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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云微笑以对,随后快步走上了车,坐在了西装男子的左侧。
西装男子一脸肃然,对顾星云时刻保持着警惕。顾星云呵呵一笑,对他也懒得搭理,转而侧头瞄了一眼坐在最右侧的那女孩,此时的她容颜憔悴,似有心事。
司机抬眼从后视镜里瞧了瞧顾星云,对他笑道:“那位先生,可真是有够巧的,我们此行正好也去风户村,捎你一程本是顺路。”
顾星云早已意料到了这种可能,但开口坦明并无意义,于是笑道:“是吗?那再好不过了,本来我还以为会给你们添麻烦呢。”顿了顿,问道:“对了,你们去风户村干什么?观光旅游吗?”
“哦,不是的,其实是我们董……”但司机的话还只说了一半,便被女孩的轻咳声给打断了,他自忖多嘴,不再言语,只安心开着车。
西装男子为人多心,他冷哼了一声,向顾星云警告道:“你小子不要多问,否则赶你下车!”
“那好吧,你们主子于我有恩,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将此事抛之脑后,不提就不提。”顾星云往后一靠,伸手进了衣袋里,将幸运手机取了出来,随后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依照当前的车,到风户村应该再只需半个小时。嗯,还能赶得上胡老师的葬礼。”
他轻握着手机,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来了个急转弯,顾星云因为惯性作用,身子顺势往右一倒,手机同时从手里溜脱,滚落在了那女孩的脚边。
顾星云嘀咕了一声,弯腰准备去捡手机,但西装男子将双腿往前一曲,挡住了他伸过的手,并且还瞪了他一眼,似在嘲讽。
“你干什么!我要捡我的手机,你凭什么拦我,快把你的狗腿挪开!”顾星云一方面忧心幸运手机会遗失,另一方面也受够了西装男子的闷气,所以没有再忍耐,当着其面叱骂道。
但西装男子为人骄纵,别人越是威逼,他越是不肯罢休,说什么也不肯让顾星云过去,由此二人僵持不下。顾星云既恨又恼,刚动了暴揍那西装男子一顿,然后就弃车离去的念头,便在此时,那女孩忽然转头过来,向二人轻叱道:“停手!再吵的话就全给我滚下车去!”
那西装男子咬了咬牙,虽不情愿,但主子的命令莫敢不从,恨恨地把腿给缩了回去,顾星云脸上同时也去了憎容,只是这时的他忽然注意到了那女孩的声音,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那女孩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了脚边的手机上,想到身边二人刚才的争吵皆是因此物而起,便想弯腰拾取还给顾星云,解了他们彼此间的矛盾,但当指尖刚要触碰到手机一角时,忽然有一柔软之物贴靠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再定睛一瞧,现那是顾星云的手。
顾星云见西装男子被喝退,本想捡取手机,但没意料到那女孩会愿意出手帮忙,碰到她的手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仍觉尴尬,慌忙捡过手机,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期间他曾想向她道声谢,但那女孩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的风景,顾星云想开口却又忧心吃闭门羹,踌躇片刻后,便叹气作罢了。
车子继续往前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驶进了风户村,顾星云望着车窗外翻新的村舍,想到自己已经十多年没回来过这里,不由得内心一动。
“司机师傅,请你在前面的胡家大院停下车,我从那里下。”顾星云伸手指了指路。
司机“哦”了一声,笑道:“你也去那里吗?这可就更巧了。”
顾星云听闻这话,侧头望了那女孩一眼,现此时的她也盯着自己看,低声问道:“难道你们也是准备去参加胡老先生的葬礼的?”
司机不愿再被那女孩苛责,只轻轻点了点头,顾星云理解他的苦衷,也不再多问,心想:“算了,这女孩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眼生,即便问清楚了名字也不一定能记起,还是不自讨没趣了。”
车子爬上石桥,再驶过一段黄泥路后,便是一块空旷地,此时,零零落落停放了不少汽车,而与空地紧邻的地方便是举办葬礼的胡家大院。
司机选了处空地停稳了车,随后下车为那女孩开了门,那女孩的双足刚一着地,这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在瞬息间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他们虽知胡老师桃李满天下,但其中多半是些普通俗人,似这等年轻貌美又多金的女生,可是头一次见,自然十分好奇她的身份。
顾星云紧跟着那女孩下了车,但随后便不动声色地分散离开了,他一路小跑,来到了举办葬礼的大堂,在那里很幸运地寻到了儿时好友孙枫的身影。
因为现处的环境特殊,孙枫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久别重逢的喜悦,顾星云在心里也能理解,帮助他一同处理完了葬礼事宜后,这才拉他到一旁叙旧。
十多年未见的好友再一次碰面,虽然容貌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了不少,但二人之间的感情依旧深厚。孙枫打量了顾星云的全身,再比较自己目前的境遇,不由得叹道:“星云,现在的你可比以前英俊多了,听说你已经上了大学,应该交了女朋友吧?”
顾星云点头道:“嗯,这些年的生活过得还算顺利,那你呢?现在可过得好吗?”
“我……”孙枫长出了口气,“我几年前就去社会上历练了,只可惜没什么本事,不能成就一番事业,哪像你有那般际遇,考上了大学,真可谓是前程似锦,我想在胡老师所有教过的学生中,你或许是混得最好的一个!”
顾星云听他由衷地称赞,念及自己仗有幸运手机,要说前程确实一片光明,即便夸口称鲜有人企及也无可厚非,但想起之前载他到此的那辆迈巴赫跑车的车主,摇了摇头,说道:“你太抬举我了,这种事很难说得准!比如刚才进屋时,我看见有个年轻女孩开了辆豪车到了附近的空旷地,胡老师无儿无女,想她应该也是老师的学生。”
“年轻女孩?”孙枫摸了摸头,“我没见过她的样貌,现下无法向你说清她的身份,待会等葬礼仪式开始后,她如果进了大堂,又是我相识之人,肯定会介绍与你认识。”
顾星云点头称好,随后相互闲聊了些儿时难以忘怀的往事,直到附近响起了哀乐,这才一起移步到了大堂,准备送别仪式。
来到大堂后,顾星瞧见一群人有序地排成了长龙,正挨个向胡老师的遗像悼念。他渐生伤悲情绪,本欲走近前,加入其中,但被一旁的孙枫拉了一把,他凑过嘴小声道:“现在人多,你挤过去有些失礼,你我还是最后再向老师送别吧。”
顾星云“嗯”了一声,驻足停步,视线落在了有序的移动人群中。
片刻过后,顾星云忽然眼前一亮,因为他望见了那女孩的身影,只见她眼中噙泪,正默默地垂默哀,原本苍白的脸此时又添悲容,令人十分疼惜。
顾星云喊了声孙枫的名字,让他过来辨认那女孩的身份。
孙枫应了一声,顺着顾星云所指的方向望去,蓦地浑身一抖,竟然比重逢顾星云更为激动。
他双唇微颤,痴望着那女孩的脸,既惊又喜道:“她……她是山秋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