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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read2();</script>夜里天寒地冻,似乎比刚出来时还冷上几分,我与卫珩在湖边待了片刻便打算回去了,他本就畏寒,连夏日里周身都透着凉凉的气息,那日握住我手腕的手还那样冰冷,我倒真怕这夜间的寒风令他冷得刺骨。
刚转过身欲往回走,我只稍稍顿了一下脚步,卫珩便察觉到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我裙衫下湿透的绣鞋,似乎轻叹了一声:“是珩疏忽了。”
一路走来时湿了点鞋袜却是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在这湖边站上一会,乍一走起路来,倒觉得足尖冻得有些僵麻了。
卫珩将手中的伞递给了我,然后半蹲下身子,对我道:“上来罢。”
我稍有迟疑,还是欺身上前轻轻趴在了他的背上,他用手臂托住我的腿稳稳地站起身往回走,走了几步,我听见卫珩说:“珩倒真不曾背过哪位女子。”
“那是背过男子了?”我脱口问道,惊觉有些言出无状,便慌忙不自然地接了句:“婳吾也,不曾被人背过。”
卫珩并没有及时接话,停顿了一会儿,他笑笑:“背过我那表兄,”这说的应当是白寒笑了,我不语,只等他继续往下说,“我自幼便没了生母,是姑母将我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我与阿笑自小长在一处,虽为表亲,却情同手足。阿笑虽为兄长,却从不以长自居,我与他打幼时起便关系好得能吃同一碗饭、穿同一条裤子,那时姑母常打趣说我两人是一个鼻孔出气。后来虽逐渐年长,却仍旧情谊深厚,称得上是硕州城里兄友弟恭的典范了。”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用来形容此情此景再合适不过,我虽看不见卫珩的神情,却觉得他的语气实在太过温柔,如数家珍,言语之中我似乎能看到少时的欢笑画面就呈现在眼前,仿佛那便是他此生挚宝。
“婳吾……很是艳羡。婳吾幸得折砚楼再造之恩,却仍是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于这世间,更遑论温席扇枕、菽水之欢。”
羡慕过后,便是悲凉。每每读到“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这样的句子,心中更是一片复杂不已,我自婴孩时便被抛弃,被折砚楼捡回去吃米糊长大,父母……我是从不曾有的,天伦之乐,本就是妄念。
“或许从未拥有反而值得庆幸。得而失之,才更是切肤之痛。”卫珩仍是柔声说道,语气里却忽而夹杂了一丝似有似无的落寞,“母亲走时,我不过四岁,连幅画像也未曾留下。如今十五载过去,我几乎要……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我想说些什么加以安慰,却只张张嘴,任何话也说不出,卫珩却在这时将我轻轻放下了,原来说话间他已经背着我回到了住处。我将伞合了起来,欲解下身上的狐裘还给卫珩,他却抬手制止了我的动作,笑道:“今夜与婳吾姑娘踏雪同游相谈甚欢,珩深表谢意。”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行礼也不是,不行礼又不知该做什么,在他面前我似乎总会如此方寸大乱。卫珩却是说罢便转身走入雪中,往谢庭回了。
我走进房门,将身上的狐裘解下妥帖放好,刚坐到床榻边褪去了透湿的鞋袜,便有人来叩门,我趿着鞋起身,扯了扯裙摆盖住脚面便匆匆去开门,竟是萦回?
“婳吾姑娘,”他向我行了揖礼,我也连忙欠了个身还礼,“楼主说雪水湿冷,为防寒气侵体,染上风寒之症,请姑娘移步洗拙池沐浴,已经备下了换洗衣物,外头也已备了肩舆。”
说罢,还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知会了他一声,转身回去换干净鞋袜,目光在叠好的软狐裘上停顿了一瞬,却又听闻萦回在门外道:“楼主还吩咐,晚风刺骨,请姑娘务必着狐裘前去。”
他是如此的……温柔细心。
第二日清晨,我与图珠早早起身一同去谢庭伺候,卫珩照旧早已起身习过了武,我甚至怀疑他平日夜里是不是都不睡觉。
我将昨日卫珩那件织金锦雪狐裘叠好递给了他,卫珩伸手轻轻拂过上头的狐毛,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道:“随我去个地方吧。”
将我扶上马车后,卫珩并未紧跟着进马车,而是看着我说:“希望不会扰了婳吾姑娘的正事。”
婳吾……的正事就是伺候您啊。
然而这话我并未说出口,只连连摆手摇头,卫珩笑笑,也上了马车。
公子珩的马车可真华贵啊,车外嵌金雕花,檐上还悬了铜制的铃铛,走在街上发出阵阵清脆声响。车窗与车门处都悬着青色与浅鹅黄相间的烟纱绫缎,熏上了引人沉醉的香气,车内的正顶端嵌着颗光泽柔和的夜明珠,足足有鸡蛋大小,车里还置了小小的暖炉,里头正燃着银丝炭,就连坐垫也分外柔软。
车内寂静无声,只有炭燃烧时发出的些微声响,我双手置于腿上,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衣裙,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楼主是主,婳吾是仆,理应尊卑有序,婳吾伺候楼主才是理所应当。”
“伺候?那你可知寻常公子哥儿的贴身侍女都该做些什么?”卫珩原本闭着双眼靠在马车壁上,听完我说的话便睁了眼笑着发问,我喉咙紧了紧,手攥得更用力了些,卫珩却只低声笑笑,然后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暖榻铺床,陪房守夜,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