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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造的势非常大, 几乎没人不知道他们是在寻找失踪的长子。
知道谢晋的目的之后,贺家三口当然不可能将谢厌的消息透露出去, 但贺家别墅里面还有不少佣人, 这些佣人被人用利益引诱, 将谢厌的存在捅出去也在意料之中。再加上谢家还请了天师, 天师使用道术察觉出谢厌所处之地, 一时间,谢家与贺家就杠上了。
放在以前,谢晋是没有那个胆量对贺家发难的,但自从谢行知学习道术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飘飘然。越了解就越感到天师地位之高。一想到自家儿子以后成为天师,受所有豪门贵族的追捧, 谢晋做梦都能笑醒。
谢晋带着一些保镖, 气势汹汹来到贺家,见贺家院门紧闭, 便让警方出面交涉。
已经有几个贺家的佣人给出证言,说是在贺家住了半年的少年,确实与谢晋提供的长子照片上的 样貌如出一辙。也因为如此,警方才不得不跟着谢晋来贺家要人。
“得知消息”的贺志军火速赶来,扒着院门朝里头大喊:“大哥!大嫂!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囚禁谢家的孩子啊?警察都来了, 快把那孩子交出来吧!”
警察也拿着扩音器大喊。
若是这个年代网络发达, 说不定贺家早就被网友们喷成翔了。
贺家客厅内, 贺志国一脸肃穆, 姜媛素来脾气温柔, 这次却再也忍不住,狠狠一捶沙发,愤愤道:“真是太过分了!”
斜靠在沙发上的贺子归冷哼一声,“爸,你现在看出来二叔是什么人了吧?他就是不希望大哥被治好,说不定大哥失魂也是他……”
“子归。”姜媛朝他摇摇头。
贺子归撇撇嘴,贺志军跟谢家一唱一和,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不能说几句吗?谢家的目的是将谢大师带回家取肾,贺志军的目的无非就是阻止谢大师救醒大哥。
小人狼狈为奸!
“打电话给你爷爷。”贺志国突然蹦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他先是个父亲,后才是个哥哥。贺戟是他倾注心血培养的继承人,承载了贺家的希望,突然一天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三年,他本已经不抱有希望,可如果谢大师真的能将阿戟救醒,他怎么可能允许任何人阻碍?亲弟弟也不行!
其实,早在贺子归将所有事情包括谢厌天师的身份,告诉贺志国和姜媛之后,他们就商量出了一个对策。
贺子归伸手拿起话筒,拨号去老宅,接电话的是老宅的管家,听到贺子归的声音,便交给贺老爷子。
“爷爷,谢大师那边怎么样了?”贺子归关切问道。
贺老爷子听到他活泼的声音,哈哈笑起来,跟他开玩笑道:“大师正在作法,我也不知道结果。”
他们此前猜测谢家和贺志军有可能来这么一出,便商量由谢厌秘密带贺戟去老宅招魂。
贺老爷子听说这件事后愤怒异常,贺戟可是他最看重的长孙,至今昏迷三年多,他已经够揪心的了,只是他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老二参与!但为了谢厌能够顺利作法,贺老爷子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等阿戟醒来之后再算总账!
贺子归正要继续问,电话那头便传来谢厌清冷的嗓音,但他明显听出来,相比平时,大师的语气多了丝喜悦,“再过一个月,贺戟就能苏醒。”
“好!好!”贺老爷子开怀大笑几声,对贺子归道,“我去看看阿戟,就先不跟你说了。”
电话被挂断,贺子归郁闷了一会儿,才对贺志国和姜媛说道:“可以让他们进来了。”
他说这句话,当然不是让外人进来肆意搜查贺家,贺志国能管控一个集团,自然不是优柔寡断、手段温和之人,他阴沉着脸,走向院门,贺子归同他一起。
管家孙叔一直在跟警察交涉,可就是打死都不开门,就在他快要扛不住的时候,身后传来总裁的声音。
“谢晋,要是我贺家没有私藏你的长子,你待如何?”想进他们贺家搜查,不死也得扒层皮。
至于贺志军,家丑不可外扬,他现在不追究,不代表过后不追究。
谢晋还以为他在死撑着,毕竟厉天师作法找出谢延那小子的藏身之地,自然不会有假。
“要是我儿子真的不在你家,我就当着媒体的面向你道歉!”
贺子归嘲讽一笑,“我们贺家稀罕你的道歉?你强闯我们贺家,弄得我们家人心惶惶,我爸妈没法出去工作,你知不知道,耽误一分钟,我们贺氏会损失多少?你赔得起吗?”
听到这话,谢晋看向警察,警察无奈拿出搜查令,道:“请贺先生配合。”
贺志国阴沉看一眼谢晋,示意孙叔开门。
谢晋冲进来,带着一群人,跟在警察后面,拿着手里的罗盘,往罗盘所指方向奔过去。罗盘是厉左制成,以谢晋的鲜血为引,根据血脉亲缘,能够探查出谢厌所在之地。
他直接冲进二楼的一间房门口,试过门把手,见拧不开,便立刻大喊一声,“贺志国!这里面锁着什么?”
警察见状也不禁皱起眉头,问贺志国:“贺先生,这扇门能打开吗?”要是不能打开,就不能怪他们使用其他方式开门了。
话音刚落,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露出一张令人震惊的脸!
作为贺氏的长子长孙,贺戟的表现素来足以成为贺氏的继承人,在他昏迷之前,上流社会的同龄人们经常会被父母拿贺戟作比较,而贺戟因为能力卓著,也经常出现在商业杂志上,所以基本上在场众人对这张脸还是相当熟悉的!
就连贺志国和姜媛都忍不住呆了一呆。
谢大师虽然交待过,谢晋一定会开这间房门,房内有惊喜,让他们到时候不要太惊讶。这已经不是惊讶了好吗!这是不可思议!谢大师不是带阿戟去老宅了吗?这个人又是谁?
唯有知道真相的贺子归躲在后面得意偷笑,大师的手笔就是不一样,直接将这群人吓呆了!不过他之前看到大师将一个纸片人变成大哥的模样,并控制纸片人的言行时,也跟这群人一样瞠目结舌。虽说只能维持五分钟,但已经很牛掰了!
哈哈哈,大师实在太恶趣味了!
“贺戟”浓眉皱起,声音低沉,“怎么这么吵?”他说完,重新啪地一下关上房门。
所以说,贺家大少这是醒了?
谢晋和贺志军俱怔愣当场,怎么也不敢相信。
当然,最终他们也没能在贺家找到谢厌,一场闹剧以谢晋和贺志军的扭曲面容结束。
谢晋并没有遵守诺言,在媒体面前向贺家道歉,但上流商圈明显感觉到,贺氏正逐渐给谢氏施压。在很多重合的领域,贺氏压根不给谢氏活路。当然这种事还没有“贺戟清醒”这个消息吸人眼球。
谢家别墅内,贺志军颓然坐在沙发上,道:“用那种方法都没让贺戟死,他命可真硬!”
“怎么可能呢?”谢行知口中念念有词,“师父明明说过,贺戟的魂魄离体已有三年,正常人的魂魄肯定早就没了,怎么可能会醒来呢?”他急切地想问师父,但师父去外地有重要事情,让他暂时不要打扰。
“我们亲眼所见,哪还有假?”谢晋皱起眉,眼中满是怀疑的态度,“行知,你师父不会根本就没什么能力吧?你看他给我的罗盘,找到的根本就不是谢延而是贺戟,总不可能他是我的儿子吧?”
学习道法尚短的谢行知也无法解释,因为他根本不了解,钻研道术两百多年的谢厌,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纸片人贺戟是他用自己的精血与道力所化,并非贺子归认为的那样,仅仅凭借一片纸人就能幻化而成。
而在老宅,谢厌则用符阵隔绝了自身的气息,如此一来,厉左所做的简易罗盘,找到的自然就是纸片人,而非谢厌本人。
“先不管贺戟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晋咬牙切齿道,“贺志国已经开始出手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谢行知咬咬嘴唇,忽然说道:“爸,师父教过我一个法术,说是可以转嫁财运,我刚学的,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谢晋惊讶道,“你的意思是?”
谢行知看着谢晋惊喜期待的眼神,虽然心里并不很确定,但为了不让爸爸失望,便狠心点头,“我可以试试,不过还需要贺叔叔帮忙。”
贺志军一听就知道能让贺志国一家倒霉,他立刻保证:“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谢行知便上楼去,不一会儿拿下来两个细筒,细筒里面分别装着一张符纸,他将其中一个递给贺志军,“贺叔叔,你可以让贺家的花匠将这个埋在花盆里,不容易被发现。”
“可不是说我大哥他们请了一个厉害的天师吗?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贺志军迟疑着没接。
谢行知眼中闪过一丝羞恼,“贺戟现在都醒了,天师怎么可能长居贺家?贺叔叔,你是不是不敢去?”
明知他是在激将,贺志军却还是接过去,心一横,道:“行,这件事我安排好后会通知你们。对了,你师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得问问他贺戟到底怎么回事,他之前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说起来,厉左的修为和天赋的确不俗,但遇上谢厌,是他倒霉。
贺家老宅,谢厌摆弄着有些呆傻的小黑蛇,想起它之前的灵气,不禁笑起来。
“大师为何发笑?”贺老爷子亲自为他斟茶,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一起,问道。
谢厌礼貌谢过,回道:“贺戟此番化险为夷,日后定平安富贵,此事不值得高兴吗?”
贺老爷子人老成精,“大师与阿戟不过初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为何对阿戟这么上心?”他可不会自大地认为自己的孙子人见人爱。
俊秀的少年看向窗外,眉眼浮现一丝暖意,“修道之人难免会有些感应,或许贺戟前世与我有约,今世有缘,也说不定。”
贺老爷子自然不会相信他这个模棱两可的话,只笑笑,转移话题道:“既然阿戟是被人所害,那大师可能寻出作法之人?”贺志军是罪魁祸首没错,但他背后使用邪法离人魂魄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他总是会现身的,”谢厌淡道,“贺老不用心急。”
以厉左的自傲,要是知道有人破解自己的法术,定然不忿,因为就连最为德高望重的徐天师都没能救醒贺戟,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名的天师,将贺戟魂魄召回,他一定会忍不住主动出现,看看到底是谁。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等待贺戟醒来。
这些时日,他一直给贺戟喂食丹药,就是为了助他凝聚神魂,更快适应肉身。他之前所说的一个月期限不过是底线,若是小久意志足够强大,在他的丹药下,定能够很快醒来。
小黑蛇在谢厌掌心闭上眼睛睡觉,谢厌起身道:“贺老,我去看看贺戟。”
正在这时,老宅的电话铃响起,谢厌神思微动,就见接过电话的老管家,看向谢厌。
谢厌走过去,“贺子归,出事了?”
“大师!”贺子归在那边急得手足无措,“我爸刚才下台阶的时候突然摔了一跤,现在昏迷不醒……”
“送医院了吗?”谢厌平静问了一句。
贺子归:“……”他能说出事后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大师吗?嗯,似乎确实太依赖了。
他挂断电话,迅速将贺志国送到医院。
贺志国早年在部队待过,平时也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很好,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摔倒,还一摔就昏迷不醒。贺子归只觉得心里怪怪的,不过还得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贺总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医生也很诧异,“也许是太过劳累,身体有自我保护意识,就让他陷入沉睡……”
贺子归一个字都不信,他重新打电话给老宅,听到谢厌冷静平淡的声音:“我需要照顾你哥,此事应该是有人用邪术作祟,你去请徐天师。”
徐天师算是道门之中的翘楚,修为不俗,为人正直,对使用邪术的修道之人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原剧情中,谢延就是被他的徒弟们围而杀死。
从情理上说,这位徐天师并没有过错,谢厌没打算对他做什么,但将其拉进这个局中,让他再次处理邪道之事,也算理所当然。
贺家与徐天师有些交情,徐天师虽然业务繁忙,但接到姜媛的电话后,还是迅速赶来医院。
他约莫四十岁,相貌端正,正气凛然,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贺志国,便浓眉一拧,不知在眼部掐了什么诀,贺子归就见他双目紧紧看向自家老爸。
他一边担忧,一边又忍不住腹诽:从来没见过谢大师的过程这么繁琐,谢大师的功力一定比徐天师高!
徐天师不知他心中所想,结束后对姜媛和贺子归道:“贺先生是被邪术所害,我需要去贵府瞧瞧。”
姜媛和贺子归从善如流,待徐天师施法解除贺志国厄运之后,贺志国幽幽转醒,见到自己身处医院,只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
姜媛轻声轻气与他解释原因之后,贺志国大怒,连忙带着徐天师赶回别墅。
徐天师用天眼将别墅整个看一圈,终于在花盆中发现用细筒包裹的符纸。他浓眉紧拧,运用法术,循着符纸上面的气息,找到根源。
“作法之人我已知晓,我这就为道门除去叛逆!”徐天师嫉恶如仇,又是个急性子,不等贺家人反应过来,便迅速离开。
贺子归:“……”所以说,作法之人到底是谁啊!
谢行知的符箓实在太过拙劣,而且厉左教给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转嫁财运之符,厉左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在他看来,仅仅转嫁财运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取其性命,这样多干净利落!
也正是因为如此,谢行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学的是阴毒的取人性命的邪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无知将会引来大祸。倘若这确实只是偷财运的符箓,徐天师恐怕还不会如此愤怒,但这是杀人的符箓,徐天师断不能留他!
原本安静的谢家别墅,瞬间因为徐天师的到来而沸腾起来。
谢晋和孟白露如今对道门还算有几分了解,见到徐天师便知他的身份,连忙恭敬道:“大师光临寒舍,有什么……”
徐天师压根没理两人,反而从客厅的一个花瓶里寻出同样的符箓,他陡然转身看向两人,双目如电,然后往二楼而去。
看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谢晋和孟白露陡生不安,“大师!您要去哪!”
谢行知正在房间里修习术法,突然门被人大力踢开,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串金光闪闪的符箓包围。
“你害人性命,心思歹毒,罪不可恕!”徐天师不是废话之人,凡他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
谢行知惊恐大喊一声:“师父救我!”
闻言,徐天师手上动作一顿,没想到抓到小的,还有老的,徒弟心术不正,师父也必定不是什么善类。他双目凌厉,掐住谢行知的脖颈,喝问:“你师父是谁?在哪?”
这个问题,原剧情中,谢延也被问过,但谢延到死也没说出来厉左的名字。
谢行知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像是一条濒死的鱼,他瞪大眼睛看向跑过来的谢晋和孟白露,想喊却喊不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师父的名字,孟白露就大喊一声:“你放开行知!这些都是厉大师教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求求你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