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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湖北荆州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村里的人十分封建守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祭祀活动,祭祀的不是先人,也不是神灵,而是一座坟山。”
贰
2008年7月14日,那是个炎炎的夏日,正值晌午,嵌在天际的那轮耀眼的炽日熊熊燃烧着每一口吸入身体的氧气,奋力灼烧着体内每一样供给生命的器官,基本上在太阳底下跑两步,后背立马就会窜满豆大的汗珠。
一辆破旧的拖拉机,带着巨大的噪音行驶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两侧是茂盛不知名的植被,偶尔会从中蹦出一只野猫、野兔。
拖拉机的驾驶者是一名穿着白色汗衫的六旬老汉,头上带着一顶破了一个洞口的斗笠,肩膀上搭着一条脏乎乎的毛巾,脚上拖拉着一双沾满泥渍的黑布鞋。
“嘎公,中饭吃哈?!”
生满铜锈的斗子中盘腿坐着一名背着双肩包,穿着蓝白色校服的16、7岁模样的男孩儿。
男孩儿长相很俊俏,大眼睛,双眼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一头十分干净利落的茂密的短发,并且身高在同龄人中也属于比较高的,只不过就是身体有点瘦弱,应该是营养达不到,长期劳作的缘故。
“你嘎婆给你宰了一只老公鸡!”六旬老汉露出一双残缺不齐的大黄牙,声音洪亮。
男孩儿听后蹭的一下从斗子中激动地跳起来,攥住斗子的扶手,兴高采烈地高唱起了谢军的《那一夜》。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脸泪水……”
山野花香,破旧的拖拉机带着巨大的噪音和动人的歌声,行驶过九曲十八万的小路,在最后冲上一段极为陡峭的山坡后,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不是很宽阔的平地,就好像一个小山头被切掉了最顶端,而留出的一块儿较为平整的区域,四周是一片竹林,有几十户人家零零散散的分散在这里,就好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大狗!”
拖拉机刚停下,就有两男两女四个小青年从村口的小亭子下跑了过来。
“耗子、二牛,几个月没见,身体蛮扎实了嘛!”
男孩儿兴奋的翻下斗子,两条胳膊一把勒住了两名男孩儿的脖子。
左边那名骨瘦如柴、一脸病态的男孩儿叫做李子浩,右边长相憨厚、壮的如一头小牛的男孩儿叫做刘然。
他们三个年龄一样大,只不过李子浩和刘然在高考中落榜,只有男孩儿自己上了县高中。
“耗子现在虚的厉害。”刘然一把抱起男孩儿,“我看你俩现在半斤八两了。”
“老子呼你俩哈的。”
男孩儿在刘然的怀中像一只小麻雀扑棱棱的挣扎,但奈何刘然力气太大,根本挣脱不了。
“别闹了二牛,大狗哥赶了一上午的路,让他休息会儿。”一名穿着粉色半袖、绑着双马尾辫的女孩儿急忙出来制止。
女孩儿明眸皓齿,长相水灵,虽然正处青春期,但是身材也已经渐渐丰满起来,胸前两处鼓鼓的地方非常的明显。
“呦!还没当上新娘子,就为夫君着想了嘛!”刘然松开男孩儿扯着嗓门开玩笑道。
“别瞎说!”男孩儿往刘然的胸口锤了一拳,然后又顺势看向了女孩儿。
只见女孩儿脸色通红,有些害羞,当碰撞到男孩儿投来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了头。
女孩儿名叫周楠楠,比男孩儿小一岁,明年高考,因为初中比高中放假早了一天,所以比男孩儿早一天回到了村子中。
“谁瞎说了。”刘然将胳膊搭在男孩儿肩膀上,“不信你问耗子。”
李子浩笑嘻嘻的附和说:“你俩可是村里的金童玉女,入洞房那是迟早的事儿,到时候再生个大胖小子。”
“讨厌!”周楠楠喊了一句,脸蛋儿就像午时的太阳,更加的潮红,然后看了一眼男孩儿之后,往村子深处跑去。
众人见状,顿时开怀大笑。
“燕子咋还不好意思了哩,都是早晚的事。”李子浩打趣道。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另一名穿着蓝色背带裤、头发绑成一个大丸子的小女孩儿跳起来,一手拧住了李子浩的耳朵。
“信不信我把你耳朵给扯下来!”
“小妹,小妹,疼!疼!快松手!我再也不敢了还不行吗?”
李子浩在这名身高连他胸部都达不到的小女孩儿面前,弯着腰苦苦哀求。
“哼!”
小女孩松开手,双手叉腰,嘟着樱桃小嘴,抬头双眼凌力的瞪着李子浩。
“再拿大狗哥和燕子姐开完笑,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说完,小女孩儿像个小肉球一样朝周楠楠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这当哥的,在妹妹面前咋这么怂,我还以为你是她妹呢,哈哈哈!”刘然朝他竖起中指。
“你懂啥,这叫好男不跟女斗!”李子浩反弹给了他一个鬼脸。
“你们这群娃娃,走,都到家吃饭。”六旬老汉解开汗衫扣子,露出古铜色瘦骨嶙峋的身体,两只枯瘦的手掌分别按在刘然和李子浩头顶,“你们嘎婆炖的大公鸡。”
一听到有肉吃,刘然和李子浩跑的比兔子还快,直奔男孩儿家中,还时不时不回头大喊:“大狗,裆扯着了?快跑呀,吃鸡肉去喽!”
中饭过后,太阳的光线变得更加毒辣,男孩儿脱掉上衣,从院子的水井中打上来了一桶水,然后将木桶举过头顶,将井水顺着头顶全部浇了下来。
“呼~”
男孩儿顿时变得精神抖擞,也不顾湿漉漉的裤子,十分敏捷的爬上了院子正中央那棵大槐树。
或许正值热血沸腾的年纪,男孩儿在大槐树粗壮的枝干之间,就像一只灵敏的长臂猿一样来回穿荡。
十分钟之后,男孩儿在一根粗壮的枝干坐了下来,眺望着他们村子后方那座海拔比他们高一截的高山。
从小噶公就跟他讲,那是一座坟山,一座葬着数万条生灵的坟山。每半年他们就会举行一次非常隆重的祭祀活动,在进山的入口处摆上活牛、活羊、活鸡、活鸭、活鱼,当场宰杀,然后将血撒在前三节的台阶上,最后在全村人的叩拜下,由村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将宰杀掉放干血的牲畜抬进坟山中。
刚刚刘然走之前偷偷跟他提了一个建议,要不要今晚去坟山转转,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村子规定,村民禁止私自进入坟山,否则逐出村子。
但是之后刘然跟他讲了一个事情,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决定今晚去坟山一探究竟。
“这几天,每到晚上十二点,就会有女人在坟山唱歌,唱的比那些明星还好听,我估计是个漂亮姑娘儿。”刘然说。
谁家的闺女会大晚上的跑坟山唱歌?
这个问题他一直琢磨到与刘然约定的时间。
繁星闪耀,圆月高挂,今晚的夜空美的不可方物。
漆黑的村庄中,四个黑影猫着腰,像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往后山跑去,每跑几步便停下四顾打探一番,确定没有异常后,再继续前进。
“二牛呢?”
两个黑影率先碰头后,一个黑影问。
“估计在后面。”另一个黑影回答。
“今晚这行动还有谁?”
“燕子。”
“人家一小姑娘,拉上她干嘛。”
“嘻嘻,二牛说她也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