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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秒，射出的血就冰凉了。
没能投出的火球在风中爆成一朵烟花，散落的火星燎燃了柏启正舞动的长毛。变成狼的天赋者嗷的一声叫出来，松开老人，跳到雪地里翻滚。
李老狗连忙冲过去抱起孙女，同时抬头往羽毛射来的方向看去。
雷龙的钢羽有极好的元素传导性，而且材质坚硬，十分轻盈，就算拿到“议会”管理的都城天京，也是能卖出高价的货物。获取这种羽毛的难度很高，原因显而易见——雷龙不会把自己的羽毛像箭一样射出去。
能这么做的，只有人。
从视线尽头处大步走来的，也的确是个人。
那是个十分高大的男子，面孔英俊非常，宽肩细腰的身材看上去充满力量。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修剪得利落清爽，浑身上下也很干净。
干净的外表，在这个时代，是只有少数人能做到的奢侈事情。
李老狗只看了男子一眼就低下了头，哪怕男子的目光并不叫人害怕。李老狗甚至能说，相比于他曾遇见过的一些天赋者，这名孤身一人行走冰原的强大男子看向他这样流民的目光堪称和蔼，但李老狗依然感觉到某种陌生的异样，并为此心惊胆战。
他不得不把视线转到其他地方，接着注意到这位强大天赋者穿着的衣物。
没有缝隙，也没有针脚，边缘整齐，非常修身……也就是说不厚实。
在冰原上穿这种不厚实的衣服，是没得穿呢，还是有恃无恐？
李老狗从未见过这种布料，或许是遥远天京才会流行的新材质？
只是布料的色泽有点熟悉，李老狗眯着眼，竭力让模糊不清的视野变清晰一点，目光继续下移，接着看到了被来人拎在手里的东西。
那是，那是……
……雷龙！
刚才那只以一己之力差点全灭他们的雷龙！就这样歪着脖子，被来人拎在手里，在雪地上拖着走。雪白钢羽上不时跳动的电弧证明它还活着，但看那翅膀弯折的角度，它状况比死还不如。
更重要的是，这个强大天赋者身上衣物的布料颜色，和雷龙腋下腹部的绒毛一模一样！
李老狗终于知道了这只雷龙为什么会发疯，也隐约猜到了另一只雷龙去了哪里。他们可以说是被来人给殃及了，但李老狗一句抱怨都不敢，头埋得更低，带着呼吸几不可闻的孙女，深深趴伏在雪地里。
柏启正一瞬间里想到的却不多。
他认出雷龙了，也看见了雷龙凄惨的翅膀，但他没觉得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多可怕，不就是一有驱使野兽天赋的天赋者嘛。
他如果很强，干嘛先让雷龙来袭击他们？
柏启正脑补错了方向，以为边芒和雷龙是一伙的。毕竟和雷龙自己发疯不吃人只杀人相比，还是有人在背后驱使雷龙袭击他们，更能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刚才雷龙飞回去，肯定是因为雷龙半途脱离了那男子的掌控；现在雷龙受伤，大概则是男子重新拿回控制权，但因为刚才的挣脱，男子怕关键时刻雷龙再一次不受控制，干脆操纵雷龙撞上冰山。
不是这样还能怎样？雷龙那折断的羽毛那弯曲的翅膀，说不是迎面撞上一座山，谁信啊！
柏启正压根没想过射爆程哥脑袋的羽毛怎么来的，反正和雷龙脱不了干系。但现在雷龙已经残废，区区一个驯兽天赋者，难道干得过变身天赋者的他吗？
柏启正一声长啸，冲了过去，四条腿的动物向来比两条腿的人跑得快，只是一霎，巨大的灰狼就扑到边芒面前。
边芒却看也没看，微微侧身，让过，然后举起拳头——
——等等，欧翡纹在心灵感应中说。
——嗯？
心灵感应通讯系统的功能之强大，超乎边芒想象。现在他和欧翡纹之间不仅可以远程通讯，还能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传递到欧翡纹面前。
据说这种技术能达到的最长通讯距离是八万公里，赤道长度的两倍，超过八万公里后，被绑定两人中哪个受伤，另一人依然能产生微弱感应，可以说是十分黑科技了。
但也不是全部都是好处，比如说现在。
身在冰原下房间的欧翡纹远程指挥，毫不客气打断了边芒动作。只等咔哒一声被锤断脊椎的柏启毫不知情自己与死神插肩而过，落地，转身，英勇无畏地朝边芒发动第二次攻击。
柏启正再一次扑出！风雪赫赫，狼爪闪烁在白蒙蒙的天地间。
抬起一点头的李老狗正要尖叫，边芒看都没看，抬起长腿，一脚踹出。
只听嘭地一声，沉重无比的巨大灰狼竟然和不久前的小女孩一样，倒着飞出去几十米。
远处的李老狗倒抽一口气，吓得再次低头。
——如果你没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杀了他话，欧翡纹在此刻补充道，我跟你买下他。
从超级罪犯手下保护平民是边芒的职责，但杀人不是。刚才狠厉出手，只是因为这两个超能力者威胁到的竟是未成年人。现在孩子已经救下，这一个杀不杀在边芒眼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杀，这个人能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要这种货色干什么？边芒问欧翡纹。
——你走了，总要有新的人承担发电任务。仓鼠笼子里的无期徒刑，你觉得如何？
——有点便宜他，边芒说，他摸了摸后脑勺，又问，价格呢？
——土豆。
——其实红薯也挺好吃的，烤或者煮汤都行……
边芒一边在心灵感应里说，一边把不能动的雷龙丢下，转身向瘫在雪地里的灰狼走去。
灰狼身上光芒闪过，变回那个矮小的猥琐男子。看到边芒走过来，他拼命想逃，可还没爬出多远，就被边芒一脚踩在背上，脸摔进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