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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民国时期的女作家,我认为最苦命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上文写的庐隐,一个就是现在要写的萧红。这两个女作家,经历出奇的相似,就是死亡,意外性也特别相似。
誉为“30年代的文学洛神”的萧红,红颜命薄。1911年6月2日(农历五月初六),萧红出生于呼兰县城一封建地主家庭。据考证,她的远祖就是写《陶庵梦忆》的张岱,萧红父亲张廷举,长期担任地方官,但是对于长女萧红他似乎一点也不喜欢,母亲姜玉兰,生一女三子。
8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尽管父亲不喜欢萧红,但是幸好还有祖父,特别喜爱这个孙女,萧红在母亲去世后,也还能勉强地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过,后来父亲又续娶,萧红的日子自然更好不到哪里去。
在萧红上小学期间,由父亲包办把她许配给呼兰县驻军邦统汪廷兰之子汪恩甲(一说王恩甲)。1926年,萧红小学毕业,父亲逼婚,不让萧红继续上中学,辍学在家。
不过,才女都是有个性的,萧红坚决要读书,父亲也只得妥协。1927年秋季,萧红考入哈尔滨市东省特别区区立第一女子中学。三年的中学生涯,萧红的生活还是比较滋润的,除了热爱绘画外,她还广泛阅读中外文学作品,开始发表抒情诗。
1929年祖父去世,萧红十分悲痛,因为祖父是她最亲的人。祖父去世后,她对家庭已没有感情和留恋。1930年秋,萧红初中毕业。她不顾家庭反对,在表哥陆舜振的帮助下到北平,进入女师附中读书。因为没有家庭的支持,不久生活陷入困顿中。
1931年1月,萧红寒假中离开北平返回家乡,被暴怒的父亲软禁在家中。1个月后,她终于逃脱,再次去北平,不久未婚夫汪恩甲追到北平。
事情就是如此的戏剧,逃婚的萧红像我们现在不少脑残的少年一样,到3月中旬,萧红居然与未婚夫一起离开北平回哈尔滨。
不过,汪恩甲的哥哥汪大澄却不满萧红去北平读书,代弟弟解除了与萧红的婚约。按照常理萧红应该求之不得,可是少女的幼稚让她再次做出脑残的行动——她到法院状告汪大澄。庭审中,汪恩甲顾及哥哥的声誉,违心承认解除婚约是自己的主张,与哥哥无关。萧红输掉了官司。
这样的男人明显不适合萧红。但是萧红又做出了脑残的举动,经历过这么多事,或者说一个穷学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生存都成问题,或许在走投无路、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萧红居然与汪恩甲一起到道外十六道街东兴顺旅馆同居。半年后,萧红怀孕,临产期近,由于汪恩甲没有足够的钱交给旅馆,这小子居然抛弃萧红一个人溜了。
(二)
这个毫无社会经验,傻乎乎的萧红困居旅馆,处境艰难,旅馆老板已经决定把她卖入妓院抵债。无奈之下,萧红只好写信向哈尔滨《国际协报》副刊编辑裴馨园求助,裴馨园于是派记者萧军来看望萧红,了解情况。
由于差旅馆老板很多钱,萧军也没有办法。不过,一天江水冲过堤防,漫进城里,哈尔滨一片混乱。聪明的萧军跑到旅馆,乘老板和伙计忙于对付洪水的机会,拉上萧红就逃跑了。
两人日久生情,互相爱慕。不久萧红住进医院分娩,孩子生下后因无力抚养而送人。出院后,萧红与萧军住进道里新城大街的欧罗巴旅馆,开始共同生活。
这也许是萧红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这段蜜月在两年后不可避免地结束了。萧红和萧军之间发生了冲突,争吵日益激烈,性格暴躁的萧军甚至动手打了萧红。
萧军出生在辽宁一个偏远的山村,文化闭塞,民风彪悍,他的父亲经营木器作坊,性情十分暴戾。只要稍微不太顺心,就给老婆来点家庭暴力。萧军刚出生6个月,母亲就因为不能忍受父亲的报答,吞食鸦片自尽。她死之前,不忍心把苦难留给孩子,所以往萧军嘴里塞了些鸦片。不过,由于鸦片味道的刺激,萧军大哭,因此被人救了一命。
母亲死后,父亲对待萧军的教育方式,也是棍棒教育,有一次甚至用木棍把萧军打得昏死过去。这样的家庭氛围,也把萧军培养成了一个大男子主义者,后来他当过几年军人,在部队里也经常打架,有一次直接揍了一个骄横跋扈的步兵中校队长,被开除军籍。
这样的丈夫是把双刃剑。萧红在怀孕临产时,由于无钱支付医药费,医院态度冷淡,使得萧红的健康恶化。在此情境下,萧军冲到医生面前,暴怒地喊道:“我向你们说,如果今天你医不好我的人,她要是从此死去,我会杀了你,杀你你的全家,杀了你们的院长,你们院长的全家,杀了你们这医院所有的人!”——俗话说,瓜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样的效果果然不错,最终让萧红顺利产下了孩子。不过,由于无钱抚养,孩子一生下来就送人了,直到萧红临死也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另一方面,彪悍的萧军也给萧红带来了伤痛。萧军认为,丈夫打老婆天经地义。有一次,几位朋友看到萧红的眼睛青肿,她掩饰说,“我自己不加小心,昨天跌伤了。”而萧军则在一边说,“什么跌伤了,别不要脸了!我昨天喝了酒,借点酒气我就打了她一拳,就把她的眼睛打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