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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婆婆回房间的路走到一半,就吩咐明月不必搀扶自己,明月虽不解但却也不敢逆了花婆婆的命令,再加上满心惦记着桌上还没吃到口的好菜,就施礼后回了庭院。
见明月走远后,花婆婆立马变了个方向,朝薛府侧院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偏屋走去。还没走到屋门前,就迎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断了两条腿瞎了一只眼,单靠着双臂架着拐杖走路晃晃悠悠,面容枯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刀大哥,打扰了。”花婆婆颤颤巍巍地施了一礼,虽平时走路都需要明月搀扶,但在这位同样守护了薛府几代人的老哥哥面前还是要礼数周全。
“花妹,你也感觉到了吧。”断腿老人开口就直奔正题,仅存的一只眼里迸发出精光,与他这虚弱的身体十分不般配。
“是啊,小少爷这次虽平安归来,但身上却有些问题。我虽有些感觉,但不敢确定,这才来找刀大哥你的。”花婆婆叹了口气,原本的喜悦心晴瞬间散去大半。
她虽老眼昏花连薛安的脸都看不清,但是在某些方面却依然如年轻时机敏。薛安自回到薛府以来就好像有些陌生感,她说不太清楚,所以才决定来找早已不过问府中事务的刀老爷子。
“小少爷的这次外出城门生死关并非一帆风顺,他留在府中的寄命画符几次危机闪烁几乎熄灭,可从昨日起却突然明亮异常近两倍于常人,这分明是被高人以异法陡然增了寿命的表现。”刀老爷子浸淫这些魂数命理几十年,绝不可能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胡说,花婆婆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难道这其间出了什么差错?”花婆婆毕竟只是一个女子,一生都用在管理薛府杂务,对这些不太了解也就不敢妄言。
“是不是差错倒不好说,命本天赐,以术法度量趋吉避凶已经是人力的极限,这位高人竟能替人续命延寿实在是超出了凡人的能力范围,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今天我看小少爷回府时头上的魂气却与往日有些不同。”
“魂气不同?你是说小少爷是别人伪装打扮的?”花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魂气是一个人天赋魂相升腾所见的云气,在精通此道的人眼中就是每个人天生的标志。
“不,应该不是。除了寿命和头顶逸散的魂气有所改变,小少爷在此世间的一切痕迹都没变。我甚至通过小少爷现在的九宫命相逆推生辰八字,都与原来一般无二。”
刀老爷子这话说完,花婆婆才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们就请小少爷过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省得我们老家伙在这瞎猜。”
“当需如此。”刀老爷子也点头。
……
薛安被人从庭院请到了偏屋,见到刀老爷子和花婆婆坐在竹藤椅子上喝茶。刀老爷子断腿瞎眼的凄惨样子自然扎眼,薛安不自主地就上下打量起了这位形容枯槁的老人。刀老爷子好像能感受到薛安的目光,陡然转过头看看向薛安,那仿佛真的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惊出了薛安一身冷汗。
薛安慌张的样子自然逃不过刀老爷子那仅存却依然十分明亮的眼睛,只不过平日里小胖见了这位凶神恶煞的刀老爷子也都是一副害怕心虚的样子,才没被看出破绽。
花婆婆思前想后考虑过一番,随之坚信小少爷绝不是被人乔装打扮而成的。虽这世间精于此道的高手不少,但花婆婆仍觉得小少爷身上有些东西时别人复制不了的,比如那从心底发芽的善良和对这薛家的牵挂。几十年执掌大家族的经验和对薛安的了解让她坚持自己的观点,因而事情变得很简单。
刀老爷子和花婆婆没有什么试探,很直接的问出薛安这次出行城门外是否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而薛安回答得也很恳切,除了他进入小胖身体替小胖续命没有提以外,余下都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从遇到几位好心人组成的探索队受到照顾而收获颇丰,再到回城时惹上两只疤脸巨狼和豺帮人而险象环生,刀老爷子听了都没有什么表示,默默地闭着仅存的那只眼睛养神。直到薛安讲到受伤垂死间勇士大人从水晶世界里面感应到而出手相救时,刀老爷子才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位前辈居然还活着?”刀老爷子从没亲自见过这位水晶世界球中的前辈,而只从长辈那里听说过,没想到居然有生之年验证了这薛家的传说。
“是的,还出手救了我,否则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刀老爷子闻言有些默然,既然有关这位薛家传说中的家族守护者,那一切关于小少爷寿数延长的原因就有了解释,只能感叹祖宗保佑在薛家风雨飘摇之时还能得此援助。
“过来,离近点我看看。”刀老爷子朝薛安招招手。
在薛安颈后拍拍,而后顺着脊椎一路向下至尾骨,每一节椎体刀老爷子都认真摸了一遍。低头思索后不太确认,又将薛安的四肢骨骼又都摸了一遍,这才泄了气,摇摇头又拿起了茶杯:
“还是一身熊筋虎骨,没什么变化,看来那位前辈延他寿命靠的不是改他根骨。”
说话间刀老爷子还有些遗憾,薛安从小这一身十分罕见的熊筋虎骨就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这身厚实重拙的根骨虽然让薛安从小身强体健,但却与薛安的天生软弱的魂相不合,年少时魂相未定不能修习薛家的《魂骨百震》。
而且也极其不适合于血雨之灾后的时代,因为这一身熊筋虎骨虽然壮实异常,但却天生有些笨拙不擅于奔走隐藏,在面对人力不能伤害的凶兽时十分吃亏。若是放在六百年前的话谁看了都要称赞一声“好根骨!”,但现如今确实最为无用的根骨之一。
本以为凭那位前辈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为薛安延寿时会替薛安改改根骨,没想到却还是自作多情了。
花婆婆在一旁听着也有些遗憾,薛安如此不擅于在荒野上生存保命,并非是因为作为薛府安少爷娇生惯养。相反,薛安从小就是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知道他父亲一人外出荒原搜集血玉供给整个薛府十分幸苦,偷偷在无人处练习家传奔走隐藏之术,希望能够早日练成本事为父亲分担些压力。
可这身厚重的根骨不但让他行动较常人更加笨拙,更是无法修炼家传功法。薛家历代家主之所以总是能够以一人之力支撑这么大一个薛府,与他们修习家传功法《魂骨百震》有很大关系。虽然这次薛安靠着那位水晶世界中的前辈庇佑安全归来,但若是这身根骨不改,很难长期支撑现在这仍有百余人等着吃饭的薛府,也早晚可能会因笨拙的行动死在凶兽口中。
刀老爷子看花婆婆面色黯然,出言相劝:“花妹,不必如此,这次小少爷终归是遇到了好事。要延人寿数不是移魂就是改骨,虽然那位前辈没替小少爷改了这一身累赘根骨,但想必也应该移植过些猛兽的魂魄替小少爷巩固过天赋魂相。无论移的是哪种,总会让小少爷这天生一副兔魂鼠魄浑厚上许多。只要魂相上有些改善,勉强应该也就能修习魂骨百震了,虽改不了身手笨拙这个毛病,在荒野中寻血玉占不到便宜,但总不会再被那些鸡鸣狗盗之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