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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雪山孤鸟和huohuox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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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就在这茫茫大地上慢慢的走着,他修为弱小,这天地间各种大妖巨魔层出不穷,于是日间挑灵机微弱的地方走,夜里就观想调息,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不用神通法力,就那样脚踏大地,慢慢走,体会着大地的幽深沉静,这片大地上不知诞生过多少人杰,又不知道埋葬了多少鬼雄,或许在他现在走着站着的地方,就有大神通者抛洒热血,也可能有不知名的先人如他一般沉淀修行。
余清这般想着,到后来索性脱了草鞋,脚下踩过河波,踏过高山,腐败的黑土之下,一丝丝凉意传来,让他的心也更加幽静了。
衣衫已经破旧,身上满是尘土泥垢,他也愈加的平凡,自开灵入道后,他的灵台时时光明长耀,性光常存,他的气质外表总是第一眼就给人一种飘飘逸仙的感觉。
其实那种状态是有问题的,修者,修者,从来不是因仪表而高缈,也不因修行而超脱凡俗。
修行,一是修,二是行,修的是心,行的是道,至于术与法,看似强大,其实不过是脚上的芒鞋,手中的竹杖罢了。
昔年佛家有一位佛祖,降世而为人间王子,后来感于人世生老病苦等诸多烦恼,舍弃王族生活,出家修行,无神灵护,无诸法随,行七法界,舍十二因缘,渡三千弟子,传八万四千法门,最终于菩提树下寂顿悟成佛。
这便是修行,修的是心,行的是道。
余清是幸运的,他是穿越过来的,思维并没有如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一样受到认知的束缚,所以他隐隐的明白这些道理。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又有言,法不可轻传。这个道理相必那些神佛仙圣道祖佛尊都知道,可是他们不会直接的点出来,洋洋洒洒讲法万言,至于悟不悟,就要看你的心性了。
余清脱了芒鞋,弃了竹杖,心神如一,灵台中灵光幽昧,性光深藏,一点点法力滋生,好像溶洞中的石钟乳一般自不可明视的地方滴下,流过灵台汇成一团,色泽不可揣度,却视之淼淼如大海,巍巍似雪山。
定基是基,开灵是心,食气便是法了。
古人云:食气者,寿而不死,虽不谷饱,亦以气盈。又言:修行之要,在于服气。若五行大全,则神真咸备。
食气者,神明而寿。
气者,天地之精,日月之华。到了这个地步,修行者已经能够辟谷了,初步斩断与尘世间的纷扰因果。而种种神通法术,俱由气始,这是种,法种。
对于食气境,各家都有见解,道云气海,佛曰雪山,其实不过是红花白叶青莲藕,一种意境,三家之言。
关于食气境,最为世人所知的,大概就是佛家的一位佛祖了,成道于大雪山灵鹫洞的燃灯佛祖,这个雪山,不是世俗人眼中所见的雪山,而是法力如山,精气如海,化成的佛心雪山。
世人愚昧,不知仙佛圣人本意,一行一言皆合法理,以俗心衡量天心,颇多谬误。
尽管这雪山气海渺如芥子,却已经体现出了一些不凡之处,在余清眼中,这个世界再不同以前。
以前双眼所见,山是山,水是水,人是人,现在再看,隐隐间,山河中气机如龙,法理如山,到了生灵集聚的地方,因果如网,杀机凛然。
这天地,量劫将至。
现在的余清当然想不那么多,他一路行来,看到了许多风景,在一条叫做柳水的河边,他看到一群人妖结合的后裔聚族而居。
这些族类身形面貌奇异,或者狮头人身,或者人首鸟面,都是半人半妖,却偏偏半点也没有传到人族和妖类的天赋,虽然有些智慧,却难以开灵。
只是万物有得必有失,大道衍化五十而遁去其一,这些生灵天生体魄强健,能够施展一些神通。他们环绕柳水居住,自名为相柳氏,靠着渔猎生存,附近又没有什么厉害妖怪,一直就这样传承了下来。
此时,余清坐在一块巨石上,平静的看着远方的几个相柳氏的少年少女。
他是穿越来的,前世的社会讲究人性,挖掘人内心的真善美,不像此界之人饱受妖魔之害,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接触的又是金象谛这样的妖怪,所以在他的心中,妖怪和人的区别,不过是两件款式不同的衣服罢了。有些人,虽然披着人的皮囊,却做着禽兽尚且不如的事情,和妖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几个相柳氏的少年少女看着余清坐在那里,一副好奇的样子,却不敢上来,大概是这里偏僻,没有见过什么人类,有些怕生。
那些少年少女推推让让,终于有一个壮着胆子靠近了。他长着一颗蛇头,却是人的身子,一张嘴舌尖抖动,发出嘶嘶的声音。
余清偏偏听懂了,自开灵入道以后,灵台通达天地,这世上一些肤浅的东西,已经无法阻碍他了。行走在这天地间,就像鱼儿入了水一般自然,甚至能够隐隐影响周围的生灵,这就是法啊,法由心生。
“仙长,我们看您在这里坐了好久,不知道您渴吗?我们族里有酿的猴儿酒,您要喝一点吗?”
这个蛇首少年恭敬的说道,让余清有点诧异,他以为这些少年是看他落魄,想要来调笑几句。
想了想,他向那少年问道:“你们以前遇到过像我这样的人吗?”
“族中的长老说过,像仙长这样,长着人的身子,有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一双眼睛,两只耳朵,脸上没有鳞片和毛发的,就是有神通的仙长。”
或许是听出了余清声音中的温和,少年胆子大了几分,语气中也多了些欢快。
余清明白了,这些少年是想请他传法。
这片大地上,妖魔肆虐,这些小小的部族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往往说不定顷刻间便被毁灭,甚至有可能一些大神通者斗法,神通波及之下就没了,这就是弱小者的悲哀,力量不是一切,却往往可以决定大部分的东西,包括规则。
“我确实有些渴了,你们去给我拿来一坛猴儿酒,再用这些巨石给我搭建一座道观栖身,要高五丈,十丈方圆,做成了这两点,我便传给你们法。”
余清既不渴,也不需要道观栖身,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这些少年少女知道,法,不可轻传。
倘若今天,他随随便便传了他们法,这些少年就不会明白法的珍贵,以为这世上的东西都是能够求来的,不说这样对他们的修行好不好,但是日后如果有机缘走出这个小部族,恐怕早晚被人打死。
只有付出了,才知道珍贵,只有经过艰苦努力得到的,才会去珍惜。
道理就是这般简单,可是余清也不会说出来,他只是这样做了,至于这些少年理解不理解,只能看他们各自的悟性了。
世间万物都有因果,说的清楚了,因果纠缠,也不是好事。
这些少年少女都听到了余清的话,顿时一阵欢呼,又怕惊扰了仙长,连忙捂住嘴,恭恭敬敬给余清行了一个礼,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着这些少年远去的身影,尽管形体浑然不似人类,依然有些感慨。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世,精彩又掺杂着些许烦恼的大学生活,那些活泼的男孩,青葱的少女,威严的师长,那些谈天说地的宿舍,那些挥汗如雨的足球场。
时间仅仅过去大半年,这些记忆却好像沉淀了许久,显出几分灰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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