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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回到自己的肉铺,四下张望确认没人注意后,偷偷跳进了后院的水井。而这口井只是个掩人耳目的道具,田中按动了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按钮,面前的几块石砖就咯咯咯地向内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田中径直走了进去,这间隐藏的地下室大约有五十平米,中央是一张金属材质的方桌,四周的墙壁下堆满了复杂的仪器和设备。两张占据了整面墙的屏幕上居然现实着百合子家的全貌。田中走向屏幕,靴子和地板接触的地方泛起阵阵蓝光,却毫无声响。
这是升阳帝国纳米科技带来的产物,据说是作战中心研究出来用以隔离敌人的秘密科技。理论上可行,只是鉴于缺少传送纳米机器人和维系其运作的稳定能量源,所以现阶段只能用作基础建筑的表层保护。可以起到相当强的能量吸收和保护作用。
当然,这一切对于田中而言都无所谓,他懒洋洋地坐在了方桌前的单人沙发上,享受着纳米材料为了他的姿态自由微调形成的最舒适状态。“为什么偏偏是你百合子呢……”田中看着屏幕上的某种读数自言自语道,言语间似乎流露着不舍。
田中的左手不自觉地揉搓着沙发扶手上一颗酷似太阳的标志,那是升阳帝国“欧米茄”计划的印记。在他用力的搓动下,徽章上不住地出现淡蓝色波动,是纳米机器人正在积极地修复表层损伤。
尽管如此,扶手还是吱吱作响,田中的手臂因为用力青筋暴起,不住颤抖着。“这简直就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畜生!”田中狠狠地一跺脚,纳米机器人吸收了这些能量,甚至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
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田中正在家里悠哉游哉地喝着烧酒。来到蝶云村两年了,这个闭塞的小村庄几乎没有什么新面孔出现。田中无聊到快要能背出每户人家的族谱了,村子里没有什么才华横溢的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反正平日里他也不喜欢人多,呆在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多多清闲,每天喝点酒吃点肉浪费浪费生命倒也自在的很。
他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去最高处的百合子家,拉着百合子父亲去喝酒,不论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永远揣着上等烟草同他一起分享。刚三十的人,硬是和一个奔五十去的人成了好兄弟。田中每天只负责花掉上头批下来的饷钱,别的一概不问——欧米茄计划的第一要义:不许过问上级。
无奈重复的日子实在太多,闲都要闲出病来,若不是装模作样的做做卖肉的生意,田中估计自己都会精神失常。这突如其来的命令无疑成了枯燥生活中的娱乐,田中兴冲冲地打开传递消息的包裹,取出一只没见过的仪器和一封纸质信件。
信中只有短短几行字
“用超能波检测器寻找数值匹配的人并带回军部即可结束长期的监视任务。不得声张,否则军法处置。阅后即焚。
——岛田真司”
“阅后即焚!”田中不由得笑了起来,在这个连卖水果的都用的起全息影像的时代,居然还有喜欢传纸条的上级。
“但这是什么情况?顶头上司岛田真司本人亲自下达命令?就这么几行字?”田中一头雾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从军部出来之前在哪听过这个什么超能波的东西。他翻来覆去地把这封信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隐藏消息和其他作用之后才将他扔进了身边的火炉里。
在最初的几天,田中趁着卖肉的机会打探了几乎整个村子的人,仪器始终保持沉默,就在他准备向上级报告的那天,他去给百合子一家送了条里脊肉。也就是百合子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触发了仪器的警报。
而后几天的观察中,田中真切地看到了百合子和孩子们炫耀自己能力的一幕。他暗中替百合子高兴,能得到军方高层的赏识,无论怎样,接下来的生活总会比住在这个偏僻的村子好得多。
直到三天前,他再次收到上级的消息,这次是直接通过内部网络来的讯息,警告田中马上把百合子抓捕回总部。从仪器检测到异常的那一刻开始,这份数据就已经被后台上报给了岛田真司手中,多日来迟迟没有音讯才让他直接下达了命令。
“抓捕?”田中感到疑惑,但跟多的是一种不安,岛田这个家伙出了名的神秘,不但自己的欧米茄计划神秘,对外也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架势。加入他部门的无一不是忠心耿耿追随多年的老兵。即便如此,却仍能在军中传出他做着常人无法接受的人类实验,说在欧米茄行动的总部附近总是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田中也是个忠于帝国的人,但几年下来每天拎着酒壶去找百合子父亲闲谈的日子更让他颇感温暖,也算是看着百合子从一个小不点经历青春期变成亭亭玉立大姑娘的人了。曾经还在酒桌上因为百合子父亲不让女儿出门的事拍着桌子吵了起来,两个男人借着酒劲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后各自清醒,相视一笑,干脆坐在地上抽起了烟。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你女儿藏起来……但是这总归不是一辈子的办法”
“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百合子父亲长叹一口气“什么时候这世上没有人伤害她了,我才能安心吧……”
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帝国军的特工,田中暗自轻笑“这个你放心,至少我活着的时候,没人能动你女儿一下”
百合子父亲弹灭了烟头,用粗糙的手掌拍了田中的肩膀,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看啊,你小子才是我女儿最大的威胁啊!”
两人坐在山头的雪地上,哈哈大笑。看着夕阳西下,谁也没想到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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