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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巫蛊之事过了有月余,明阳再次提出告老还乡,齐熙诠挽留一番之后,见明阳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劝,赏赐一番,准了明阳的告老还乡之请。朝中大臣大多敬佩明阳,见明阳告老,纷纷相送,互道珍重。自此,祁国朝政被丞相岳卓把持,齐熙诠为防岳卓一家独大,对昔日与明阳关系良好的大臣们,并没有打压,反而委以重任。齐熙诠心里清楚,双方斗得越狠,他的王位就越稳,当然,前提是双方都效忠于他。
明阳的离开,让凉国和夏国松了一口气,但又多出一份担忧。昔日,明阳辅政齐君玟时,凉夏两国多被掣肘,其战略之谋多出于明阳,如今,明阳离开,祁国少了一个擎天之柱,两国自然乐见。但是,不免又担心齐熙诠年少志大,少了明阳这种宽厚忠义之人的辅佐,会做出损人损己的事情来,凉国和夏国可不认为岳卓能够如明阳一般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并且兼顾国家之间的关系。
与凉国和夏国不同的是燕国和莫国。莫国因为与齐熙诠母亲的原因,自然不会担心两国关系受阻,都督龚瑜,文笔璀璨地写了一纸宣文《忆师》,回忆与明阳的师徒情谊,最后,言辞凿凿的说道,在私谊之上,明阳有任何差遣,龚瑜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燕国倒是有点担心祁国对燕政策有变,葑嘉也写了一篇诗文《启蒙》,表示对明阳的尊重及情谊的回忆,以及明阳对燕祁两国关系的贡献。这两篇文章写得,情理并茂、娓娓道来、催人泪下,传为佳话。文人争相传抄,一时纸贵。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龚瑜和葑嘉都在声援明阳,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让明阳远离政治 迫害。齐熙诠在对明阳的相关事情、人物的处理上,也不得不考虑明阳的声望问题,虽然明阳已经告老还乡。此外,龚瑜和葑嘉都是莫国和燕国的重量级人物,特别是龚瑜那句私谊之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是极有分量且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再加上明阳在祁国朝堂人缘很好,受人尊敬,这些方方面面,倒使得明阳告老后,真的就安静了下来,至少,没有受到鸡鸣狗盗之辈的骚扰。
明澜轩本来也是要随明阳一起辞官归隐戴湖的,一半是因为对当今朝堂之局感到失望,另一半自然是对做官没有兴趣。当然,对明阳的说辞只能是前一半。明阳不准,对明澜轩说道,以前不管愿不愿意,明澜轩都是在明阳的羽翼护佑之下的,现在,必须要自己去迎接风吹雨打,这是好事,不容回避。同时也告诫恒弈仁,政治比军事更复杂,让恒弈仁在稳重的天性之上,再修炼出厚重来,恒弈仁一一点头听命。
国师府邸自然是要退出来的,明伈兰因为恒弈仁的关系,暂时留在大都。明澜轩为了避嫌,和明伈兰没有住在恒弈仁的府邸上,自己买了一个小宅子,作为两兄妹落脚的地方,明阳走时,明伈兰眼泪汪汪的舍不得父亲,明阳宽慰一番,说孩子大了,不能老呆在大人身边,让他们三人互相照顾好,他明阳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交代完毕,就往戴湖去了。
明阳的离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君臣之间疑窦已生,而明阳做出的一种未雨绸缪的妥协,这种妥协对双方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同时,这种妥协给祁国朝堂没有留下太大的权利真空,但是却留下了很大的声望真空,这不免又让岳卓生出了一些想法。
丞相府。
岳封对岳卓说道:“恭喜父亲达成夙愿,如今明阳败走,朝堂之上再无父亲抗手。父亲押的这一注,果然押对了。”岳卓点头微笑道:“明阳是走了,可是,王上却反而对兵部、礼部等以往与明阳走得近的大臣委以重任,这个倒是要好好应对一下。”
岳封想了一会,问道:“难道,王上忌惮我们岳家势大,要做那鸟尽弓藏之事?”岳卓摇摇头:“应该不是,王储之争时,站队到当今王上这边的,都已经荣华富贵加身了,以我岳家的根基和人脉,也不是轻易能撼动的。我料王上是想玩弄帝王平衡之术。”
岳封点头问道:“那以父亲之见,该当如何应对?”岳卓沉思一会,道:“首先,不要去挑战王权;其次,要加深王上对我们岳家的依赖;再次,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没有他明阳,我岳卓更行。”岳封又问:“可是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好的机会,来证明父亲和我们岳家的份量。”
岳卓笑道:“机会在外,不在内。凉国丞相之子李至,据说与越姬公主好事将近,我们就给他一个表演、请功的机会好了。”岳封一听,忙细问岳卓的计划,只听得岳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岳封拍手喝彩。
次日,御花园,岳卓先与齐熙诠通气。
齐熙诠一边缓缓的散步,一边对岳卓说道:“我能继承大统,丞相居功至伟呀。”岳卓忙谦恭:“王上雄才大略,老臣只是顺应天意,算不得什么功劳。如今王上在内政、外交上已经平服海内,唯独在军事上却还暂时没有建树。”
“哦?”齐熙诠停住步子,疑惑的问道:“可是有什么军方的反应,到了丞相这里?”岳卓忙道:“王上误会了,就算抛开武镇远将军的因素,军方对王上也是服从的。”齐熙诠又疑惑的问道:“那丞相的意思?”
岳卓缓缓道:“王上乃是古往今来、文治武功的雄才之主,所欠缺的,不过是证明的机会。文治方面,众大臣已经心服,武功方面,现在就有一个机会。”齐熙诠感兴趣的说:“丞相请继续说。”
岳卓继续:“凉将李至,追求越姬公主,这是公开的秘密。李至是什么样的将才,我们都很清楚,如果给李至一个建功的机会,我想他一定会好好把握的。而对于王上来说,在军事上击败凉国,无疑将极大的振奋军中士气和王上的威望。”
齐熙诠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届时,自然也就会证明,丞相之辅助于本王,并不弱于明阳之辅助于先王。”岳卓忙恭声回答:“一切皆因为王上的英明,老臣不过是萤火之辉沾了王上皓月的光。”
齐熙诠摆摆手:“丞相不必太过谦让,但是如何让李至出战,而不是犹狰,这点,不知丞相是如何谋划的?”岳卓见齐熙诠意动,不敢卖弄,老实说道:“这个可以用流言之策,我军出兵,只要散步畏惧犹狰、见犹狰退避三舍、犹狰天下无敌、李至勇则勇矣,论声威比犹狰差得远之类的说辞,必会引起李晏一脉的不忿,和凉王的复杂心情,再加上李至急于建功,届时李至出战,可能性极大。”
齐熙诠又想了一会,点点头:“此事可行,不过需要知会一下燕国葑嘉那边。葑嘉历来的策略都是捧李制犹,我们这个计划却是在拿李至开刀祭旗。”岳卓点头附和:“是的,葑嘉那边是需要知会的,不管葑嘉支不支持,都影响不大,毕竟我们与燕国并未结盟。”齐熙诠缓缓道:“还是要取得葑嘉的谅解比较好,国争可不是完全靠战争来决胜负的。丞相觉得,谁带军出兵比较好?”岳卓沉思一会,到:“谭峰将军擅长进攻,古佑将军擅长防守,我建议,谭峰将军为主,古佑将军为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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