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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是二娃小学数学老师,他找到二娃,想要在二娃手里再卖一两个号段的地方挖金。二娃和张弟商量后,觉得可以,有钱大家一起赚。再说二娃对自己存留号段也不抱太大希望,既然张老师有那个财运就让他去挖吧。
这天,三毛告诉二娃:从县城到我们乡要修路了,据说还是省道。既然是省道,那肯定是要加宽到一定程度。对于这些二娃不懂,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的张弟可把这事记在了心上。事后她告诉二娃,修路我内行,只要有关系,能拿下这个工程,那肯定稳稳当当赚大钱。
二娃听张弟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了张老师,他不是有个什么亲戚在交通局吗?找他也许这事能成。
张老师是在街上买的别人的二手房,还挺大。二娃第一次去张老师家,教过自己的老师,那自然要买些礼品的。
张老师的媳妇是县城人,很漂亮也很好客,人都叫秀儿。看到二娃和张弟上门,便是热情款待,张老师更是有了钱心情也好,笑呵呵的端茶递水,高兴异常。
听张老师说,交通局一个副局长正好是他媳妇的亲哥。张老师很明白,就是人家不找自己,就凭二娃现在的实力自己也能办成事,找自己也就是有个牵线的人,办事比较容易上路。
但张老师不亏是知识分子,脑子很好使。他忽然觉得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次机会呢。她向二娃提出,桥由我搭,路由我跑,但事成了,这条路由我三人修,投资和收益都三有三十一。
二娃和张弟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再说这是一段接近三百里的公路施工,要拿下总包不容易,就拿下了,再分包出去等等一些事项多个人管理跑路也是好事。
于是三人开始计划如何才能拿下工程总包权,送礼那是肯定的,并且少了还不行。那到底送多少呢?三人心里也没数。
张老师说这事必须动用我媳妇,让她先去打探一下她哥的口气,然后有的放矢就比贸然行动好一些,胜算也更大一些。
由于张弟在工程方面是专业,三人觉得由张弟陪同张老师媳妇一同前去,以便更好的了解第一手信息。
说来事情总是那么巧,秀儿哥正好是分管这次县城到邱元坝乡的负责人。开始秀儿哥有些怀疑张老师的能力,可听说还有二娃共同承包时,他便有一些窃喜。就整个县城有几个单位的头头脑脑不知道二娃的?都知道有几个主事的没享受过二娃的恩惠?
最后基本意思张弟是听明白了:看在自己妹妹的份上,这事可以考虑,虽然现在正在招标,那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但好处费没有一百万肯定是不行。
张弟不敢自己做决定,此行目的已达到,他和秀儿当天便赶回家。
一百万,对于这么大个工程那只是个小数,这个张弟心里很清楚。
凡事不能拖,到第二天,二娃和张老师就提了一百万现金到局长家,把公路总包权稳稳的拿到了手里。
二娃有几个槽子马上要挖完,机械马上就属于停工状态。公路一施工,机械就有了用武之地,张弟也就可以把精力都投入到公路施工上边。
总包权拿下,就需要找一些小包工头来承包。因为自己有一些现成的设备,所以他们要留一段自己来修的。这样一是利益最大化,二是工程进度大,能保证如期完成。
张弟真不亏是内行人,把整个工程安排的有理有条,按原定计划如期开工。
张弟每天上下检查和督促施工,整个人几乎每天天黑才能回家。这点二娃和张老师都看在眼里,都觉得张弟是一个专业性极强对工作也认真负责的人,不禁对他又添几分敬意。
秀儿做的一手好菜,人美手也巧,这点张老师十分满意,也经常夸自己媳妇。这让二娃和张弟有时候到有些嫉妒,不过这都是善意的嫉妒,因为他们现在也经常到张老师家吃秀儿炒的菜,然后三人一起再喝点小酒。二娃几乎忘了张老师曾经给自己当过老师,张老师也好像忘了二娃曾经是自己的学生,三人有说有笑,j几乎没有什么忌讳也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有时秀儿也坐在旁边陪上一杯,听听他们谈会正事又说会闲话,他觉得这三个男人性格脾气相投,说话彼此谦让,分寸把握的很好,在一起显的很惬意舒服。
可谁也不曾想到,这惬意舒服的场面时间持续的并不长,在一次张老师带着两工人开车去县城回来的路上便永远中断了……
他们自己修的那段路连接着县城,也是最长的一段,那天正好张弟去分包路段检查施工不在。工地有台推土机坏了,缺个零件需要去县城购买,没曾想回来时竟下起了小雨。被大型机器碾压过的路面高低不平,再加上由于小雨的作用路面有些湿滑。
在一处小土包转弯处,由于刹车失效,车头直冲路沿滑去。眼看就要幢上路边的一个石头,张老师情急之下猛打方向盘,没想到,车头又像脱了缰绳的野马向路外冲去。一刹间,车身便越过土堆和路边的草丛一头扎到几丈高的河里。由于后车玻璃完全打开,两个工人游了出来,而不会水的张老师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会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如果有预料,张老师就不会去县城;如果有预料,张老师可以天晴了天再回来;如果有预料,张弟肯定要代替去县城;如果有预料,秀儿肯定不会让张老师去工地;如果……
但一切仅仅是如果,张老师永远的消失在了每个人的记忆中!二娃不敢相信,张弟不敢相信,秀儿更是不敢相信,但这确实是事实!
二娃和张弟都在深深的自责,虽然他们都是老板,工作是他们每个人自己的份类事,可张老师毕竟付出的是生命,还有什么比这代价更大的?!……
每当二娃和张弟前去看望秀儿的时候,总能看见她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眼睛也红红的,脸上也显的消瘦了许多。她看见二娃两个提着一兜东西过来,没有挪动身体,而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二娃和张弟自己找凳子坐了下来,相互对视了一下。
嫂子节哀吧,要注意自己身体的。张弟先开口说话。其实秀儿也就比张弟大几个月,叫嫂子是表示尊重。
秀儿有个8岁女孩,孩子特别懂事,她很想爸爸,但她每当看到妈妈那么伤心,一定是比自己还想爸爸,所以她不哭也不闹,有时还帮妈妈干点小活。
这时娃刚放学,进门看见二娃和张弟,叫了一声叔叔,就进了自己的屋里没有再出来。秀儿说:娃去写作业了,有时也偷偷地哭,娃很可怜,她说着眼泪不由的又掉了下来。
张弟老婆病逝好几年了,也没留下一男半女。他很喜欢娃,看到秀儿娘儿俩今后将被孤单淹没,心里很难受,眼睛不由的就有些发酸……
他进屋看见孩子一个人默默的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无精打采的把书本平摊在面前的小书桌上。张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小家伙。
二娃和张弟出了张老师家,都沉默了,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二娃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的慌,失落?迷茫?还是莫名的焦躁?从挖金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虽然他没去想过自己身边到底死去多少人,但有那么一天开始,他似乎冥冥中不太相信自己的未来,虚无缥缈的未来让他有时对现实都没有原来那么坚定了,总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他的意志。
自己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想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靠什么信念?他自己都说不清。好像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和想法,就是要挣钱,就是要发财,就是要出人头地,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的意念让他撑到了现在,并且还将继续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什么自尊,什么道德,什么良心好像都不是特别的重要,也好像并没有多少为此而生的悔恨和不安。但现在好像不太一样的,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了那么一些不安了。是因为自己有钱、身价不一样了?还是自己有家,并且即将有孩子?还是父母已走,伤感让他变得有些心怯了?他回答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