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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泷并没有下车,而是趴在方向盘上,右耳枕在胳膊上,视线正对着别墅的门口,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尊哥哥生活在森海景园的房子在里,他臭着一张脸给自己梳头,黑着一双眼给自己穿衣,僵着一张嘴给自己警告。

即便是恢复了智力,还是要装傻充愣,就喜欢看他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反而被她各种干的样子...

“尊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你不开心的话我亲你一下你就开心啦...”憨笑中...

“木嘛~~”偷笑中...

“木嘛木嘛木嘛~~!!”贼笑中...

还恶作剧的故意亲了他一脸的口水...

满头粗线,他轻轻的捏着她的小鼻子,吓唬她,“下次再这么调皮,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尊哥哥,狗狗不吃人的,还是把我喂给你吧。”她眉飞嬉笑。

“我也不吃人...”某尊眉拧微蹙。

“那你总吃肉的吧,我的肉肉很好吃的哟!”她天真烂漫。

“......”某尊扶额相看。

突然,光照耀眼,闯进来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爸爸!

“爸爸!”她欢乐的跑到了爸爸的身边,竟被人抓住了双臂,不由分说的就要将她带走。

“小泷!”是尊哥哥的呼喊,她这才看清,原来他也被人抓住了!!

“尊哥哥!尊哥哥!”她哭着嘶喊,“爸爸,我要和尊哥哥在一起!我不要回去!”

“小泷...”

她看到尊哥哥俊逸的脸上那无助的绝望,声音虽然听不见了,可她知道,他在说,“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

宁泷猛地被惊醒...

入秋的清晨是有点冷的,缕缕晨光柔和的从挡风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微泛泽光。

宁泷才发现,自己的衣袖湿了一片,伸手擦了擦脸,泪水还没有干。

就连路边的绿树和草丛,叶片上都漫着一层细小的露珠,昨夜是否也和她一样,为自己那不为人知的心事哭泣过?

她又呆了许久...

直到肚子突然传来咕噜噜的叫,是饿了,别墅的大门正在召唤着她...

宁泷下了车,朝别墅走去,拿出大门钥匙,插进钥匙孔,却停留了几秒钟。最终吐了一口气,手腕微转,“咔哒”一声,锁被打开,轻轻的推门进去...

一股寒意从地面卷来,缠住了她的双腿,宁泷没有动,却惊慌失措!

熟悉的房子里,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是的,不用去找,只要是踏进这个家一步,她就能感觉得到他在是不在。

握在手中的钥匙从手心脱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能将心都给震碎了。

难道他回来仅仅只是为了报仇?

不,宁泷轻轻摇头,不可能!

她拔脚,一口气冲上了五楼,推开卧室的门,室内已经全部装修好了,欧式的田园风,简约的自然色系,清新雅丽。

屋里什么也没留下。

不做停留,她又跑下三楼他的卧室,屋里什么也没带走。

他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宁泷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而她,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卖力的表演,耍小聪明,结果一切还是白费了力气,并没能改变什么。

他的计划从来没有受到过她的干扰,邢氏集团被封,赵云松和爸爸入狱,当年就是这两个人,一个把他踹到悬崖边上,一个又在他攀住悬崖的手上踩了一脚,让他跌入深渊。

可,凡事都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她身为女儿,替爸爸赎罪,还不行吗?

“不行!”邢少尊将手上的文件直接扔在了办公桌上。

对面站着的简蘅,气得是脸红脖子粗,跟他叫板儿,“到底哪里不行?!”

这个收购方案是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已经非常全面非常完善,本想得到他的一顿赞美或夸奖,结果这个男人一回美国就跟她过不去!

是的,邢少尊在宁泷当天被释放之后就秘密飞往了美国加利福尼亚的小城戴维斯,也就是美国赫赫有名的农业硅谷。

这个收购方案已经改了三次,这是第三次被打回来,而且每一次都只有两个字——不行!

简蘅真想拿刀劈开这家伙的脑袋!!

“让我告诉你哪里不行,还要你做什么?”邢少尊阴兀的鹰眸透着一股寒气。

简蘅抄起扔过的文件,指着邢少尊的鼻子,破口骂,“算你狠!”

怒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高跟鞋“咔哒咔哒”恨不得把地板踩个大窟窿,拉开办公室门,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门给关上了,然后折回身,盯着邢少尊,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家伙答应了江子淮的求婚,准备办订婚宴,你作为江少的好兄弟,是不是应该再回去一趟送祝福啊?”

鹰眸微抬,看着简蘅,目光慑人,是在警告,有种你再说一遍!!

简蘅一点儿都没有被威慑到,反而笑颜如花的走到了邢少尊的办公桌前,轻轻一跳,一屁股坐上去了,得意的笑,“邢少尊,你要是再这么公私不分,我可不愿意替你卖命了。”

邢少尊后背靠着椅子,稍微用力,椅子后滑出去,长腿从桌子底下伸到了桌面上,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的一脚虚踹在了她的大腿上,“下去!”

“行还是不行?!”简蘅俯身将文件再一次拍在桌面上,“行我就下去。”

邢少尊左手食指戳着太阳穴,脑仁疼,右手朝她不耐烦的挥了挥,“行行行...”

赶紧滚下去...妈的,都特么一副德行!就知道气他!

简蘅如愿,抄起文件从桌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邢少尊,你在害怕什么呢?是担心小家伙因为宁忠平坐牢而恨你,所以逃回来了,是吗?”

这个男人啊...

明明就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智慧,却偏偏在情爱上犯蠢!跟猪一样!

邢少尊不知道从桌上抄起了一个什么东西就沿抛物线朝简蘅丢了过去...

简蘅大惊失色的跳开,大叫,“邢少尊,你堂堂男子汉,怎么打女人啊!”

“你特么是女人吗?”邢少尊那个恨啊,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就不能顺耳一点?!

“......”竟敢说她不是女人!!简蘅唾口,“活该!”

门被“啪”的一声关上了,邢少尊这才将双腿从桌面上放了下来。

订婚?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江子淮...

江子淮其实特别胆儿小,别看他整天跟别人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但是一面对四哥啊宁泷啊就焉了...

“宁二,你真答应了啊?”江子淮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瞅着木已成舟,四哥啊四哥,千万表怪兄弟我啊!!

兄弟...兄弟我...也是有苦衷的。

“恩啦!”宁泷笑得灿烂,“子淮哥,在我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你敢站出来,我真的很感动!”

“可...可是,你不是想把四哥拿下的吗?”你去找四哥订婚好不好呀!

说到四哥宁泷就不开心了,“我恨他!竟然利用我把我爸爸送进牢里!我不喜欢他了!”

“......”江子淮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你也不能找我订婚啊...”

“你向我求婚,我不找你订婚难道要找立书哥啊?”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言的韩立书惊得浑身一颤,江子淮立马眼前一亮,“对啊!立书,求婚的主意是你出的,你得买单!”

“......”韩立书瞪眼,“江子淮,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宁泷忽地趴在桌上嗷嗷大哭,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用额头砸桌子,“呜呜呜...没人娶我,我不要活了...”

韩立书赶紧用手拦住她要砸下去的额头,江子淮也觉得不好意思,“宁二,你别哭,别哭啊,我不是不想娶你,是,是四哥...”

上次就求了个婚被批了,并警告下不为例,这要是订婚...

想想就是一身冷汗啊有木有!!

坐在对面的玉迩笑了,没好气的说,“你说你们男人到底是什么逻辑思维啊,四哥突然不告而别,泷之所以这么做不就是想引蛇出洞吗?这都看不出来?”

玉迩的一席话将在座的男人都说愣住了!

“还是玉迩聪明!”坐在玉迩左边的连煜抢了沙发,第一个顶贴,轻柔的问,“玉迩,那你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坐在玉迩右边的林迟也笑了笑,接过话来,“接下来当然是要摆一出鸿门宴了,我说的对不对,玉迩?”

“嗯,而且还要是声势浩大的那种。”玉迩看向林迟,点头笑。

坐在对面的宁泷、韩立书和江子淮三人一齐看向对面的三人,玉迩、连煜和林迟。

这个造型,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如果大家信得过我...”宁泷这边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林迟身上,“可以交给我去办,我刚好有个朋友是专门做婚庆的,订婚宴对他们来说小case,还能有优惠。”

面对林迟的献殷勤,连煜很不屑,“优惠?”

宁泷三人又将目光移到了连煜身上,“林迟,你当小泷和子淮哥是什么人?订婚这种事情是能搞优惠的吗?!一个是堂堂宁氏总裁,一个是魅影总裁,你让他们订打折的婚宴?!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知道大家都是有钱人,尤其是阿煜,大明星,出场费都是好几千万的,自然不会心疼这点钱。”面对连煜的挑衅,林迟很从容。

目光再次切换,“只不过勤俭节约历来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而且这个世道仇富的人太多,如果铺张浪费反而会成为话柄,让人闲言碎语,低调做事说不定能得到人们的颂扬,我想玉迩说的声势浩大在于声而不在于势。”

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到连煜身上,但说话的却是玉迩,目光微偏,落在了玉迩身上。

林迟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说到了玉迩的心上,她笑得连连点头,“意思是这个意思,不过阿迟比我考虑得要更周到。”

连煜受挫,气得双拳紧握,要不是这段时间把控制力磨练好了,估计早砸桌跟林迟干架子了。

玉迩压根儿就没去看他,“泷,子淮哥,我觉得你们可以考虑一下阿迟的提议。”

“这个...”宁泷微微低头,有些小害羞,“我都听子淮哥哥的...”

“......”烫手山芋就这么滚到了江子淮的手上,看了连煜一眼,俩哥们儿就眉目传上了音,“玉迩,林迟是你的朋友,这个面子我肯定要给...”

连煜瞪眼瞪眼瞪眼,丫的!

“只不过吧...”江子淮抓了抓脑袋,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委婉的拒绝,于是,豁出去了,“阿煜和他都在抢你,我们作为阿煜的好哥们儿,自然是要支持他的,毕竟大家一起从小长到大,我还是很希望你们俩终成眷属的...那个林迟兄,对不住了啊,咱们男人做事就要光明磊落,我不想敷衍你。”

确切的说连敷衍都是看在玉迩的面子上。

江子淮的话说完,一桌的人都沉默了,唯独连煜很开心...

林迟突然端起桌上的酒,“子淮兄能对我如此推心置腹,是把我林迟当朋友,我林迟感动还来不及,这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就自己喝了一杯下去了...

“......”江子淮哑然,他...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亲...

别说是玉迩了,就连宁泷看了,都觉得,哇靠,这个男人真不错!!不由得有些可怜小连同学了...

对手很强大啊!!

不仅宁泷这么看,江子淮和韩立书也都这么看!阿煜,要加油咯!

从玉迩的眼神里,连煜并不是第一天才看到了危机,而且这个危机越来越深...

于是,决定改变策略,突然提议,“子淮哥,我们小时候一起在二哥门前种的那棵树,不知道怎么样了,一会儿吃完饭,一起过去看看吧。”

“???”阿煜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好啊,你说这个让我想起四哥门前那棵,四哥现在不在了,咱们是不是要经常过去浇水啊?”

哎,当年的凡城四少,如今竟然没有一个在凡城。

想想都觉得鼻子酸酸的...

“你们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去了。”玉迩寡淡的说。

不去?!那就说明有情况!江子淮便拿出哥哥的威严,“玉迩,当年种的时候你也浇过水的,怎么能不去呢?”

“去吧。”林迟看着玉迩,满目温情,“顺便也给我一次更多了解你的机会,好吗?”

“......”江子淮真的好讨厌这个叫林迟的人!

而且,玉迩居然就这样答应了,“好。”

你说气人不气人!

姜二哥的家是独门独户,坐落在凡城东郊的东湖边上,背靠青山,面朝湖泊,因常年没人居住,别墅的外墙攀满了爬山虎,隐约可见白墙历经多年的风吹日晒而有些发灰,铁栅门生了厚厚的一层铁锈,透过铁门看进去,前院长满了长长短短的杂草。

而那颗香樟树就种在院墙外面的一片空地上,枝繁叶茂,一半伸进了院墙内,一半伸向了湖泊边,呈一个巨大的绿伞状。

宁泷朝别墅看了一眼,白墙黑瓦,尽管风和日丽,绿意盎然,生命的迹象从未从这里消失过,但好像还是无法抚慰它多年屹立在这里的孤独。

这里,现在有多冷清,曾经就有多热闹。

不由得想到尊哥哥,当年的他,小正太的娃娃脸,或者高冷范儿的臭臭脸,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她能理解为什么在面对姜恬对她过分无理的打骂时他无动于衷,她也能理解为什么在面对翁海瑶的虚荣与私欲时大哥表现出来的坦然,明朔哥为什么在面对这段感情时有那么大的勇气自动退出。

那么这位二哥呢?

不管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的情义早已在孩提时代就被系在了这里,从此以后便一路茁壮成长,开枝散叶。

是一种感动,在宁泷的心中滋生出来。

不管是他们哪一个男人,都值得女人去爱,不应该望而却步。

“哇!想不到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江子淮一行人将车子停在了铁门外,还没下车就看到香樟树遮天蔽日,好不威风,竟比想象中还要高大!

江子淮一下车就朝树边跑去,张开怀抱将树干抱住,但一个人根本抱不下,“阿煜,立书,玉迩,宁二,快过来,我们一起抱!”

唯独没有叫林迟,要知道宁泷和他们也不是在一槽里长大的。

“二哥回来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连煜站在玉迩的旁边,往事历历在目。

玉迩也受到了感染,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嘴角微扬,“是啊,要是他们都在,能看到,就好了。”

连煜指了指东湖,“还记不记得,一到夏天,我们男孩子就会下湖游泳,你们女孩子就在岸边放风,免得被姜伯伯发现,受罚。”

玉迩也看向了东湖,日光在湖面上一波一波划开,波光粼粼。

那时候...

“玉迩放什么风啊,哪一次不是骑到你的背上,让你带她下水!”江子淮听了就接过话来叨叨叨,“就恬恬一个人在岸上,嗷嗷哭,把姜伯伯给哭来了!”

“那一次是我们被训得最狠的一次了。”韩立书记忆犹新,“就因为阿煜把玉迩带下水了。”

“我看着你们在水里扑腾觉得很好玩啊。”玉迩笑着说。

“后来我不带你,你就故意在岸上和恬恬玩儿水,还让她把你推下水,当时把我吓死了!”连煜想到那次的经历,急急忙忙的把她从湖里捞起来,发现她一动不动的,最后在几位哥哥的怂恿下,给她做人工呼吸...

第一次和她有了最最亲密的接触,儿时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连煜说得正起劲儿,玉迩却只是笑着,大概注意到了被冷落的林迟,有些不好意思,“阿迟,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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