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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也不理他,吩咐下去,“几个山贼在虚张声势,我们是军人,这也怕那也怕还打什么仗,传我命令,立即拿工具去凿开巨石,不用搭理旁边的火树,那都是吓唬人的把戏。”随后与副将一起去前面做动员,文丑怕他出危险,紧紧跟在后面,袁熙很反感他的眼神,直接无视他。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从大火柱熊熊燃烧到熄灭,袁熙都完全不管自己的身后,身先士卒地拿着一根铁棒,狠命地砸向巨石,还别说,二公子的气力还真不小,居然把巨石砸出一条裂纹。文丑几次想过去接替他,都被拒绝,袁熙冷冷地对他说,文将军还是在一旁护卫吧,免得心里不安。
越来越多的战士爬到巨石上砸挖刨凿,每隔半刻钟就换人,好在人数众多,想轮到第二回也不容易。人多力量大,在太阳露出半边脸的时候,巨石碎成几截,再也无法阻止大家前进了。袁熙毫不犹豫,带着部队快速离开山谷,再往前就是康庄大道,走到午时,便见到一条小河。
文丑又在那里讲安全问题,袁熙不理他,让战士们轮番下河洗脸,并且在那里埋锅造饭,舒舒服服喝了顿粥,接着走就不像逃命的丧家犬了,将士们精神饱满,步履轻盈。当天晚上,军队经过一个村庄,村里的百姓见是袁绍的部队,还把村里的几座草仓腾出来,铺上稻草,大家每人轮流睡上一个时辰,别提多舒坦啦。
焦触的命运就正好相反,他们不熟悉山里的地形,夜间在山上行走,又不敢点火把,真是吃尽了苦头。第二日天明,总算赶到一处树林,累得不行的士兵们,赶紧进去休息,谁料到,树林里被人挖了陷阱,进去的士兵惨叫连连,陷阱能杀几个人?关键是营造一种气氛,谁能在危险环境中呼呼大睡?
连续不休息,人的体力便会透支,即使是军人,也挺不住,焦触见士兵都扛不住了,只好在一座光秃秃的矮山上,排出军阵,煮水烧饭。眼看粥的香味弥漫开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流着口水,结果隐藏在更高山上的几名山贼,从高处准确地掷下大石,把锅砸出一个大洞。愤怒的士兵马上去逮贼,可贼已经顺着绳索逃掉了。
这怎么弄?两万六千人的大部队,摆出大方阵,却没挡住藏在高处的几个山贼。焦触问,“老三,你们不是去山上搜过吗,这几个贼从哪里来的?”这个叫老三的苦着脸答道,“确实搜了个遍,没发现人,我还叮嘱要看看树上,谁知道他们躲在哪里。”更高的山上排不开队伍,焦触已经仔细防范,还是被钻了空子。
十二口锅砸毁了八口,这个年代的铁制品就是这么脆,焦触找不到敌人,也不舍得把最后四口锅拿出来,只好命令转移。这一趟没带多少干粮,包裹里装的都是那九十大车里的粮食,是生的,如果不煮成粥,哪能吃上三天?也许连吃带吐,一天就吃完啦,这个问题让焦触很发愁。
总算到了一处平地,前后都很开阔,大家蹲在一起吃粥,却发生了不少矛盾。这一波人,大部分是文丑的部队,约两万,只有六千是焦触的部队,可现在带队的是焦触,怎么弄?这锅粥给谁喝不给谁喝?焦触又不太会说话,越处理下面的怨气越大。这时,一个兵油子出主意,与其打架,不如煮成干饭,都能放在包裹里,难道还怕它变质?
不患寡,患不均,他一提出,马上双方士兵都响应,可是你们知道你们的三天粥粮换做干饭,能吃多久吗?答案是一天,今天的爽口,就是明天的噩梦。黑山军知道从这里去代郡,按这伙官兵的行进速度需要花四天,才第一天就开始吃干饭,后面几天还活不活?所以张燕的意见是,“与打野猪一样,先耗其精力,再下手。”
第二日,焦触的队伍还没什么想法,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黑山军尾随着他们也不行动,让他们又轻轻松松过了一天。第三日,问题出现,断粮啦,满山遍野的植物可惜大家不认识啊,有两三种肯定能食用的野菜,数量却相当不足,就算做成野菜汤,也只够几千人食用,这可怎么办?
焦触只能推说代郡已经准备好伙食,大锅馒头,白面做的,千万不要停下来,掉队就再也吃不到那些东西啦。可是人不吃食爬山总会累,靠精神力量支撑的队伍,最怕的就是自乱。士兵们刚刚走过一片洼地,突然发现前面的灌木丛里,有十几个木盆,里面是大个馒头,真是馋人啊,到了这个时候,还讲什么纪律!
前军正好是焦触的部队,立即上前抢馒头,一瞬间,地上只剩下空盆,前排士兵也不管这馒头是什么来路,纷纷大口吞咽着。真正的大部队没看到这个小插曲,眼不见心不烦,最不平静的是焦触部队的后排士兵,看到前面人抓着好几个馒头,自然上前去索要。就这样,一边死也不给,一边目露凶光,火拼的气氛越来越浓。
前军一旦出现斗殴情况,整个队伍的速度就慢下来,焦触赶到前面去了解情况,结果,遭遇到黑山军的埋伏。这伙山贼也真是小气,连射箭都舍不得,两千山贼躲在侧面山坡,一起可劲地扔石头,每个石头都有好几斤重,砸到脑袋就会头骨碎裂。整整一刻钟,石头雨才停下来,四处躲藏的官兵这才出来救助伤员。
天快黑了,没有粮食的官兵哀嚎遍地,怎么办?该往哪里走?各级军官自发地稳住部队,把重伤员集中在一处,准备抛弃,美其名曰,回代郡拿到补给,立即回救。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也懒得说穿,等到部队稳定下来,去找焦触,才得知他被砸死了,军官们乱作一团,既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挑头,也没有人愿意听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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