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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4日早上,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开始。在这之前塞德里克一直跟其他高年级忙着备战,情况不是我这种帮不上什么忙的小孩子能插得上话的,因此即使在同一个院,见面的时间也大大减少,我甚至很少能在公共休息室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我们院的学生这两天晚上也忙到下半夜,我们画了很多塞德里克的半身像,学院院徽,并做成了标语板和横拉条幅。作为普通群众我们能做的不多,让塞德里克在空旷的充斥早冬寒意的现场第一眼就看到支持着他的我们是大家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斯普劳特院长晚上挨个查房的的时候——她可能是所有院长中唯一一位将融入学生生活做到极致的院长了,她发现女孩子们都在加紧做最后的修改,男孩子们在调鎏金色的魔法油彩,于是便在上面施了很多复杂的魔法,可以在阴郁的天空中迸发烟火喝彩的那种。
入场时我们院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浓浓的鎏金色和深褐色油彩,很好辨识,秋·张没有和她的同学坐在一起,反而加入我们的队伍,站在我身后,普里斯和海蒂身边,令其他院不知情的人大为惊讶——他们多半还不清楚场上那位勇士已经名草有主,而这段恋情也就是十月末十一月初这几天的事。
第一个上场的便是塞德里克,他经历相当凶险才最终拿到金蛋得以获胜。尽管他采用智取的方法相当明智,但还是不慎在最后关头被烧伤大半边脸。
塞德里克捂住脸,在担架上扭动着,呻.吟着着的同时,秋也在看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昏了过去。两个人相继被送到校医院,赫奇帕奇们也顿时没了心情,接连跟随着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心疼到不行的院长走了大半。
我和看台上的人护送秋去的医院,这是当然的,她在塞德里克对面的病床上躺着休息了快半个小时,被喂了口汤剂,终于醒了过来,可目光触及对面的男朋友时,又变得不镇定起来。塞德里克半张脸都被涂满丑陋而黏着的桔叶黄色药膏,灼烧的剧烈痛楚仍然没有半分减轻,痛得他面部扭曲。
他本不想让心爱的女孩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可是已经晚了,秋颤抖了退了两步,又差点昏了过去。好不容易保持清醒,也没能让人省心,和围在塞德里克身边的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最后不得不被庞弗雷夫人轰了出去。
我被惊吓到的成分多于对因痛苦而狰狞的满是药膏的脸孔的恐惧,以及心痛。我并没预想到以塞德里克的身手会出现这种情况,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能落下,也没能发出那些让男人心烦的,女人的啼哭。作为为数不多的被庞弗雷夫人准许留下来的女生,我多半时间静静杵在角落听塞德里克在球队里的朋友安慰他,听庞弗雷夫人告诉我们平时的注意事项,我默默地记在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换了是往常的塞德里克,即使他自己正饱受困扰,也不会舍得让关心他的师生过于心忧难过,甚至会强颜欢笑也说不定。但这并不是此刻的他,痛苦如飓风一般吞噬了他,下午他最痛的时候,药效开始反复的时候,他甚至耳边听不见挚友普里斯的声音,只是一遍遍的哀嚎,那种听了让人心脏都在抽搐的哀嚎。他已经痛到他的整个世界里除了痛苦之外再无其他了。
我心情当然是低落的,但也自知帮不上什么,陪他们呆到下午便离开了。
我离开校医室赶往中庭,准备回休息室的时候路经花园,我站在长廊中,望着身侧的一片喧闹不明所以。我看得见层层又叠叠的学生和其中鹤立鸡群的麦格教授的高高的尖帽子,听得见穆迪教授愤怒的咆哮,还有学生们的惊呼,不由得停住脚步。
在我犹豫要不要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围观者时,有什么东西迅猛地窜进我的视线中,又窜过理石围栏缝隙,绕过我的脚边,灵巧得很。我低下头,小巧的四只爪,洁白瘦小的身材,大而招摇的长尾巴拨开我快要拖地的大号巫师袍,弄得我的脚踝痒痒的。
我愣了一下。
……獾?
“狗杂种,你这个畜生,跑哪里去了!给我滚出来!”
穆迪教授的怒吼更甚,吓得我一哆嗦。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犯了什么错竟然招惹上那位疯眼汉穆迪,估计好好一只獾被他捉住就得扒皮炖肉汤不可。
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可怕,我的决定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便立刻做出反应。
“糟了!快,跟我过来!”
我一把捞起小腿扑棱飞快的小家伙,不顾他的挣扎,将他塞进袍子里,用手托住有些胀大的,别扭的我的“腹部”,颔首低眉不敢抬头,一溜烟小跑回中庭,下楼直奔地下休息室。这过程实在太惊险了,还不包括行路上周围的学生对我这个还会扑腾和变形的圆润“腹部”好奇的探究,我上气不接下气,在门口还差点敲错通关暗号的节奏。
但胜在结果是好的。我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这东西犯了什么错,生命都是无价的,等找个机会趁教授不注意,偷偷去禁林附近的山丘上给它放生了。只要它别再回来了,穆迪教授脾气就算再暴也没辙。
万幸的是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亏我还想了一路要怎么和室友解释这只来路不明的獾。
等等……这好像……
关上门后,我终于释放了一直憋在袍里的小家伙,我见证了它从刚开始极力挣扎和奋不顾身,到最后鸦雀无声,乖巧地缩成一团,在穆迪教授的阵阵吼声中瑟瑟发抖,乖巧地任由我摆弄,带回进门。这么看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懂事,我甚至产生了要养它的想法。但也就在这时,我仔细打量着它,意识到原来它并不是一只獾,而是白鼬。也许两者生物学基因上多少算亲戚,长相差不太多,我刚开始还真没认出来。
如果是獾还好说。学校里养了一小群鼬獾在后院温室附近,他们什么都吃,收获季节之后温室里植物作物残存的根茎他们也吃,放养在附近由斯普劳特教授照顾,省却了不少人力。还挺有点与大自然共生的现代生态庄园雏形。
不过鼬是从哪来的?没听说过鼬也可以当宠物带进来的,也太少见了点。何况它有着如此漂亮的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与他洁白如雪的毛发极为相配。我在书上都没见过瞳色如此美丽的白鼬,忍不住极尽爱抚,将脸埋在它怀里使劲蹭着它柔软的毛。
“你从哪儿来的,恩?怎么会让穆迪和麦格两位教授都那么生气,很有本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