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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不出(十九)
张松溪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是四叔不如你。”张松溪说完观她面色如旧,气息平稳绵长,忆起这一路上山也未见她如何吃力,显是游刃有余,内功深厚,心里吃惊道:芷若这几年学了好厉害的功夫,只凭着一身深厚内力便可跻身当世一流高手,不知她师傅到底是何方高人。他一时又想起多年前留下的那句“数年之后重回中原,且试天下英雄”,心中又充满了忧虑,不由得问道,“芷若,你这次出来,你师傅可有嘱托你什么?”
周芷若不动声色道,“未曾有什么嘱托。”而她心里却想着,我便是我师傅,哪里有什么可嘱托的。
说话间,殷梨亭和宋青书也奔上山来,殷梨亭还好些,倒是宋青书气喘吁吁,显然是急速上山有些脱力。殷梨亭心想,青书这几年顺顺当当,这一次有芷若比着,挫一挫他的威风也好,免得太过骄傲自满。可宋青书早在周芷若力斩元兵,相救义军的时候就感到了挫败,这次比试下来心里已对她心服口服,隐隐将她视作了同辈对手。
宋远桥等人这时走近前来看清这青衣姑娘原来是周芷若,心中也是大为惊讶。周芷若上前见礼,口中依次唤道,“大伯,二叔,三叔。”
宋远桥喜道,“芷若,原来是芷若回来了。”他又忧心道,“芷若,这几年你可去哪了?”
周芷若心中惭愧,可也只能拿那个杜撰的师傅出来搪塞,“这几年我随师傅在山中修行,说来话长,芷若日后再与几位叔伯细说,现在还有一件头等的大事。”周芷若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三叔,我找到能治你的药了。”
俞岱岩尚反应不过来,心头茫然,却见芷若身旁的两个师弟和青书侄儿神情激动,一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不由得问道,“芷若,你说什么?”
宋青书忽的跪倒伏地,失声哭道,“三叔,芷若给你找了药来,你日后、日后能站起来了。”他是最先从芷若这里得到消息的人,几天来心潮澎湃,恨不能肋生双翼带着周芷若飞回武当,如今见到俞岱岩,心中激动难言,终是忍不住痛哭起来。
俞莲舟这时“啊”了一声,显然是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瞧着俞岱岩道,“三、三弟,你、你……”却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俞莲舟为人严苛,实则外冷内热极重感情,俞岱岩伤残对他而言其实是个极重的打击,但平日里却不表现,生怕叫师傅及几个师兄弟担心。直到此时乍闻喜讯以致张口结舌难得失态,实乃是心中大喜过望才失了平日稳重。
眼瞧几个能把事的如宋远桥,俞莲舟,都是一副大梦方醒的样子,心肠最软的殷梨亭更不必说,早在宋青书哭出声时就跟着哭成个泪人,反倒是俞岱岩这个当事人最镇静自若。周芷若、张松溪、俞岱岩三人面面相觑,俱有些哭笑不得,张松溪笑道,“三哥,你可得把他们的样子都记下,日后等七弟回来和七弟好好取笑取笑他们。”一句话说完,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俞岱岩瞧着这些人比自己还要激动,心中的欣喜无措之感反倒慢慢淡去,对周芷若道,“芷若,三叔多谢你了。”
周芷若道,“谢什么,这是我答应三叔的,三叔忘了么?芷若说过,等练了厉害的功夫,就给三叔找药来医治。”
俞岱岩心头叹道,这药那是那么好找的,这里面不知要趟过多少风险,他那时不过只当她年纪小,说些孩子话,实则是他欠了这孩子大恩情啊。
周芷若又道,“可惜如今七叔不在,那天七叔在场,他也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还听说了她要威胁胡青牛的“豪言壮语”,周芷若回忆起莫声谷被吓得瞠目结舌的样子不觉莞尔。
宋远桥突然笑道,“我们在这里光高兴去了,还未告诉师傅他老人家。”
周芷若道,“是啦,还得请张真人给三叔上药呢。”
俞莲舟招来清风明月把俞岱岩抬到卧室去,而宋远桥则去请张三丰出关。张三丰突然听到大徒儿来请,还以为有什么悬而未决的要事请他决断,却不想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张三丰握住宋远桥的手臂,“走吧。”他足下生风,等也等不及了,直接在山上运起轻功,带着宋远桥的身子向俞岱岩卧房而去。他功力深厚,宋远桥只觉得是被张三丰轻飘飘提起,自己几乎未用上力气,心道,师傅的功力又精深了,我是远远不及的。心中越发恭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