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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月亮还挂在半天,方思缜睁眼,轻手轻脚穿衣出门,怕影响元一,都没敢在屋里洗漱,在外边卫生间洗脸刷牙,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又大力吐出,伸展一下颈腰背肩,拍打自己双臂腿臀,出去跑步,那矫健的身姿被路灯拉了长长的影子。跑一个小时回来,元一已经起了,洗刷完,换了新的内衫裤正要穿道袍外裤。大只的进来,急忙接手,帮她穿好,系上扣子。看她精神奕奕,双眼有神。
“睡的好?我们打拳去?”元一点点头。
两人来到昨天的草坪处,一个起势就打在一起,本想出门锻炼的方思危立即定住了出门的脚步,站一边观看,后来身后又多了警卫员、司机等几个工作人员。看了十几分钟后,他就能看出,元一一直在喂招儿,把真正对战中对手可能使出的招式都模拟一个遍,且手段高杆。打一个小时,两人住手,小光头纤尘不染,笑眯眯找个板凳坐下,也给大只的找一个,这么多人她也不敢扔蒲团啊。方思缜还是在复盘,所有的招式都被他一一记起,元一的,自己的,复完盘,汗也散了,小光头摸摸肚子:“我饿了,好饿呀!”
方思危抱过她,未语先大笑:“可不饿了呗,这活动量可真够大的,走,跟大哥吃饭去!”方思缜回屋洗澡换衣去了,大哥这儿,打一场太脏了,哪象山里坪场,任何时候都干净通透的。
对打比自己打拳活动量不知道大了几倍,反正元一喝了一碗小米粥,还就着自家的咸蛋吃了一个小花卷儿,大只的又给她加了两枚小鸡蛋。大只的却用搪瓷盆儿盛满满一盆小米粥,然后看看分给自己的四个小鸡蛋,吃完了就着咸蛋吃了一盘子花卷。最后摸摸肚子,“早餐太素了!”那边两夫妻对对眼,两人懂啊,这是气血运化的原因啊,这小子这运气上了天了。小刘又端上一盘子软炸鱼片,大只的才开了脸,先检查没刺了,给元一一口,看她吃完没打算再要,也不客气,一扫而光,这才舒口气。“哑婆婆给备的牛肉卤蛋卷饼,一尺长,我一早晨吃十个还得正常吃早餐呢!”
“那你那点工资光填了嘴也不够哇。我们俩以后每月贴你一点儿,我给你二哥三姐他们也说一声儿,这个时候得保证营养。”都说这老嫂比母,你看,真是吧。
“不用,元一家又不收我钱,是吧元一?”
“是哒,随便吃,不要钱!”
看这哥俩配合的这么有爱,夫妻俩也笑了,这老六本来就跟儿子似的,再多个跟孙子似的兄弟,这感觉还真奇妙呢。
“对了,元一说我哥腰和肩有毛病,腰使不上力,肩不敢猛出拳。看过吗?”
“有吗?老方?”
“腰这得有两三年了吧,肩,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去年闪过一回,好些天左膀子跟醋泡的似的,好了以后,可能潜意识就自己个注意了吧?元一对吗?”
“我不懂哒,反正这毛病影响到你了,恐怕以后会越来越重。”
“这样,老方,咱找个正骨的老专家好好瞧瞧,我恰好认识这么一位,我给他孩子打个电话看在家吧,今天星期天我们去一趟。”嫂子急三火四地走了。
“元一,咱们也走,咱们先去趵突泉,然后去百货大楼和书店,吃完饭咱们再去动物园。我们就直接走了啊,下午去小七那站一站。”
“这就走?急什么,要不再住一天吧,我给你请假,元一才来,又带来那么多东西,我跟你嫂子怎么也得置办点东西让你们带回去吧?”
“不用虚套,仙师和哑婆婆不会计较这些的,我说了今天会把元一送回去,就必须送回去,要不,那两个老人家才真担心哪。”
“大哥,明年暖和了,你跟嫂子来我家玩儿吧,我家可漂亮了。”
“好啊,大哥一定去,老刘,老刘,他俩要走,你给收拾点东西。”昨天听老六说了,元一是归元庙的孩子,这归元庙自己怕是不好去啊!
元一也不知道嫂子往车里装了什么,只兴奋地在车上东张西望,太阳出来了,暖暖地照在身上,路上好多人啊,路两边全是自行车大军,车停在一个大门口,小只的趴大只的背上,一个一身军装正气凛然,一个一身道袍憨态可掬,这组合天然招眼,这个象大户人家府邸富丽堂皇、雍容华贵的原来是公园啊!两人都不用买票,公园里人并不多,可能是初冬的原因吧,方思缜步伐大,行进速度颇快。背上的元一四下里看着,泉好多:金线泉、马跑泉、漱玉泉,元一仔细看了,清清冽冽很好喝的样子。终于到了趵突泉边,一个大池子,这边看有碑亭,池中有三股泉水从池底冲出水面,水声哗哗,旁边有楹联:云雾润蒸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池水同样一眼到底,清清透透,元一是极想喝一口这“天下第一泉”的,但看到池中有大鱼游动,就歇了心思。
方思缜则跟元一叨叨:“原来的照相机还了,咱的还没来,掉空里了吧,要不可以在这儿照几张啊!”元一心有同感,她想照给师父和哑婆婆看啊。两人虽然走马观花,但一处也不落下,在园中徜徉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原来的大门口。坐上车左拐过了桥再右拐,没行多远就到了百货大楼。
门前一排排的停的全是自行车,元一仔细看了,车子停下锁好,会有人过来给车上绕个小木牌,然后给车主人一个,大约这是取车的凭据吧。方思缜停下车,不背了,改抱着元一进了大楼,一进去,元一觉得耳朵嗡了一下,全是人啊,有柜台,柜台里边人少,外边人喊着叫着指着,让里边人的拿东西。也有背着抱着孩子的,孩子们则垂涎三尺地看着糕点糖果,元一抖了抖,胳膊搂住了大只的脖子。大只的吃吃笑:“我们上楼,从下往下看,好不好?”元一点头。
楼梯很宽,当然人也多,上上下下穿行不已。四楼是最顶层,里边有自行车,还有昨天刚见过的电视机,也有收音机和收录机,两人走马观花地看着,大只的是没有兴趣,小只的一脸懵懂。下到三楼,是服装鞋帽和钟表眼镜。再到二楼,布的海洋,女人多,孩子多,声音此起彼伏,元一只记住了脑袋上空那铁丝上滑过铁夹子刷刷的声音。再回到一楼,烟酒糖茶和糕点专柜挨着,元一摸出一张纸递给大只的,大只的过去找副食调料,最后也是把纸递人家,人家给摆好,开了单子付了钱,大只的一手提了,有点逃似的上了车。归置好东西,回到驾驶座儿,两人相互看看,相顾大笑。
百货大楼离新华书店并不远,进去前两人都有些踌躇,实在是对里边的人山人海有些怵头,再说有了昨天的那座书山,元一对书店已经失去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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