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身入幽冥恨难消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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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丽娘轻咳一声,道:“我大隋世祖皇帝英明神武,却被奸臣蒙蔽,以至天下怨怼,奸人并起,乱我大隋。世祖皇帝无力回天,终被奸贼逼得自缢而死,大隋宗室也被奸贼屠戮殆尽。世祖皇帝的一个女儿有幸逃得性命,遁入了江湖之中,却得遇一位旷世奇男子。那旷世奇男子对世祖之女心生爱慕,便将胸中所学倾囊相授。那位小公主小公主亦是天纵奇才,融合昔日学自禁宫高手的精妙武功,另辟蹊径,创出了一套天下绝伦的功法。尔后天下纷争,李唐窃得大隋江山,小公主不忍神器旁落,便密谋反唐,多方联络之下,终于得到一些心怀故国的大隋旧臣支持。不过小公主也知李唐势大,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撼动,便凭借着那些旧臣所献的钱财,笼络了一批江湖中人,秘密创建了一个帮派,名叫‘幽冥宫’!”
说到此处,她微微一顿,走到案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小公主自然便成了幽冥宫的宫主,带领那些投靠幽冥宫的高手四处与李唐朝廷作对,着实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也闯下了名头!李唐朝廷大怒,在他们的号召下,那些以侠义自诩的武林正道人士便视幽冥宫为邪魔外道,举办武林大会誓要剿灭幽冥宫。小公主也不甘示弱,带领宫中高手与那群正道人士多番激斗,虽杀得他们不敢再以正眼觑我幽冥宫,却也是元气大伤,宫中高手死伤众多,再无力与李唐朝廷对抗。小公主只得采取休养生息之法,命宫中高手转至暗处,暗中发展势力,重整旗鼓以待时机。正道人士业已吓破了胆,也是偃旗息鼓,再不敢来招惹幽冥宫。”
习伯约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波澜滔天,想道:“听姨娘的口气,她恐怕也是幽冥宫中人。可骆爷爷说过,我家乃是大唐世袭的英国公,是大唐的功臣,而幽冥宫与大唐朝廷作对,那便是我家的敌人了!这可如何是好?”在府中住了一个多月,沈丽娘对习伯约关怀备至,习伯约已然将她视为亲人了。此刻得知沈丽娘是敌非友,他心中自然十分难过。
沈丽娘不知习伯约心中所想,续道:“为了发展势力,幽冥宫在四方设下四个分坛,这朱雀分坛便在扬州,我便是朱雀分坛的坛主了,世祖皇帝的小公主便是家师”
习伯约闻言,暗暗叹气,心道:“哎!果然如我所料,沈姨娘真是那幽冥宫中人,而且地位还不低呢!”又想道:“那小公主能笼络一群武功高强之人助她复国,一定是个有非凡本领之人,我何不拜她为师呢!”便问道:“姨娘,尊师可还健在?”沈丽娘默然不答,低头半晌,喃喃道:“师父她一时不察,中了奸人之计,最后郁郁而终。”习伯约见她眼角含泪,想是悲伤师父之死,也不敢出言打扰,心中却想:“如此了得之人居然也会中计,那奸人岂不是更胜一筹?是谁人有如此本事?”终是压抑不住心中好奇,问道:“是何人害了姨娘的师父?”
沈丽娘抬起头,满面狰狞,着实吓了习伯约一跳,只听她恨恨地道:“不是别人,便是这大周的皇帝,武!则!天!”念到武则天的名字,她是咬牙切齿,心中想必是恨极了。
习伯约听了却是心头大震,呆望着沈丽娘,久久说不出话来。沈丽娘见习伯约怔住,只以为他是被武则天的皇帝身份吓呆了,便冷笑道:“约儿莫怕!别人惧她,姨娘可还未把她放在眼里!即便她是皇帝,咱们幽冥宫也不是她轻易便能动的!”习伯约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问道:“那姨娘的师父是如何被武则天所害的呢?”沈丽娘长叹一口气,答道:“姨娘说了,家师一时不察……哎,约儿还小,识不得那贱人的奸诈,与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习伯约听了却是暗暗摇头,心道:“那武则天乃是皇帝,而姨娘的师父只是个流落江湖的亡国公主,二人身份悬殊,又是如何遇到一起的?这其中必有蹊跷啊!”可是沈丽娘不说,他也不便再问。
一阵沉默过后,沈丽娘又道:“约儿既是要习武,那么姨娘绝不敢藏私!可姨娘若是教了你一招半式,你便算得是我幽冥宫的弟子,那这一生便注定要不太平了,日后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约儿可要想清楚了!”习伯约暗叹一口气,心道:“骆爷爷命我练好武功,日后助大唐复国,可这幽冥宫却妄图颠覆大唐,日后若是命我去做残害忠良之事,却又让我何去何从?虽然同是对武则天恨之入骨,可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这武功不如不学!”可是转念一想:“爷爷为我寻的那位仙人恐怕此生是遇不到了,若是不学姨娘的武功,我又到何处去寻个师父?霜儿似这般苦练下去,十年之后再不济也能打过三五壮汉,而我却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何谈为爹娘报仇?”
无奈之下,他只得道:“姨娘,我决定了,要和你学武!”沈丽娘闻言一愣,颇感意外,再次问道:“约儿,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不习武,姨娘教你弹琴读书,日后待你长大成人,姨娘为你说一门亲事,你另立门户,做个富家翁,逍遥快活一辈子!可是你习了武,那便是我幽冥宫的弟子,日后行走江湖,活在那刀光剑影之中,随时可能丢了性命!”
习伯约点点头,道:“姨娘,我已经想通了!若能练成绝世武功,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又有何妨?”沈丽娘听了,忍不住取笑道:“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啊!”习伯约苦笑道:“姨娘莫笑,我与武则天那妖后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沈丽娘一愣,奇道:“她早已贵为皇帝,你一个寻常少年,如何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习伯约思忖良久,方才说道:“我爹娘都是被她害死的!”沈丽娘问道:“你爹娘是何人,怎会是被武则天害死的?”习伯约答道:“家父姓李,名讳上敬下业!”
沈丽娘闻言一惊,面色大变,蓦然沉声喝道:“约儿!自今日起,你爹爹的名讳不可再向任何人吐露,即便是你最最亲近之人也不行!听到了吗?”习伯约吓了一跳,慌忙点头答应道:“是!姨娘放心吧!”沈丽娘点点头,面色稍缓,却依然责备道:“约儿,你可知若是姨娘把你爹爹的身份说出去,你立时便会有杀身之祸?”习伯约讪笑不答。
沈丽娘叹口气,道:“昔日你爹爹兵败之时,我听闻那贱人将你家满门抄斩了,若我所料不差,你该是你爹爹的朋友或是部下救出来的吧?”习伯约道:“之前我说的那位抚养我长大的爷爷,其实便是我爹的一位挚友。”沈丽娘点点头,道:“果然如此!你既然姓李,这‘习伯约’自然也不是你的真名吧?”习伯约苦笑道:“这倒不是我故意欺骗姨娘,爷爷他并未将我的真名告诉我,只是说我这名字是他为我取的。”沈丽娘微微一笑,道:“你这名字既然是他取的,可见他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他的名讳你可知道?”习伯约道:“我只知道爷爷姓骆。”沈丽娘听了,微一思索,便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他果真未死!”不禁感叹道:“怪不得!”
习伯约一愣,问道:“什么怪不得?”沈丽娘摇摇头,道:“那你掉入江中想必也是另有缘由了吧?”习伯约叹气道:“是啊!我原本与骆爷爷藏身于金陵城外的栖霞寺中,一直平安无事,谁承想那日突然来了几个武官,要捉拿我们。骆爷爷抵敌不过,便拼死拖住他们,让我先行逃走。我便想从后山逃走,后来一不小心跌下了悬崖,醒了时便已在姨娘的船上了。”说罢,他长叹一口气,怔怔道:“也不知道骆爷爷现下怎么样了!”
沈丽娘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便安慰习伯约道:“约儿,日后你便安心住在府中吧,有姨娘在,没人能伤得了你!”习伯约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姨娘,你可认识我爹?”沈丽娘苦笑道:“姨娘一个寻常妇人,哪会识得你爹爹这等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习伯约闻言,不禁沮丧不已,道:“我对爹娘的脾气秉性毫无所知,本以为能从姨娘这里打听一二,谁想姨娘也不甚知晓,哎!”想起那未曾谋面便离开人世的爹娘,他不禁长叹一声,对武则天也是愈发地恨了。
沈丽娘微微一笑,拍拍习伯约的肩膀,安慰道:“姨娘虽然无缘与你爹爹相识,却素来仰慕他,对他的英雄事迹也小有耳闻,这便说予你听。”当下便将她所知晓的尽数讲了出来。
习伯约全神贯注,听得极为仔细,生怕有一丝一毫的遗漏。听到沈丽娘讲起武则天为了皇位竟然不惜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习伯约不禁惊叹于武则天的残忍,更觉天下不应落入此等人之手。
沈丽娘讲到李敬业在扬州振臂高呼、扬起义旗时,习伯约只觉热血沸腾,恨不得拿起刀枪追随父亲上阵杀敌。待沈丽娘讲到李敬业不敌朝廷平叛大军以至兵败身死时,习伯约早已是热泪盈眶,心中暗暗发誓:“爹爹,您放心,孩儿一定会勤奋习武、精研兵法,不仅为您报仇,还要教‘英国公’的威名重振九州!”
沈丽娘见习伯约泪流满面,便柔声安慰道:“约儿,你爹爹早已离开人世,不论你如何伤心也是无济于事的!既然你愿意学武,那便勤加修炼,日后为你爹爹报仇雪恨,那才是男儿所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习伯约深觉有理,赶忙抹去脸上的泪水,点头道:“姨娘放心,约儿定会勤学苦练,不负姨娘所望!”沈丽娘满意地点点头,道:“那好,今日你且回去好好歇息,明日咱们再开始习武!”
习伯约点头答允,深施一礼而去。回到方中,他躺在榻上,心中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入眠,直到子夜时分方才朦胧睡去。
第二日一早,习伯约被阿月唤醒,梳洗一番便急急忙忙去见沈丽娘,出了厢房却正遇阿蓉迎面走来。阿蓉望见习伯约,赶忙喊道:“习少爷,夫人命我来唤你过去!”习伯约点头道:“我也正要过去呢。”便随着阿蓉一路来到了前厅。
沈丽娘正与女儿闲聊着,见习伯约来了,笑着招呼道:“约儿,来,坐下先吃早饭。”习伯约点点头,便坐下与沈丽娘母女一道用了早饭。
吃过早饭,沈丽娘领着两个孩子来到后院,屏退院中的侍女,又命四剑婢守住院子四角,才向女儿吩咐道:“霜儿,从今日起,你伯约哥哥便与你一起习武,你且先站到一旁,娘先教他一套拳法。”沈秋霜闻言,不禁大喜过望,欢呼一声,向习伯约道:“伯约哥哥,你一定要努力学,日后便有人与我拆招了!”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沈丽娘沉声喝道:“约儿,从此刻起,你便是我幽冥宫朱雀分坛的一名弟子了,你身份特殊,非比他人,那些繁文缛节的也就免了,现在我为你详细说明一番,你仔细听好了!”习伯约点头应是,沈丽娘便道:“昨日我与你说过,幽冥宫在四方设下四个分坛,这四个分坛分别是朱雀分坛、青龙分坛、玄武分坛与白虎分坛。咱们朱雀分坛不需多说,我且与你说说其他三坛。这青龙分坛在泰山,坛主是我的大师兄,姓杨,名青龙,不过大师兄他另有要务,已是许久不在泰山中了。”说到这里,沈丽娘住口不言,似是若有所思。
习伯约不敢打扰,心中却想:“这人名叫杨青龙,难不成另两位长老也是以玄武、白虎为名?那姨娘为何不叫沈朱雀?”良久,沈丽娘才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那玄武分坛在范阳,坛主是我的二师兄吴执。白虎分坛则是在长安,坛主是我的三师兄孙匡。而我幽冥宫的总坛则在嵩山之中,另有弟子值守。”习伯约问道:“姨娘的师父已然离世,那宫主之位由谁接任?”沈丽娘面露苦色,答道:“师父去世之后,三位师兄为了宫主之位争得不可开交,后来由我出面调解,二师兄和三师兄才勉强同意由大师兄代行宫主之职,只是经过这一番争斗,他们师兄弟间却早已疏远了,以致现在四分坛之间也是各自为政,哎!我幽冥宫大有分崩离析之势!”说罢,又是一阵出神。
习伯约知她心中难过,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沈丽娘也不愿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便道:“咱们幽冥宫的四个分坛初创之时,宫主为了扩充实力,在江湖中广为招贤纳士,不论是正派弟子还是绿林豪杰,抑或是无门无派、独来独往之人,只要愿意加入咱们幽冥宫,宫主皆是来者不拒,招入麾下。这群人中,难免有一些是江湖之中的为非作歹之辈,他们被那些名门正派逼得走投无路,只好投入咱们幽冥宫以求活命。这群人品行虽低劣,但武功却各有独到之处,倒是着实壮大了咱们幽冥宫的实力。宫主又将他们武功之中的精妙招式加以变化,创出了几套不俗的武功传授给了各分坛的弟子。”
习伯约听得甚为佩服,惊叹道:“如此说来,姨娘的师父可称得上是武学奇才了!”沈丽娘点头道:“那是自然,师父胸中包罗万象,非是常人能比!昔年闯荡江湖之时,师父曾精研天下武学,创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掌法。这套掌法招式奇诡,威力无匹,师父为它取名‘幽冥神掌’,可算是咱们幽冥宫的镇宫绝学。师父凭着这套掌法,也令无数高手甘拜下风,闯下了天大的名头。”习伯约心中一动,赶忙问道:“这套掌法真有如此威力?那姨娘可会?”
若是沈丽娘也会那“幽冥神掌”,日后央求得其传授,报仇的希望自然会大大增加。
沈丽娘高声答道:“难道姨娘还会骗你?师父创出这套掌法之后,在江湖上已是难逢敌手了!”说到这里,她却又摇摇头,叹气道:“哎!可惜那套掌法太过高深玄妙,除了师父之外咱们宫中弟子竟无一人能练成!说来惭愧,姨娘也曾在总坛之中钻研半载,却是毫无头绪,只得作罢了。”
习伯约闻言不由得一阵失落,却对“幽冥神掌”生出了更浓厚的兴趣,心想:“幽冥宫弟子众多,聪明才智之士不知凡几,却无一人能练成此掌法,定是高深玄妙至极!威力也自不必说,当是如姨娘所说的了‘威力无匹’了!”又想:“姨娘的师父既然已是天下无敌了,为何不去找武则天报仇?”便问道:“姨娘,那尊师为何不去杀了武则天?”
沈丽娘摇摇头,秀眉微蹙,答道:“我也曾问过大师兄,据他所讲,师父当年的确曾独自离宫去找那贱人报仇,可是未及一月便返回了总坛,身上虽未曾受伤,不像是经过剧斗的样子,只是精神甚是萎顿,时常独自出神,对离宫之行也是只字未提。大师兄不敢多问,只是暗中派人前往长安探听,并未有皇后殡天的消息传出,方才知道师父未能成功。”
习伯约听罢,也是眉头紧锁,心道:“难道武则天的武功比姨娘的师父还高?这可如何是好!”却听沈丽娘喃喃说道:“那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彼时姨娘尚未降生,大师兄也仅是束发之年。”说罢,她低头一阵出神,突又高声喊道:“约儿,你已是幽冥宫弟子,日后便要称呼师父为‘宫主’,莫要再胡乱呼喊了,听到了吗?”
习伯约点头应是,心中却道:“姨娘还未降生时她的大师兄便已到束发之年,那现今岂不已是个老头子了!没想到姨娘与他的大师兄年岁相差如此之大,不知那二师兄和三师兄又是多大年纪?”
沈丽娘清了清嗓子,又道:“好了,讲了这么多,约儿也大致知晓咱们幽冥宫的来龙去脉了,现在姨娘便教你练武吧!”习伯约点点头,心中兴奋莫名,凝视着沈丽娘。
沈丽娘沉思片刻,道:“咱们朱雀分坛从坛主到弟子皆是女子,所习练的武功自然也是适合女子的,你是第一个男弟子,姨娘还真要仔细思索一番,哪一种武功适合你习练。”习伯约灵机一动,问道:“那可不可以让我练那‘幽冥神掌’?”沈丽娘被他打断思绪,莞尔道:“约儿,姨娘知你想练成绝世武功,可凡事皆须循序渐进,若是你尚未识得字便命你读《论语》,你可读得出来?”习伯约尴尬地摇摇头。
沈丽娘又道:“你若是想学‘幽冥神掌’,倒也不是不可,当年宫主定下规矩,每五年,四个分坛的坛主便可在各自坛中挑选一位资质出众的弟子,前往总坛修习‘幽冥神掌’。三年前,咱们朱雀分坛便是派的弄影前去,可惜她苦苦钻研了半年,也未能参透其中奥妙,只得悻悻而回。”习伯约心道:“看来那‘幽冥神掌’当真是奇难无比啊!”他本是信心满满,此刻也不禁心虚起来。
沈丽娘道:“再过二年,便又是选拔弟子之期,到时姨娘便派你前去,但能不能练成却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习伯约赶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姨娘成全,约儿定会加倍用心,不负姨娘所望!”沈丽娘点点头,道:“咱们先从掌法练起吧,今日姨娘先教你一套掌法,叫做‘百花掌’,是咱们朱雀坛中弟子人人皆会的掌法,你瞧仔细了!”说完,退后两步,低喝一声便拉开架势,将“百花掌”使将开来。
习伯约目不转睛,仔细瞧着沈丽娘,只觉她姿势优美,不似在练武,却似是在翩翩起舞,不禁有些失望。沈丽娘使完掌法,收式站住,见习伯约面露失望之色,便道:“约儿,咱们朱雀分坛弟子皆是女子,所习练的武功自然不如男子所练的刚猛霸气,而且这套掌法乃是入门功夫,本就无甚威力,所以才适合初学之人,待你将这套掌法练好,姨娘自会教你更加精妙的武功。”
习伯约点点头,收起了轻视之心。沈丽娘便为他详细讲解每一招的姿势变化。习伯约天纵英才,只听一遍便记住了大概。沈丽娘又喊来沈秋霜,命沈秋霜一招一式慢慢使出来,她则为习伯约指出沈秋霜的不足之处,命习伯约引为借鉴。
沈丽娘又使了一遍,习伯约便已把“百花掌”的招式变化牢记在心,却不敢托大,仍是全神贯注,生怕漏过一丝一毫。匆匆过了半日,吃过午饭,沈丽娘便命习伯约将“百花掌”一招一式使出来,她则在旁指导。
习伯约将“百花掌”的每招每式在脑中回想了一遍,深吸一口气,打出了第一式“出水芙蓉”,可是没等他打出第二招,沈丽娘便喊道:“别动!”走上前为他纠正道:“这一式作为起手式,右臂务须抬高,才能将力道完全发挥出来。”习伯约将沈丽娘的话牢记在心,待沈丽娘松开手,他便继续打出了第二式“踏雪寻梅”,紧接着是第三式“秋菊傲霜”。
如此又练了半日,到得日落时分,习伯约已将这套“百花掌”练得熟练无比,甚至比早已学会了这套掌法的沈秋霜打得还要好,这也让沈丽娘颇为惊叹,自然是不住口地夸赞习伯约。而习伯约终于得偿所愿,学会了一门功夫,虽然这门功夫颇为浅显,也无甚威力,但却足以令他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沈丽娘尽数瞧在眼里,也并未多说,而沈秋霜却颇为兴奋,好似是自己学会了一门绝世武功一般,与习伯约说个不停,言语之中颇有崇拜之意。
掌灯时分,沈丽娘吃过晚饭,来到了习伯约房中。挥退房中侍女,她坐下来道:“约儿,今日姨娘教你这套掌法虽是入门掌法,浅显易学,但常人无个三五日也休想学会,你只用了半日便能练至如此纯熟的地步,便是姨娘也是颇为佩服。”
习伯约躬身而立,逊谢道:“姨娘谬赞,全赖姨娘尽心传授!”他口气虽谦,面上却尽是得意之色。沈丽娘摇摇头,道:“约儿,姨娘自幼跟随师父,而后闯荡江湖,所遇之人无数,论习武天赋,以师父为最,其次便是大师兄,姨娘虽然早已看出你是练武奇才,却未料到你的天赋竟有如此之高,比之大师兄也是不逞多让。”习伯约听了,微笑不语。
沈丽娘又道:“姨娘今日教了你一套掌法,虽然招式简练,但日后姨娘自会教你更加玄妙的功夫,可习武之人却不能只重招式,内功的修习才是重中之重!招式精妙固然重要,但若是内力不济,临敌之时便会束手束脚,任凭你何等精妙的招式,尽皆无用武之地!”习伯约不禁讶异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只需苦练内功便可?”沈丽娘摇头道:“也不尽然!内功之道,若是修习得法,初习之时自然是进境飞速,不久便可有小成。但到得大成之时,即便是日夜苦修也是收效甚微,再也难有寸进。所以,江湖中武功绝高之士的内力相差无几,他们比斗之时,所比拼的便是招式了,谁人的招式精妙,令对方无法招架,自然便能取胜了!”习伯约听得不住点头。
沈丽娘续道:“所以,内外兼修才是习武之正途。”习伯约颇为不解,问道:“那为何又说修习内功才是重中之重?”沈丽娘沉吟一声,答道:“若是有精深内功的高手,即便是用那套‘百花掌’,也能有排山倒海之势,若无内功,对敌之时敌人只须与你硬拼力道,任你招式再精妙也是无济于事!”习伯约恍然大悟,道:“姨娘,我明白了,便是以强敌弱,任凭弱者的招式如何变幻莫测,强者只需运用浑厚的内力便能克敌制胜!若是两个高手之间的比斗,便须依靠招式了,是不是?”沈丽娘赞道:“约儿果然聪明!此乃武学至理,天下习武之人成千上万,悟不透此道的也是大有人在。”
习伯约心中激动,试探道:“姨娘可是要传授我内功?”沈丽娘微微一笑,佯怒道:“若是不教,之前那番道理岂不是白讲了?”习伯约不禁大喜,沈丽娘命他盘膝坐在榻上,叮嘱道:“约儿,修习内功最忌心有杂念,你要平心静气,不然便有走火入魔之危!”习伯约赶忙深吸一口气,摒除心中杂念。
沈丽娘道:“咱们朱雀分坛的内功心法不适合男子修习,姨娘传你一套别派的心法,名叫‘正一玄功’,乃是玄门正宗,大成之后内劲浑厚无比,连绵不绝,实乃天下一等一的内功心法。”习伯约高兴极了,可猛然想到自己要平心静气,又赶忙抑住心中激荡。
沈丽娘道:“要练内功,务须知晓人体的经脉与周身的穴道,姨娘现在说给你,你记好了!咱们身上的经脉分为……”习伯约却打断道:“姨娘,经脉与穴道,骆爷爷早已教给我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原来,骆宾王虽然武功平平,但毕竟是练武之人,知道晓修习内功需要熟知人体的经脉穴位,所以早早便将人体的经脉穴位讲给了习伯约,以便习伯约日后拜入司马承祯门下时能免去些许麻烦,早日修炼上乘内功。为了习伯约,骆宾王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沈丽娘微微一愣,随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给我指指这‘风门穴’在哪?”习伯约背过手去指了指脖子下面,沈丽娘又问道:“那‘神阙穴’呢?”习伯约笑着指指肚子,答道:“便是肚脐了!”沈丽娘这才不再怀疑,命习伯约褪去长衫精赤上身,盘膝坐在榻上,她则坐在习伯约身后,道:“约儿,你未曾修习过内功心法,不知该如何运转丹田之气,姨娘先在你体内示范一遍,你凝神静心,仔细体会!”
习伯约点点头,双手放于膝上,闭目凝神,沈丽娘将双掌按于他的背上,缓缓渡入一丝真气,运行于他的经脉之中。随着那丝真气入体,习伯约只觉体内经脉一阵胀痛,疼得他浑身乱颤,睁眼便欲说话,沈丽娘赶忙喝止道:“约儿,别动!真气入体,你的经脉承受不住,自然是会有些疼的,忍一忍便好了!”习伯约心想:“是啊!若是些许疼痛便将我难倒了,又何谈练成绝世武功?”他便咬紧牙关强忍疼痛,重又闭目凝神,用心感觉着体内那丝真气的流转。
沈丽娘催动真气在习伯约体内缓慢运行了一周天,问道:“约儿,感觉如何?”习伯约忍过初时的疼痛,这一番真气运行倒是令他神清气爽,浑身上下畅快之极,便答道:“的确是舒服多了!”沈丽娘道:“好,那你牢记真气运行的路线,姨娘先帮你把真气归入丹田。”
待沈丽娘说完,习伯约便觉丹田一痛,那丝真气便被逼入了他的丹田之中。沈丽娘收回双掌,道:“姨娘现在把真气运行之法传与你,你听好了。”说完,便把如何催动丹田内真气的方法讲给了习伯约。
习伯约依法施为,丹天中的那丝真气果真缓缓流动起来,沈丽娘在旁提醒道:“约儿,你务必要按着适才姨娘所示范的路线运行真气!”习伯约便照沈丽娘所说,催动真气出“气海”,经“阴交”、“神阙”、“水分”,直至“天突”,再由“天突”返回“气海”,收回丹田之中,只觉真气所到之处一阵温热,十分舒爽,不禁再次依法施为,渐渐便陷入了忘我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