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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地,周科中再一次睁开眼皮,陡然一张大长脸出现在视野中,吓得他一激灵,猛然翻身爬起来。原来是自己的老婆朱艳兰正俯着身子,一手支在炕上,呆呆的看着自己。周科中定了定神,问了一句“几点了?”。
“快半夜了,你一天没吃饭了,灶台上有粥,你喝不?”说着朱艳兰眼圈问问有点泛红。
“哦”。周科中穿鞋下地,走到厨房,掀开锅盖,粥还有点热气。他端起碗,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跐溜跐溜的声音在这个时刻显得特别突兀,他怕惊动东屋的父母,马上放缓了嘴部动作。
两碗粥下肚,他感觉浑身有了些力气。不过还是感到气闷,他索性披上衣服,对老婆说了声“快睡吧”,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了一会,感到夜色身上的凉意越来越浓,才想起来该回去了。家里灯还亮着,却是一片静谧。
等他轻轻进了屋子,老婆和孩子已经睡熟了。儿子光祖圆圆的小脑瓜,头发油黑油黑的,嘴角流出涎水正睡得香甜。老婆应该由于一天的劳累和紧张,断断续续发出鼾声,两只棱角分明的大脚伸在被外,脚跟被一层厚厚茧子包围着,有几处好像还皲裂出口子。东屋传来父亲轻微的翻身和母亲的叹息声,显然老两口肯定是一直没睡。
周科中心里猛然震动了一下,一种羞愧之意涌了上来。几年前,自己的老婆豆蔻之年,虽然模样和家庭,在屯子里不算出众,也没受过几年教育,可是性格活跃,勤劳能干,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青春气息。当时周科中不出意外的高考落榜,手中的钢笔换成了锄头,文不文武不武的,能被朱艳兰看上,也算是老周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尽管当时周科中还一直惦记着后院从小一块长大的兰草,可很明显兰草他爹半拉眼看不上周家,使得这两个年轻人的感情就止步在朦胧状态。渐渐地,周科中也就死了这条心,刚刚二十一岁就和朱艳兰结了婚。后来周科中当了民办教师,朱艳兰家里家外一把抓,插秧除草施肥收割,样样能行。对两位老人也没得说,尽心尽力服伺着,根本不用周科中操心。
特别是儿子光祖出生以来,朱艳兰就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转来转去不得片刻安闲。虽然现在变得有些絮絮叨叨,可那也是一种自我调整情绪的方式。有时候周科中都觉得他和老婆角色已经完全互换,多年来自己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在她面前展示的永远是愤怒、愁绪和缄默,而内心的快乐和收获,从没想过分享给她一点。结婚几年来,周科中第一次静下心,审视自己在婚姻和家庭中缺失的那份责任。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不能这样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不能在被人的鄙夷中苟且活着。
要振作,要上进,要活的有尊严、有底气、有质量。
猛然间周科中好像被打上了一针强心剂,那份自信和力量又重新回归了躯体,甚至还伴随着一丝兴奋。这时头脑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呷了口水,像备课一样,设定目标,确定重点,认真梳理各类将要出现的问题,和解决思路。于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首当其冲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教案里。
这个人,就是老婆朱艳兰的表哥,长东市政府副秘书长柳长鸣,是当前周科中所攀亲戚中最大的官,不过不是亲表哥---老婆的爷爷和他的爷爷才是亲哥俩。
这样关系一铺摆开,枝枝节节就多了,咋说也是差一层,加之两家生活轨迹没有交集,很少走动,关系自然就淡了许多。所以,自打和老婆结婚以来,对柳长鸣,周科中知之甚少,只是听老丈人酒后唠叨过几次。
再说,周科中知道书记知道市长知道局长甚至知道教育局的科长,根本不知道秘书长是干啥的,管啥的,是秘书吧还带个长,是长吧前面还有个秘书,到底是兵还是官?对自己的作用估计还不如一个县教育局科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