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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道之树’,有趣的规则。它很像是奇门遁甲,但我敢肯定,它一定远比奇门遁甲灵活,不存在一把固定的‘钥匙’能够打开数字墙壁上的门,什么样的‘钥匙’才能打开门,完全是由你来决定。”
数术的逻辑是最为严谨的,对于不同的人它拥有相同的逻辑,基于此的奇门遁甲威力非常强大,但它的传承非常少,原因是奇门遁甲的“钥匙”不变,被人找到“钥匙”并传扬出去,一种奇门遁甲便毁于一旦。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而且是很多次。
“请你做县学的数术先生实在浪费。”钟荷摇摇头。
听不出她是夸奖还是讽刺,苏承业就当对方在夸自己,笑了笑,“多谢钟教谕的指点,没有你我很难这么快找出使用‘道之树’力量的方法。计算出打开门的‘钥匙’了吗,要不要我……”
“六十个字,非常简单的数术题,你以为能难得倒我?”钟荷目光变的淡漠,轻哼一声。
第一扇门消失,钟荷走入墙壁内,苏承业又一次成功激起她的好胜心,她要证明给苏承业看,自己的数术也不差。
数字灵蛇等候在门内,立刻缠住钟荷,蛇口张开吐出的却是苏承业的声音,“四万八千九百七十六乘以七十八万三千六百九十五等于多少?”
苏承业的根基规则定义了包含零在内的自然数序列,他只能使用被定义过的数字,出第一道题时他预先计算过,防止出现答案有分数从而失败的情况。第二道题他也预先计算过,用了一定的时间,在第三道题时他想通了,完全没必要如此,最简单的问题实际上也是最难的,只有数字够庞大。
他没有为难钟荷的意思,之前也纯粹是出于好心。钟荷却不这么想,她认为自己中圈套了,苏承业用一个简单的问题和激将法将她逼入“道之树”的领域之内,然后问题的难度骤然升高,即使有纸笔算盘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算出来。
钟荷面无表情,不躲不闪承受数字灵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心中默默计算。可她很快就绷不住,先是眉心收拢,然后整张脸都辛苦的皱成一团,跟刚学数学的孩子一样掰手指。
她心里苦,领域中央的苏承业心里一样苦。
维持“道之树”的领域不需要消耗灵气,只有当领域规则受到外力强硬破坏,修补时才会消耗灵气。如果钟荷不是通过回答问题打开数字墙壁上的门,而是以自身修为攻击破坏墙壁,他希望保持数字墙壁完整,不让钟荷通过,就必须消耗灵气修补。
数字灵蛇攻击敌人不消耗灵气,但是破坏性非常弱,钟荷只是释放出一点灵气护体,数字灵蛇的攻击便统统无效。这还是钟荷有意削弱护体的灵气,否则灵气自发的反击就能让数字灵蛇崩溃。
钟荷还在忙活,她终于反应过来掰手指没用,于是手指在空中比比划划,“写”出一串串数字。
没有经过长期、系统的心算训练,不可能空手算出五位数与六位数的乘法,苏承业轻咳一声,“钟教谕,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钟荷不理他,低头看地,犹豫是不是应该用地面做纸。
“你也知道,我欠下笔高利贷,有一万多两银子。父母留下十亩灵田,只要卖出去六亩就足够还债,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我不愿意将灵田卖给苏宏达,但是他很阴险,我也没有办法将灵田卖给别人。”
钟荷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是说,他们是故意伤害青青?”
“青青是我妹妹,以前没有照顾好她是我的错,她因我而受伤,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不劳烦钟教谕。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将欠债还清,以免他们利用光明正大的理由再伤害青青。”
苏承业没有利用钟荷之心,男儿大丈夫有仇当然有自己报。
“是吗,”未置可否的答上一句,钟荷眼中的凶光收敛,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你是想向我借钱,还是要我帮忙出售灵田?”
苏承业和钟荷的关系仅限于钟荷非常疼爱尧青青,而他是尧青青的哥哥。钟荷从衙役刘驰手下救过他们兄妹二人,又指点他“道之树”的用法,苏承业不好意思再受她的恩惠。
“不敢麻烦钟教谕,我只是想知道有谁会不在乎苏宏达的诡计陷害,愿意买我的灵田。”
“为十亩灵田大动干戈,我很想不通。”钟荷讶异不解,从眼神看似乎并不完全是针对苏宏达,她看了苏承业一眼,“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县城外往南十里住着个奇人,他自称好胜客,别人叫他怪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非常好赌,而且逢赌必赢,他曾放出豪言如果有人赌赢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好胜客只好赌,名声、金钱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你若是能赌赢他,别说让他买灵田,就是让他送你一万两也没问题。”
记忆中的确有这么个人,“我也听说过,据说他的‘道之树’属于诸子百家中名家的传承,最擅长辩论。好胜客和人赌博从不用赌术,只靠辩论,巧舌如簧、颠倒是非。”
说话的时候苏承业悄悄收起“道之树”的领域,数字墙壁和不断攻击钟荷的数字灵蛇消失,钟荷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说道:“想跟好胜客赌博也不容易,他只因兴趣而赌,没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拿出金山银山他也不会跟你赌。”
“答案是不是九亿六千四百八十五万四千三百三十二?”钟荷忽然问道。
五位数和六位数的乘积不可能是九位数,一个尾数为六,一个尾数为五,乘积的尾数必然是零,苏承业没有回答。
……
山脚下坐落着不起眼的茅屋,曾经茅屋前人流如织、往来不绝,现在安静的如同死了一般,因为大家都知道,没人能赢好胜客。
茅屋前放着一张躺椅,粗布衣衫的老头躺在上面,头发黑中夹着灰白,面容枯槁,跟他身后的茅屋一样不起眼。
“你是来找我赌的?”
好胜客连眼都没有睁开,嘴里嘟囔着像是在说梦话。
“是。”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赌过,确实有些手痒。不过,常言道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赌也是如此,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懒得跟你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