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二章合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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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 不行么?
苏南沫心思飘忽的,隐约听到过一遍。
初二的时候, 学校里开展秋季运动会,到了下午却因为下雨,提前放学。
平常五点半钟离校, 那天只是两点多就能离开。
雨势又大又急, 簌簌地砸着教学楼前的台阶, 溅起的雨汽沁过鞋面,濡着棉袜微湿, 她站在屋檐下,正想要不要冲出去, 旁边挤来一个人,清脆的叫:“苏南沫。”
她转过脸,是同班的女生。
几次在小区里遇见过, 此时扬起手中的雨伞, 对她笑道:“一起走吧, 我们顺路。”
苏南沫怔了怔, “好。”
从上幼儿园的那天,阿年便每天风雨无阻的接送她, 因为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 能时刻黏着, 于是她放学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都像凶巴巴的狼狗霸得死死, 一点时间都不分给别人, 从来都是这样。
这次因为放学提前,阿年不知情,才没有来接她。
苏南沫觉得新鲜极了,她身形高挑,看着旁边矮她半个脑袋的女孩,低头撑开了伞,便说:“我来拿伞吧。”那女生抬眼看过来,点了点头,撑起雨伞递给她。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伞面正好能遮住她们,她稳着伞,旁边呐呐出声道:“其实……我也有个哥哥。”
苏南沫一愣。
目光越过女孩的发顶,看见她侧脸黯然,平视着前方:“但是我放学他从来没接过我,成绩不好,在家懒得要命,我爸妈还特喜欢他。”嘟囔着,声音又渐小,慢慢地不肯再说下去,突地一个激灵,刹住了脚步:“哎?那是你哥哥吗?”
苏南沫的心跟着一顿,转过头,对上那道森冷的视线。
隔着雨幕,对面的人颀长惹眼,雨伞在他鼻梁间覆着阴影,阴沉不清,正一步一步地走近。
她直接把伞塞给同学,匆匆的说:“我先走了,明天见。”捏紧书包带,抬脚就向他跑,许初年的瞳孔一紧,雨还很大,三步作两步冲到她面前倾过伞遮住她,面色薄怒,不等他发问,她已经顺势搂住他手臂,笑得清甜:“你怎么来了?”
许初年俯视着她,不应声,当看见她发顶沾着零星的水珠,才目光一动,抬起手轻轻地捋掉,梳理她耳边细软的头发,牵住她的手。
回家的路上,他依然沉默。
苏南沫却惊奇,他知道今天他们学校要开运动会,所以是看见下雨了,猜到他们会提前解散?
她想着,指尖挠了挠他的手掌,他真的好聪明啊。
结果他停住脚步,牵着她也停下。
苏南沫仰起脸,雨水跳动在伞上急促清晰,下得密紧,在他们的脚边溅起水花,连他黑眸里也欺着水,湿漉漉的泛软:“沫沫有我,不够吗?”
他念得轻,后来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只要有沫沫,就够了。”
穿透过层层的白雾,晕黄的灯光逐渐凝聚。
回忆中的那张脸便和现在的重合。
五官在暗光里更加幽魅,长睫低垂着,蒙了一层阴霾,他抿住下唇,又松开,过来含住她的嘴唇,感受着她发僵的身体,伸舌舔起来:“阿妈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真的不管她……”等她松出一口气,他再用齿尖磨磨她的嘴角:“反正,能陪你到最后的,只有我。”
唇角上蔓延开热痒,不依不饶。
她无奈地去摸他的耳尖:“好了,我都饿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嗯。”
许初年抬头,在她唇间啜一口,用勺舀起一勺热米饭,再拿起筷子夹点酱菜放饭上,添上红烧肉,吹吹热气,递到她的嘴边。
苏南沫试探的先咬下一点。
酱菜酸辣清凉,竟轻易地冲淡红烧肉的油味,肉质越发弹滑不腻,搭配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好吃,她脑袋里顷刻炸开烟花来,赞叹的冲他“嗯”了声。
许初年宠溺的看她,继续舀起一勺饭,添上酱菜和肉,说道:“这酱菜是奶奶去世前做的,今天才开封。”
她咽下去,难得的激动起来,眉眼弯弯的透出孩子气:“真的好好吃!”
他动作却一顿,脸垂的更低,闷不做声,盛有饭菜的勺迟迟没递到她面前。
苏南沫不解,他怎么就不开心了,刚想开口,听他低声说:“我做的更好吃,年底就可以开封。”望向她,执拗而又深绵:“沫沫要全部吃完。”
原来是这样。
她一乐,靠进他颈窝小声道:“那肯定,阿年做的菜在我的心里,是最好吃的。”
许初年忍不住笑,喂她又吃了一口,凑到她嘴边舔走上面的油渍,之前的戾气彻底消散了。
他的沫沫真甜。
省医院。
鼻端下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肖慧一只手抱着另边手臂,站在床尾,看着护士在床头忙碌,将三瓶药液挂在输液的支架上,再给患者的手背进行消毒,病床上一张洁白的床被,显得许邵祥憔悴不堪,紧闭着双眼,额角还有青筋,渗着冷汗。
他没有昏过去,只是痛的意识不太清醒。
过了半晌,护士推着药架离开,她身子动了动,慢慢到床头的座椅前,坐下来替他擦汗,却摸到滚烫的热意。
她指尖一抖,眼圈不住地红。
身后响起脚步声。
她掖牢被褥的边角,回头看着陆邱庭越走越近,展开手里的风衣,披到她身上来,肖慧吃了一惊,不太敢相信这是自己那寡情的儿子,但她心里沉重着,分不了神去想,目光就又回到病床上。
陆邱庭问:“他怎么了?”
病房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很清晰,她声线沙哑:“急性化脓性胃炎,还在发高烧。”
“他以前跟我说过他有胃病,是创业那会不注意落下的。”
她叹了一声气:“这几天又总是出去应酬,喝酒没个度,才突然严重了。”
听见她开始絮叨,陆邱庭显着淡淡的不适,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从来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浪费脑力和时间,于是留下一句:“我走了。”就抬脚离开。
肖慧看得无语。
这性格还真像陆家的人,足够冷血。
在她没嫁进陆家之前,她是个普通精干的女人,家务事什么都会做,也开朗的都看的开,后来嫁进陆家,过上富太太的生活,她依然闲不下,家里的一些事要亲自来才觉得放心。
于是,当发现许邵祥的唇皮开裂,不舒服地抿了抿时,她立即出去倒杯温水来,服侍着他顺畅地饮下去一点,然后放下水杯,曲起手指擦拭他下颚的水珠,再重新掖好被子,回到座椅里。
守到大半夜,床上的人醒了。
许邵祥眯着眼,胃部的痛感冲的他喉咙溢出闷哼。
但这疼痛比来医院前要弱些,又因为睡得太久,后颈僵硬的发酸,难受地动了动,一双纤手按住了他,“做什么呢。”
肖慧原是趴在床头柜上休息,睡得不久,被他的闷哼惊醒,发现他竟然动来动去,按牢他后,伸手去试他额头,笑道:“总算退烧了。”
男人脸上的血色却没有恢复,默默的变得灰败,盯着她,舌根发苦:“小慧……”
他眉头皱得更死,支支吾吾的:“我……我是不是……得胃癌了?”
肖慧愣住,秒破功的笑出了声,往旁边呸呸道:“瞎说什么!”寻到被褥里握住他的手,放柔语气:“只是急性胃炎,别担心。”
原来是胃炎……他有点恍惚的攥紧她,心绪稍稍松弛,不过几秒又想到什么,眉宇竖起,忍着汹涌的怒意,胃里再次掀起波荡来,呼吸紊乱:“许初年。”他疼的一喘,肖慧见他的额头竟又渗出冷汗了,惊慌失色的叫:“邵祥!”
他咬住牙,执意的要说:“我早就看穿那个小子了,从小性格就怪,以前小沫还小,他谁都不让碰……现在小沫是彻底栽到了他的手里,就他那个出息,小沫能有什么前途,还不得亏死。”
肖慧恍然,以前以为他讨厌许初年,是比起陆邱庭来说那孩子要差了很多,原来还有另外一层,便是那孩子的执拗,让身为小沫的阿爸受了很多气。
她心疼的给他拭汗,许邵祥便吃力地喘着,抬眼:“你找人去找小沫的妈妈,问小沫在哪,再找人去查小沫的方位,把她接回来……”
“就跟她说……”
他眼色悄然漆深,低低的说了一句话。
肖慧当即瞪着他,只是看见他的眼神后,渐渐了然,一下子鲠住。
……
雨总算彻底停歇。
两只小脚踩在水盆里,水面晃着碎光,弥漫有热气。
许初年坐在脚盆边,将毛巾打湿,握住其中一只细脚踝开始擦拭,交映在水光里,他看得痴了,耳边飘过来笑声:“阿妈。”手中的脚踝也一动,挑起浅浅的水,引得他回神,敛下去痴迷,握牢了她的脚踝:“别乱动。”
苏南沫便乖乖不动,举着手机,屏幕里露出阿妈的半身,也是坐在床畔,穿着厚睡衣,往脸上拍打面霜。
她胸口一热,挤满泛滥成灾的思念,又拖长音节:“阿妈——”阿妈便冷哼:“两只小白眼狼,这两天玩的忘了魂了吧,都不知道联系阿妈。”
“哪有……”
实际上还真是忘了,她下意识的脱口辩解,等反应过来,赶紧补一句:“这不是主动来找阿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