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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信任神使才千方百计逃过来的人,见我拿他们的性命相威胁,当时就服了软,这时火候差不多了,我才说,“各位能顺利到达这里,说明上帝愿意宽恕你们,又不是永远住这里,只是避难而已,何必那么挑剔,命都没了要面子有用吗?”
他们服服帖帖住下来,吃不惯黑麦的人,派仆人去内陆地区高价买粮食买肉食,再也不闹腾了。城主本来想看我笑话,见我一下子就把那帮大老爷拿下,也愿意与我缓和一下,他走过来,“将军真厉害啊,我还担心你把他们弄来无法安排呢。”
然后小声问我,“佛罗伦萨真的安全吗?米兰那边怎么样?”我也小声回复,“目前的佛罗伦萨没问题,这样,明日以搭帐篷为由,我带兵去把西边那处山崖挖塌,把西边的路阻住,热那亚的病人过不来,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了。至于米兰,我们这里堵了路,热那亚的人就会去那边,结果自然不乐观。”城主想了想,“你先挖着,多等一日,我派骑士去接,我的亲属在米兰,就等一日。”
反正一天也不见得挖得动,我便点了点头,城主很高兴,拉着我去他的城堡吃晚饭,我客气地推辞了一番,说我已吃过晚饭,他却不依不饶。到了他家,才知道他娘的以前都是在糊弄人,什么家畜杀光了没有肉,他在超级粘合剂做的地窖里养着几十头猪,猪吃的是黑麦加水果渣,比我这个神使还略强。
城主与我在橡木大桌上,享用烛光晚餐,有熏肉,有甜点,还有法国产的葡萄酒,这才像神使该吃的东西嘛。城主喝了不少,与我说了不少知心话,我也趁着心情好,认真告诉他我确实是神的使者,我能够护佑一座城市,和他商量,能不能去护佑首都罗马。
他满脸通红,醉眼朦胧,口却很紧,说只要我护好了佛罗伦萨,就算完成了上帝的任务。还颇为煽情地说,若是世上只能剩下一个城市,他希望就是佛罗伦萨,然后就是如数家珍地给我普及知识。也是有了城主的教导,我才知道,佛罗伦萨三杰是但丁,薄伽丘和彼特拉克,随便哪一个都是西方文学的基石。
这是一个转折,原本城里的地主土豪们,见到城主与我不对付,才对我敬而远之,现在一见我们和好了,纷纷向我抛出橄榄枝。第二天,为了争取宴请我的资格,几大家族都差点打起来,于是这一天就在吃吃喝喝中度过,天黑的时候,一个士兵来报告,经过一天的挖掘,山上的巨石已经松动,很快就能推倒。
第三天的上午,挖掘继续进行,不好的消息是城里派去内陆采购的仆人不慎走漏消息,说只有佛罗伦萨不会爆发瘟疫,因为瘟疫是上帝施放的,唯一赦免的地区就是我所在之地,我的神使之光,能够对黑死病免疫。谣言真是害死人,这一下人祸降临。
佛罗伦萨的南面没有城门,因为靠着陡峭石山,北面和东面的城门,从第三天中午开始,涌入了大量难民,他们不是一个一个登记,而是一拥而入,守卫也拿他们没法子。他们进城后,也不去打扰原住民,找一个犄角旮旯往地下一坐,就不走了。城主还没来得及驱赶,难民人数已经超过两万。
再打压怕是会激起民变,城主只能关闭北门和东门,而城门外的难民依然源源不断,大概是认为进不进城都一样,神使之光的范围应该比城墙范围大,所以也不闹着进城,只是里三层外三层把两个城门围得水泄不通。到了下午,城主的亲戚到了,热那亚的三大家族才到了一家,我与城主决定,不等了。
山上的巨石呼啸着滚下,把西门外的道路遮断,扬起了漫天烟尘,我悄悄潜回城内,公开宣称,这次巨石垮塌是上天的警告,瘟疫即将到来,必须马上关闭西门。城里的人们自然积极响应,连热那亚的那个家族也很支持,我想,大概原本他们三家就是你死我活的对手吧。
躺在别墅的大床上,我打着酒嗝,心里还有点疑惑,三段求生之路,怎么第二段如此轻松?回忆一下我所有的经历,即便是当地下工作者时期,也要看日本人,大汉奸等许多人的脸色,哪比得了现在,吃着熏肉喝着红酒,说什么就是什么,呃。
再次醒来在一片漆黑里,我爬起来坐着看了看,似乎是一座监牢,细小的通风口照进来一束白光,今天的月亮应该很圆吧。这是第三段了,应该是1347年,可是地点在哪?我准备站起来换个角度再看看,结果没能成功,我的腿呢?低头仔细一看,吓得我冷汗直冒。
我的大腿以下,连膝盖在内的几乎整条腿,都没有了,我端坐在一床脏兮兮的被子上,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有脚步声传来,不紧不慢,一个狱卒走到我面前,隔着笼子对我说,“神使大人醒了,要不要来点新鲜肉食?”我还在判断真假,一个东西扔在我的面前。
我的影子正好完全挡住了那东西,只好伸手去捡,侧身一看,是只死老鼠,应该是被踩死的,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根肠子。真恶心,我连忙扔掉,还把手在囚室的地上擦了擦,狱卒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检查了一下囚室的门,又晃荡去了下一个囚房。
过了很久,又进来一个犯人,据说是自愿给我喂食的志愿者,我很感激地对他笑笑,他提着一个木桶,面无表情地舀起黑麦稀粥,递到我嘴前。我有些不好意思,“你给我桶和勺,我自己能吃。”他似石头人一样机械地回答,“城主不允,怕你自杀。”
喝完粥,我请他与我聊会天,这个人真的很像机器人,既不高兴也不悲伤,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直到我暂时想不出问题。他收拾好木桶,拿勺子使劲敲着桶底,待狱卒打开门,就准备出去。狱卒看了看桶,皱起了眉,又转身对我说,“把桶里剩的吃完,不然把你的手也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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