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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加像只受惊的猫般弹了下, 脊背炸起溜寒『毛』。
手里的也没拿稳，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兰斯眼神微动，就要去捡。
“住手！”路加急急道。
“……殿下？”兰斯停下了动作。
路加脑袋上炸起的金『毛』回落，他缓缓顺了口气, 故作坦然地弯腰捡, 还拍了拍页上不存在的尘土。
他不着痕迹地将藏在身后。
“避免在主人身后突然出声，及不对主人所做的产生好奇之心, 是作为仆人最基本的礼貌, 兰斯。”
路加嗓音冷淡，面『色』平静, 不过细细观察，他脸颊上有丝红晕，而且根本不敢直视兰斯的眼睛。
——他在用训斥来掩盖什么。
“我有些私要做。”他扬起下巴整了下衣领, “莫尔爷应该快到了，叫管家准备下接待他。”
“是, 殿下。”兰斯道。
然后他便看到，他的殿下步履平稳——实则是慌不择路地逃出了卧室，手里还攥着那本。
直到离开兰斯的视线之外, 路加的脸才不可遏制地开始泛红。
《媚上的男仆》，呵。
如果兰斯发他在看这种，会怎么想他？
会为他幻想被兰斯讨好，幻想和兰斯产生什么黏糊暧|昧、令人作呕的感情吗？
想到那种地狱的情景，路加就恨不得当场摔花瓶泄愤。
“是谁惹了主人？”安其罗的声音传来, “我去杀掉。”
路加这才发觉, 他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林荫小道上，而安其罗正在他身边。
他习惯了“猎犬”年的神出鬼没，但他没想到, 紧接着安其罗又灵巧地弯下腰，眼就看到了他指缝间泄『露』的名。
还大声读了出来。
“《媚上的男仆》？我听说过这本，没想到殿下也在看。”
路加眼前黑，心里的暗杀名单上又多了名字。
“我没看。”他冷着脸辩解，“有人『乱』丢，我捡到了，正打算归还给那人。”
安其罗抑扬顿挫地“哦”了声，显然并没有信。
路加深吸口气。
在穿越回去还来得及吗？
他在仆人面前的形象已经彻底毁了！
“这是谁写的‘好’？”他咬牙切齿地问。
“海曼，剧作家，也写诗。”安其罗挠了挠脸，“不过他似乎有些特别的癖好，喜爱写些化过的男男不伦之恋，这在女士中很流。”
他眼巴巴望着路加，小心翼翼道：“他在圣国很有名望，写的歌剧和小说也好看，殿下不会要让我去杀他吧……”
路加挑眉：“看起来很不情愿。”
安其罗发觉主人只是开玩笑，便咧开俏皮的笑容：“自然不敢。”
“算了。”路加提起正，“说吧，五月花舞会上刺客的怎么了？”
安其罗神情认起来：“消息确凿，刺客漏了风声，可信的人告诉我们，那家伙在女人床|上吹嘘，说剑上要沾王族的血……”
有人要在五月花舞会上刺杀小王子，路加早有预料。倒不是因为羊皮卷写过，而是因为——只要他正式开始竞争王位，刺杀、下毒、诬陷就不会停止。
托赫卡庄园的人查，还查到了。
原本的计划中，他不会做任何干扰，让刺客的刀剑捅|进“替身”体内……
但在，路加心里却有些犹豫。
他停了会儿才问：“听说过贝洛克·莫尔的丑闻吗？”
“当然了。这在当时流传甚广，酒馆里喝酒赌博都免不了拉出来当下酒的笑料——”
安其罗将这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路加。
这故还和名叫夏洛特的子爵贵女有关。
威尔骑士对夏洛特小姐见钟情，而夏洛特小姐心仪着青梅竹马的邻家弟弟贝洛克。威尔骑士求爱不得，便向贝洛克发出了决斗挑战。
后来的流言版本还加入了许多臆想的艳|俗情节，连带着毁掉了夏洛特小姐的名声。
“连为心爱的女人决斗都不敢，不是男人。”安其罗撇嘴。
路加抓到了其中的漏洞：“但夏洛特小姐的是他‘心爱的女人’吗？贝洛克·莫尔那时候才十四岁。”
“十四岁？”安其罗惊讶，“流言里可没提过这些。”
路加指节抵在唇下，陷入了沉默。
他转念想，当年的或许确有隐情，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贝洛克只是他要利用的枚棋子罢了。
他不需要好奇和同情，那只会让他惹上麻烦。
*
会客厅里。
贝洛克端坐在沙发上，战战兢兢地捏着帽子，呼吸都不敢重。
兰斯站在窗边，从远处的绿林间收回了视线。
他看向沙发上的年，礼仪得体：“莫尔爷，请问您需要喝些什么吗？”
“不、不用了！”贝洛克嗓子差点破音。
“您是殿下的贵客，请不要拘谨。”兰斯微笑道，“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我。”
贝洛克连忙道：“是太麻、麻烦您了。”
兰斯不再注意他，接着望向窗外。
在林荫道的尽头出了两小黑点，路加解下了斗篷扔给安其罗，说了些什么。
安其罗则不好意思地摘去自己发间的草叶，又擦了擦身上的『露』水，满心欢喜地披上了路加的斗篷。
然后，在兰斯的注目下，路加告别了安其罗，向城堡来。
兰斯的眼眸遮盖在睫『毛』的阴影之下，显得有些暗沉。
他望着窗外，对贝洛克说：“祝愿您能顺利完成殿下的命令。”
……“完成命令”？
贝洛克压下恐惧仔细思索，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这位仆人在暗示，“扮演殿下”不是殿下心血来『潮』的玩心，而是重要的任务。
“我会的。”年声音虽小，却很坚定。
或许是路加给了他某种力量，贝洛克这次回答的时候没有发抖。
兰斯的视线扫过他的脸，在路加进入城堡前离开了会客厅。
出于某些原因，殿下不希望他和贝洛克见面。
那么他就不见。
——当然，只是在殿下面前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