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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园里花团锦簇,大红的灯笼挂在廊间,园子里竖着一个巨大的寿字屏风,周围绣着松鹤延年的图案,色彩艳丽,巧夺天工。名贵的盆景,还有两棵红色的珊瑚树分列两旁,让院子变得更加的富丽堂皇。
园子的东面是搭建的戏台,各家前来拜寿的女眷都坐在戏台前,今日的老寿星穿的很是喜庆,最显眼的便是她额头那祖母绿宝石做成的抹额,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的令人醉心的光芒,前两日脸上的那种死气丁点未见,此刻精神矍铄,犹如新生。
“那金莲丫头怎么还不来呀?”她低声问着身边的丫鬟,两日前她昏迷的那一刻,接下来的片段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她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她,让她快点醒来,若不是这个声音,估计自己会睡死过去吧。
醒来后,从儿子的口中得知,原来自己被人下毒,机缘巧合之下被金莲所救,只不过,她醒了,而金莲却晕倒了。
对这位金莲姑娘,老夫人顿觉有些复杂难言,她这一生恩怨分明,守了几十年寡,将西门家的产业支撑到今日,也算了不起了。自从将家业交给了儿子,他也没让她失望,西门家有今天这么辉煌的成就,全是他一人之力,所以她对他的事情从来未多加干涉过。
对于儿子迎娶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老夫人也很开心,因为她也想让西门家开枝散叶,儿孙满堂。可是这几年,府里也没添下个一男半女,她就有些着急了,儿子长得俊美,又有势力,不管家里家外,都有女人喜欢,可是怎么就生不了孩子呢?
为此她也没少问过儿子,可是儿子直说不急,她也老了,既然儿子说不急,那就再给他几年时间吧。
十几天前,那位叫金莲的女子进了府中,儿子是想让她多陪陪自己,其实家里这么多的丫鬟仆妇,哪里还要其他人陪,老夫人心里暗暗猜测着儿子的用意,直到见了这位姑娘,才发现,她神情坦然,落落大方,对待自己也是如同长辈般,活了几十年了,一个人是虚情还是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
就如同儿子的那几个媳妇儿,对自己是面上情,虽然也常常过来陪她,给她送些好东西,只是,在她们眼里,从未真正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她们只是想在儿子面前表现的如同贤妻孝媳般。
而这位金莲姑娘,对自己既不过分热忱,也不极度冷淡,但倒是真的把她当做长辈般敬重的。她对儿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念头。而儿子对她好像也没什么想法。老夫人竟还一度觉得有点可惜了。
可没想到这次自己突然遇害,却又被金莲所救,她心里那种想法又冒出了头。这两日,儿子好像也很是担忧那位金莲姑娘,她就想儿子估计也是喜欢金莲的,倒不如等自己寿宴过后,给两人挑明了,也算是一桩喜事。
老夫人这边正暗自思量着,吴月娘领了两个丫鬟走了过来,“老夫人,园子那头的芙蓉花开的不错,您又刚刚进了膳,不如带着客人去那边转转,权当消食儿了。”
旁边的一位夫人开口赞道,“大夫人说的没错,反正这戏还没开场呢,不如老夫人就带着我们去园子里转悠转悠,早就听人说,这西门府里的园子是这阳谷县中的头一份,我早就想开开眼了。”
其他女眷也纷纷附和,老夫人一听,心里正想着看看金莲去,正好,她便开口应道,“行了,各位夫人,舍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得陪各位看个尽兴。”
吴月娘微微一笑,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向着园子里走去,后面的女眷哗啦啦的都跟了上来。
正厅里,西门庆正陪着阳谷县的几位官员喝茶,马荣走了进来,在西门庆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马荣便又出去了。
“怎么了,子泉兄,”黄****轻抿一口茶水,心里暗赞这西门庆府里果然是财大气粗,这茶汤清澈明亮,香味清润,先苦后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难道这茶是贡品?
西门庆淡淡一笑,“没事,老夫人带着众位夫人去园子里转了,差下人给我说一声,”他看着黄****的神情,“看来黄兄对我家的茶水情有独钟啊,也不枉老弟我花大价钱从京城购回来。”
“哦,难道这不是贡茶?”黄****小声道。
“呵呵,自然,不是,”西门庆笑道,“不过,也比贡茶差不了多少,回头,小弟给黄兄准备上几两,让黄兄回去好好品尝品尝。”
“那就多谢喽,”黄****展颜道,“还是子泉兄够意思。”
其他几人也纷纷开口讨茶喝,西门庆自然不会落了他们的面子,这一下宾主尽欢,好不热闹。
“老夫人,您这园子果然是精美无比啊,这四季的花,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花团锦簇的情景,还有这水,构思巧妙,配合这假山游廊,说是一步一景也不为过啊,”还是那位夫人开口赞道,眼中尽是羡慕。
“是啊,活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呢,以后老夫人若不嫌弃,我可是要来多叨扰几回哦。”
“夫人说笑了,我家老夫人最是喜欢热闹了,以后若是想来,只管过来,我们啊,只有欢喜的份儿。”吴月娘今日说话竟是如此讨喜,老夫人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心里想着,这媳妇儿平日里端庄守礼,没想到也能说出这么逗趣的话来。
“老夫人真是有福气,有这样贴心会说话的媳妇儿,”在场的各位夫人哪个儿不是人精,今日来给老夫人过寿,自然要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吴大夫人看着及其孝顺,想来在老夫人面前也是挺吃香的。
老夫人但笑不语,望着前头,那一丛丛木芙蓉,红的艳丽,趁着下面的绿叶,显得格外的令人迷醉。
“前面是什么园子?”一位小姐问道,她十五六岁年纪,一袭绿色织锦长裙,看着如同新春冒出的嫩芽,青春靓丽。
“哦,前面是竹华苑,我们的一位娇客住在里面,”吴月娘别有深意的望着那边的园子,感觉到老夫人的眼神后,她迅速拾起笑脸,“老夫人,也不知道那位金莲姑娘的身体如何了,今日是老夫人的大日子,按理说,她也应该过来给老夫人拜寿的,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是啊,老夫人,我听小蕊说,金莲姑娘已经好的差不离了。”吴月娘后面的丫鬟红枫低头道。
“好啊,咱们就去看看那丫头,”老夫人笑道,“金莲为了我耗损了身体,咱们得我也得亲自去看望一下。”
后面的几位夫人虽然不认识她们口中的金莲姑娘,但是看着老夫人推崇的模样,想来也是西门府里的贵客,自然也想去看看是哪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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