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4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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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夫确认自己的小店安全后就接着当他的小老板,开始了等待。
原来不摆装饰的柜台放了个小花瓶,里边插着朵纸玫瑰。他记得麦克斯有在纸上写了什么,没想到是由地球上的一种通用语言书写的——死去的已经死去了,但活着的人还活着。
什么意思呢?约瑟夫回想过去,也确实如此啊。麦克斯倒早猜出他所来何处了。
五十年说长也不长,对有的人是弹指一瞬;说短也不短,是很多人的一生。
活着的人,谁又不想有个同伴呢?
他在街边抱回饿晕的贝丽,女孩浑身都是灰尘泥土,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日记本,小手上还有几道伤疤。他没想到她还活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他和这个小女孩儿尽管只见了一面,也没有说上话,富阳市这么大,小女孩儿四处游荡还是被他遇上了。
又过了一年多,家里茶几上照片的三个人聚齐了。他和海瑟薇入镜,贝丽照的相。
是一个傍晚,玻璃门上贝丽挂的小风铃响起来。约瑟夫在给客人倒茶,一抬头,茶就溅在了桌面上。
她穿着麻布制的裙子,一头黑发垂在背后,脸红扑扑的,胸前坠着一条项链,红绳穿着块圆圆的小石子。后来约瑟夫听她说,这吊坠是威尔很早以前在白云山飞龙瀑下的潭水里摸了石子亲手串的。
“你好,我......听父亲说你这里的茶很好喝。”她站在柜台前,手中握着他倒的热茶,脸上的笑容局促又带着憔悴。
扑面而来的熟悉感,面容,笑,还有眼睛。约瑟夫想起了他曾经的爱人,在遥远的故乡,相识在战火纷飞的年月。
“这儿可不是女人来的地方。”他擦掉因为轰炸从房梁震落在木桌上的灰屑,拍拍蹲着躲在门后的人。
“谁说我是女人!”她猛然站起,不服气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他轻轻嘁了一声,毫不客气把她箍在头上的帽子摘掉,露出里面一头棕黑色的卷发。
被戳穿的女孩有点害羞,等到轰炸停止,打开门一溜烟就钻进路对面矮矮住房之间的缝隙中不见人影。
之后他在小酒馆周围又见到过几次她的身影,两人的视线若是碰在一起,先跑的总是她。终于有一天,她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女子一样,戴着发箍,穿着粗布的格子裙,挎着的篮子里是买回的少得可怜的生活必需品,出现在他眼前。
她站在柜台前,一双明亮又带着忧郁的灰绿色眼睛对着他,约瑟夫听到屋里一群粗野男人的嬉笑声,反而是他红了脸。
“爸爸以前总是在这儿喝酒,他一直不让我来,那次我是偷跑来的......可是前两天,他被炸死了,妈妈让我来买瓶酒给他。”
约瑟夫不知道说什么,拿了瓶酒放进她的篮子,“你以后......还来么?”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少男少女。
那个小城镇离前线很近,有不少军官士兵从前线下来休整的时候喜欢在小酒馆喝两杯,她在酒馆里帮忙,赚一份零钱,有不少人喜欢她,但她一般不和那些人说话,她只和约瑟夫说些悄悄话。
她知道约瑟夫喜欢他,她也喜欢他,干干净净的小伙儿,笑起来还会露出一个酒窝,但他们谁也没说。她后来发现了约瑟夫的身份,也没有点破。
约瑟夫一直以为战争结束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牵她的手,娶她,但也只是他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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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所以当海瑟薇出现在他面前,他想自己不该再留遗憾了。
约瑟夫和海瑟薇结了婚,贝丽就是他们的女儿。
贝丽很聪颖,长大后选择了天文方向,约瑟夫和海瑟薇从没有干涉过她的决定,她总该有可以自己选择的路。
业余时间,贝丽和她的生父一样,也会写小说,但她从头到尾只写了一本。约瑟夫有一本成书,是贝丽专门留给麦克斯的。书的最后是一篇后记,经过处理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
小说叫《平静》,封面以黑色的宇宙为衬托,右下角是一团金红色的光球,从光球的角度望去,中间靠左缩小比例的是从太空中观察萨米尔星得到的手绘图像。
贝丽虽然从没当约瑟夫的面提过麦克斯,但当约瑟夫看到她自己设计的书封,看到萨米尔星的全貌,他就知道她从来没忘过。书的内容他没有提建议,他只在封面添了那团光球。
从小到大都没再哭过的贝丽,在看到样书封皮的时候搂着约瑟夫的脖子哭的难以抑制。
小说的前言是格里菲希那篇未完的童话(以下大意):
有两匹马,母马带着小马驹。他们在草原上生活,天高地广,青草茂盛,河水清澈,无论是奔跑打滚还是休息,无忧无虑,无所畏惧,也就无所拘束。
小马问妈妈,走过这片草地是什么。妈妈说,草原无边无际,走出这片草原,还是草原,都是家。
有一天小马发现河边躺着奇怪的生物,他用自己的蹄子踩他的脸,没有动静,就跳进河里往它身上溅了一身水,然后等它醒来。小马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是立起来移动的,只用两条腿支撑起身体。它的两只前脚掌都分叉,又明显要比草原上一些脚掌分叉的生物细长的多。当它用其中一条前肢摸上小马的头时,小马发现它身上没有毛发,很光滑。更新奇的是,这个东西的嘴一张一合,会发出和他们的声调完全不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