐霞前臂,口中说道:“李姑娘快些起身,玥小小年纪受此大礼岂不折寿。”
李乐霞倒也不扭捏作态,知道明玥未搞清楚自己所求何事之前不会轻易答复,索性站起身来。
“不知李姑娘所求何事?”
“公子,此次并不是我一人前来的,同行的还有十余位村中的老弱之人,想要前来投奔公子,谋一个活路。”
“扶持乡里乃是宿月园应有之义,即便李姑娘不说,玥也自当竭尽所能帮扶乡亲们。不知现下乡亲们在哪里,我先吩咐园里安排伙食,让大家填饱肚子,以后之事可从长计议。”
“公子大义李乐霞感激之至,但是这中间却有个难处需向公子说明,不然可能给公子惹上麻烦。”
听闻此处,明玥有些小小的惊讶。本来一听是投奔自己的相邻,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就在园里安排些差役,哪怕是些老弱之人也不过多几张嘴吃饭,对诺大一个宿月园来说算不得什么事,自己举手之劳能帮助那么多可怜之人,也是功德一件。却未想到这帮助老弱的义举能招来什么麻烦。
“哦,李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公子知道我们村子长期被官府重税盘剥,已然没了活路,年轻力壮的或死或逃,村里仅留下这十几个老弱病残之人。然而官府却不论村中情况,仍是一味的要求赋税。我等在村中户籍一日便要缴纳一日的税钱。年轻的一逃了之,在外面总能谋个生路,剩下这下老弱的逃又逃不了,留下来自己糊口都难,遑论重税压迫了。”
“这不是生生的要把人逼死吗?”明玥气愤的说道,胸脯一起一伏,被无良官府气得不轻。又想到这李乐霞年轻力盛,却未自己逃跑,还想着帮助村中老弱,可见心中良善之义,不由得又对她看重了几分。
“官府里坐堂的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豺狼,哪里管村民死活。我想着自己与公子也算有些缘分,又深知公子为人仗义,因此这才舔着脸皮来求公子,只是这样一来,那群豺狼们势必会嗅着味道巡上门来,我等户籍都在村中,他们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向公子讨要税钱,到时麻烦上门,恐怕要纠缠不清了。”
“原来如此,此中竟还有这层厉害关系。”明玥至此方才恍然大悟李乐霞口中的麻烦所在,同时心下有些惭然自己学问还不到家,对于季禺国的各项国政的理解尚浮于表面,不能深刻的理解这些政策背后对国家、对百姓将产生何种影响。
想到自己所谋者大,确实不便于在明面上与官府产生过多纠葛,一时倒是未能下定决心。
李乐霞见明玥面有犹豫之色,不由得低头看着脚尖,暗暗咬住了下嘴唇。她心知明玥在这件事上有顾虑,自己本不欲强求他人,但是为着十几条乡亲性命,她只能强求明玥的勉为其难。“扑通”一声,李乐霞再次跪在明玥面前,“我知道此事公子有难处,但是仍想求公子施以援手,李乐霞今生来世原为公子当牛做马,以报答公子恩德。”
听闻李乐霞如此说,明玥心下一软,急忙连口答应,同时心思百转,暗暗有了计较,心想这“麻烦”事可以着落在新府台大人身上了。料理完死鬼张府台之后,明玥也没放过府中的不义之财,如今少不得抽些油水贿赂一下新任府台大人,迁十几个村民的户籍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姑娘又折我寿了,这些乡亲们以后便是我宿月园的人,官府那面的问题我来处理。”
“李姑娘愿意跟随我真是件喜事,以后就跟我身边如何?”
李乐霞闻言脸上微微一红,福了一礼,谢过明玥,小声答了一声“奴婢谢过公子”,便不再吭声。其时,大户人家多有丫鬟仆役,这丫鬟之中又有不同,其中就有一种叫做通房丫鬟,除了贴身伺候主人衣食起居外,对于男主子还负有风月之责。听闻明玥让她以后跟在身边,心想多半是要做个通房丫鬟了,心下十分羞赧,说话也没以前爽利了。却不知这可是大大冤枉了明玥。
吩咐弱柳给村民们安排好食宿,又嘱托宋有持具体操办新府台的贿赂事宜后,明玥心情大好,忙叨了好一阵子,便想要放松一下。又恰巧收下了自己一向欣赏的李乐霞做随身丫鬟,虽说名义上是丫鬟,但在明玥看来却更像是多了一个闺阁好友。如今短暂松懈下来,不由得少女心萌发,想要跟李乐霞去集市上游玩一下,顺便给李乐霞买些衣服首饰,捯饬一下。
当下,明玥以为李乐霞采买衣物之名带着李乐霞和攸宁逛街去了。三人来到集市上,明玥左晃晃、右看看,一会吃个糖葫芦,一会试件新衣服,一会又在头花铺前挑挑捡捡,不时的挑头花在李乐霞头上比划,还要品评一番。搞得李乐霞大窘,明玥亲昵的动作让她很是难为情,同时更坚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攸宁则是面无表情的跟随在明玥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他可没有逛街的兴致,在这种鱼龙混杂的集市上更得注意保护公子的安全。
逛了约莫一个时辰,明玥带着李乐霞和攸宁来到府中赫赫有名的酒楼-天香楼,准备大块朵颐一番。明玥刚要进楼,就见一小块亮眼的物事砸了下来,未及砸到明玥脑袋便被攸宁一把抓去,同时听到二楼窗边有人哈哈一笑,“公子别来无恙啊!”
明玥三人抬头望去,却是一位当初离家出走时树上相逢之人-沈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