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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清晨，水月照旧在附近的路上晨跑。附近公园的樱花已然盛开，整个神奈川的街道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大约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来往的车辆也没那么喧嚣，干净的街道上甚至没有多少过往的行人。
转过一个路口之后，水月空果然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柳莲二。在过去的一周里，两人每天晚上散步的时间，还有早上晨练的时间，有时候还要加上中午在图书馆的时间都会遇到。大概是应了那条奇怪的推论，当你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其实总能碰到那个人。并不是因为之前不会遇到，只是之前都不会去在意。
“早啊，柳君。”大抵是因为无意间频繁地相处，水月与柳之间的距离终归还是拉近了许多，至少在晨跑遇到的时候并不会点个头就各自跑开了。
“水月桑。”柳缓下了步子，向水月的方向走了过来。
水月空这才发现，柳莲二并不是在如平时一般慢跑，他身后竟还背着网球袋。
“这么早就要训练吗？”水月笑问，“真是刻苦啊，无愧立海王者之名呢。”
“只是稍微活动一下。”柳的语气温和而随意，他轻声问了一句：“要不要一起？”
“诶？我吗？”水月有点诧异，旋即反应过来：“是幸村君跟你说的吗？”
柳轻轻颔首，默认了。
“嘛，不过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国中之后我就没怎么碰过网球了。”水月空揉了揉自己后脑的头发。
“那么，要试试吗？”柳又问了一句。
那样温柔的邀约根本让人无从拒绝，水月空盯着地面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道：“请借我一支53磅①的拍子吧。”
“55磅的可以吗？”柳从肩上取下了包，拉开拉链看了一眼：“抱歉，因为平时用不到，没有准备。”
“可以试试。”水月空也不挑剔。毕竟只是偶然兴起的游戏，当然也不会那样吹毛求疵。
于是两人并肩去了附近的街头球场。
清晨的球场还是相当冷清的，唯有时时拂面的春风和被携着飞过眼前的花瓣。球场旁边恰有两株相当高大的樱树，一株的花更粉些，另一株的颜色却更趋近于白色。两株树的树枝相互交缠，那颜色好看极了。
“真是好风光。”水月空笑着垫了垫手中的球。多年未曾碰过，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依然在。
一板一眼地引拍，抽击，黄绿色的小球在空中压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虽然落点并不如意，不过对于一个许久未曾碰拍的人来说却也不易。
“国小时代活跃在网球部，国中时期又是音乐部的王牌。”柳莲二一面轻巧地回击来球，一面用似是闻讯又似是陈述的语气说着什么。
水月空在底线游走，盘算着球的来势，似乎并没有听见柳莲二说的话一般。只在回球的时候忽然搭言道：“不愧是立海大附属第一的情报收集者，原来这些都会去记录的吗？”
“五年级取得全国小学生女子网球大赛的冠军，六年级却没有了消息。自此淡出网球圈。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柳又送回了一球。他与水月空的对打更像是一场教学，每一球都精确地送到让人觉得很舒适的回球点。
但水月空却没有回击。她的动作似乎被什么忽然切断了一秒一般，待球拍挥出的时候，球却已经擦着拍的边缘飞过。
“我不想说。”水月空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还在，却好像黯淡了几分似的。
柳没有再追问。
话题也自然而然地绕开了那一段过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两个人来来往往，竟打得意外的和谐。虽然拍子比水月从前用过的要硬不少，但这么些年，她力量也有所成长，所以倒也不算太别扭。额前的碎发很快被汗水黏在了额头，身上也被薄汗浸满。这一早上的晨练倒是比跑步来得还要剧烈。
“不打了，我该回去了。”不知多久过后，水月空忽然伸拍接住了球，“今天约了人去东京赏樱，尽管这里的风景很不错，但我还是该先走。”
“我也正准备去东京。”柳莲二的回答却让水月空稍稍意外了一下。
“诶？我以为你们会去绍太寺的。”水月空耸了耸肩。
“是上野学姐提的，说是要去上野公园。”柳把整理好的球袋背了起来。
“不是吧……我们也是去上野……”水月空惊呼。
由于两组人约定的时间差不很多，于是水月和柳两个人各自回家收拾了一番后，便一同去了电车站。水月空的头发依然是跟早上一样的马尾，衣服却从运动衫换成了白衬衫牛仔裤，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板鞋，臂弯里挂着件外套，背后背了个黑色的帆布包。简单的打扮配上高挑的个子，跟柳莲二两人一起走在街头活像两个男孩子。
到车站的时候其实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却已经有人先到了。
“柳君。”上野树里微笑着冲柳莲二挥了挥手。她今天穿了件颇宽松的鹅黄色针织上衣，配了条过小腿的深蓝色长裙，踩着深棕色的高跟小皮鞋，手里提着个精巧的白色提包。乌黑的长发精心编了个花样，配着深蓝色丝带做成的发卡，脸上施了淡淡的妆。她五官本就精致，加上光影的刻意打磨，更显得明艳动人。
“来得好早。”上野树里仰头看了看车站的挂钟，眼波似能让人溺进去一样。
“前辈早。”柳莲二微微颔首致意：“等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