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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的步子很大,夏醴亦步亦趋,几次差点绊倒。萧乾干脆将她扛起,带到了书房。诺夭被彧舟拦着,靠近不了半步,直后悔把衍留在了前院,却又怕小姐出事,不敢走开去叫他。
萧乾踢上门转身便把夏醴放在了书案上,虽是生气,到底顾惜她是个女子,没用扔的,只是把书简笔墨挤了一地,嘻嘻哗哗的动静颇大。
他这般生气,夏醴自然是怕的,想要退开,却被他双臂禁锢在他与木案之间,头发还缠在了他的腰佩上。
“你就这般厌恶我?说服不了我便要来说服我的母亲,拼尽全力地不想嫁给我?”
他声音比平常高上许多,呼吸有些急促,因太过激动,说话时有星点的唾沫落到夏醴脸上。
他拿自己的衣袖去擦,却发现她正一手撑在案上,一手解着她缠在他腰佩上的几绺头发,仿佛根本没听他说话。他更是生气,起身去拿案边架子上的剑。
夏醴一只手支撑不住,整个人躺倒在了案上,眼睁睁见他撑在自己上方,身子前倾去拿了什么。而后便响起剑出鞘的声音,就在她惊愕不已的时候,他挥剑斩断了那几根发丝。
萧乾起身将剑仍在一边,夏醴想翻身爬起来,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那木案虽矮,地上还有书简,掉下去硌着是有些疼的,她却一声不吭,眼里忍着泪,瑟瑟发抖着要站起来。
萧乾最是看不得她这个模样,固执又可怜,像只惶然走失的幼猫,再大的怒气亦去了大半。
他蹲下去,轻轻抱住她,像哄小孩子一般安抚,“阿醴,你不要怕我。这些日子的相处不是不怕了吗,怎么一下子又怕起来了?”
夏醴没甚力气,干脆就坐在地上任他那么抱着。他们头靠在彼此肩上,像两只交颈的鸳鸯。
夏醴尽力找回自己的呼吸,在他耳边道:“我还以为,你要杀我。”
她声音里有强自控制的稳定,萧乾些许心疼又忍不住好笑,“我还以为,你宁死也不肯嫁给我,却是这样怕死么?”虽如此说,他抱着她的手不禁箍紧了些,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脑勺承诺,“我怎会杀你?我说过,敢伤你者,我必百倍奉还,哪怕是我自己。”
“你这又是何苦?这诺言拿去对倾心于你的女子讲,便能使她对你死心塌地了。”
萧乾不禁苦笑,“为何你便不能?不能倾心于我,不能对我死心塌地。”
“我们要的不同,”夏醴想从他怀里挣出来,未果,只得继续道,“你要的是大权在握,我要的不过潇洒世外。不论是我屈服于你,还是你委屈于我,都不会快乐。
“如你所知,我很怕死。你的父亲在你十三岁时被刺身亡,我能想象你的不易,萧夫人的不易。我不愿待在你身畔提心吊胆,为自己提心吊胆,为你提心吊胆。
“我自小长在乡野山村,除了夏氏这个世家背景,再无旁的能力能助你去争这天下。那些阴谋诡谲,我应付不来,也不想去应付。
“你说只娶我一人,你说决不让人伤我,似我这般几乎与你背道而驰的人娶回去,你的诺言又能维持多久?”
萧乾放开了她,看着那张莹白冷静的脸,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你这般理智长远地分析,不过因为你不爱我,亦不愿爱我。”
夏醴很坦然,“是,我是不爱你,我亦庆幸自己不爱你,因而可以安然抽身。你又何必硬要将我拉到你的宏图大志里?”
萧乾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十三岁承袭父爵,这么些年来,何种惊心动魄的瞬间没经历过,却总是被眼前这个女子轻易调动情绪。
起初,他虽看她不同,却并不是非她不可,她于他而言不过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如她所说,即便非要与夏氏联姻,夏氏宗亲之中也有容貌品性在她之上的女子。
她不愿嫁他,他是生气的。原以为她会认命,却没想到她竟打算说服自己。他觉得很是好笑,一个女子想要劝说一个男子不娶自己。
与她打赌,一则觉得有趣,想看她会想出些什么法子来说服自己;二则多些相处,说不定她便没那么抗拒能自己偃旗息鼓。但她没有,她很当真,每一次的说法都深思熟虑,步步为营。
他渐渐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吸引着自己,开始反思在覃记茶肆遇到她,怎会那般兴趣盎然地听她讲述四方见闻。直至今日他方明白,她身上有他期盼的另一种自我。
那种任性抽身的叛逆,那种浑然不顾的洒脱,那种不想要便抗争的勇敢。他羡慕甚至嫉妒,生出别样的爱恋,仿若置身苦海的人忽而有了一碗蜜糖,怎样也不愿放手。
但,蜜糖一心想要逃离苦海,她一心想要逃离他身边。
他有些颓败的无可奈何,手上解着腰佩上她的断发,水波不兴地问:“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那个侍卫铮舒呢?”
听到铮舒的名字,夏醴猛然起身,慌忙间踩到衣裙的下摆向前一个趔趄,扑在了他的手臂上,急急问道:“你知晓他在哪儿?”
萧乾本是猜测,她这模样,无异于不打自招。
“不知晓。”他扶她站好,动作一如平常的顾惜,说出的话温柔至极,“若是那人,你便不会有诸多理由来搪塞;若是那人,你便心甘情愿死心塌地,是不是?”
夏醴抬头直直看着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