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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寺督护骑衙门内,听到云浅命令的三个兵士惊得说不说出话来。过了半响,焦戟才有些尴尬地笑着问道:“将军,你说笑的吧…哈…哈。”
“嗖”刀光一闪,焦戟的头盔连同发髻被削成两半散落一地。
云浅缓缓收刀入鞘,冷冷地说道:“军令岂有儿戏!可要本将再说一遍?”
这一霎那间,欧涯和卢伟都吓得跪拜在地连呼领命,而焦戟则变得有些惊慌,他狂躁地摸着自己头发,怒声叫道:“云将军,你这算什么!这可是王城,你上任第一天就想杀人不成!”
“本将想不想杀人,你大可以以身试法。本将再问你一遍,听令否?”云浅的刀还未完全入鞘,此时蓦地顿住了,一股杀意随之散出。
“你…你…末将领命。”焦急惊恐地跪伏在了地上,云浅身上的那种寒意让他不寒而栗。他从军多年却没有见过血,但他在云浅身上感受到了和那些边军里军功赫赫的将官们一样可怕的气息。
“嗯。你三人负责通传,可免死罪。但今日每斩一人,便记你三人五军棍。去吧。”云浅的声音是冷漠的,但他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如今的他已不惮杀人,却仍旧不太懂怎么表现出威严,此刻只能尽量回忆着云澈的样子去模仿。
“是。”三人齐声领命,而后匆匆跑了出去。
“钱公公,在此与我多喝几杯茶如何?”云浅重新变得谦和地看向也有些吓坏了的钱坤。
“乐意奉陪。云将军好威风!”钱坤由衷地赞道,此刻他更加佩服自己干爹识人用人的眼光了。云浅入宫的前一天,钱老公公就曾透露想让云浅做这都骑尉,本来还准备用什么巧妙的法子游说卫王,却没想到云浅自己请缨了。
武场处开始零零散散地站了些人,匆忙之间大多没有穿公服,而随着人越来越多,堂堂王城西南寺督护衙门的武场竟是变得像一个闲散汇聚的集市。他们三五挤在一起,贼眉鼠眼地交头接耳着。闲谈间,云浅不时向堂外看去,微微的有些愁容,这些督护骑简直就是乌合之众。
“钱公公,这督护骑确实和我之前所想有许些不同啊。”云浅抿了口茶,苦笑着叹息一声。
“来这做事,确实不是个什么好差。现在的督护骑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这些人的存在不过是摆设。”钱坤对云浅表示同情。
“就算是摆设,也是禁军编制,何以如此惰怠?”云浅越看门外站着的那些人就越来气,那副模样简直比云澈以前带的那帮地痞流氓还没规矩。
“嘿,云将军有所不知。现在督护骑几乎都是那些禁军里面的兵油子出来的。这些人平时在禁军里就混不走,加上年龄大了更没有什么晋升的空间了,就托些关系进这督护骑。虽然薪资待遇都不高,但确实是个闲差,况且在体制内混日子总是要比回家种地强些。”钱坤向云浅说道。
“但就没人对此稍加监管么?这督护骑不是禁军编制,内廷统领的么,难道连你们内廷也拿他们没办法?”云浅有些愤懑。
“坏就坏在这里。”钱坤也有些恼怒地说道:“禁军和内廷的关系一向很微妙,互相忌惮和依存,自然不会允许内廷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支强力的部队。这督护骑本身又是禁军编制,从将官到兵士几乎根系全在禁军,故而内廷能够对其形成的约束可以说是十分有限。”
“哦?那内廷没有权利把这些人都换掉吗?“云浅没想到这样小小的一个地方都有这么深的水。
”内廷本身没有权利养兵,所以人还是得向军方去要。军方一向都是十分强势的存在,不是你想要谁就由谁的,再加上这几年来世子…”钱坤喜欢和云浅聊天,差点又没管住嘴。
“殿下?”云浅狐疑地看向他。
“这些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该说的。”钱坤将声音压低,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云浅,又小心提醒道:“总之这几年世子爷的影响力很大,军方也越来越强势。云将军你是厚道人,和世子爷关系也不错,但在这夹缝中做事总还是多留心。”
“嗯,多谢。小钱公公我们去外面看看。”云浅对钱坤拱了拱手,心里却盘算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此时外面已经有了二十来个人,看起几乎都年逾而立了,只有其中一个所在人群中的瘦小军士看起来比较年幼一些。
“诸位,来的挺早啊。”云浅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
“见过云将军。”这些人都听到了之前那三人通报的情况,此时神色各异地看向云浅,礼节上却都不敢怠慢。
“几位,怎么穿着常服就来了?”云浅温和地问道。
没穿公服的军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答道:”禀将军,我们接到命令就赶过来了,没来得及换。”
“哦?你们现在去后营换难道来不及么?”云浅挑了挑眉,后营就在衙门背面,来不及换未免有些过于荒唐。
那些人变得更加紧张了,那名军士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几个平时都住在家中…所以公服也就习惯放家里了…”
“可以不用驻营?”云浅眯起双眼扫视着众人。
“云将军初来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虽然在禁军编制中,但制度却更偏向于公务衙门,故而没有硬性要求要常守驻地。这个,小公公应该也是知道的…“那名禁军弱弱地看向钱坤。
然而钱坤并不给他面子,骂道:“混帐!就算没有强制常驻的要求,但每一寺必须有夜值军七什,任何离驻人员也必须有内廷的批复。你们几个倒是给咱家说说,谁给你们批的!?”
“之前都骑尉一直空缺,所以我们都是直接请示徐副都骑的…”那名军士一说,其它纷纷跟着点头称是,将锅甩走。
这徐副都骑应该就是自己的副将,此时却一直还未现身,云浅摇了摇头,说道:“那等他来了再说,但现在可不是夜值时间,诸位似乎也并未在岗啊。”
见云浅温和得有些懦弱的样子,那名军士胆子大了些说道:“将军,我们其实刚刚都是在巡街。江洲,你快给将军汇报下巡街的情况。”
此话一出,在场的督护骑们都纷纷戏谑地看向了那名瘦小的年轻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