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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绿谷找过来道歉，是第二天了。
倒不是他怠慢。
昨天在撂下一番狠话后，阿芙就请假回去休息了。
雄英平常是不给随便请假的，这个学校战斗力甚至特殊，有修复女郎在，一般的伤势很快能好，根本不需要回家休养，而班里的学生一个个朝着“成为英雄”的目标力争向上，除非真的下不了床，很少会缺课旷课。
阿芙不过给一抓一蹭，都算不得什么皮外伤，但她的脸色实在不算好，苍白一片，好像巨大的心灵冲击了一般，最后破例给放回去休息了。
——这也是爆豪昨天明明怒到极点最后却什么都没做的原因之一。
绿谷偷偷扫了周围一圈，确定没人在看他们这边，才悄悄跟阿芙说，“姜、姜同学，可以出来聊一聊吗？”
他生得小，一双眼睛却很大，总跟怯怯的兔子似的，但这会望过来却格外得专注、明亮，在这个少年身上隐隐有了丝男子汉的气概。
怕阿芙不同意，绿谷又补了句，“关于咔酱的事。”
提到这位新鲜出炉的男朋友，阿芙神色一恍，终究是轻轻点点头。
绿谷说：“请跟我来。”
待到无人的地方，绿谷详细地跟阿芙解释了一下昨日的情况。
阿芙对爆豪有好感，是班里所有人都看在眼底的。
很多人都不理解，阿芙究竟是看上那头暴龙哪里了，但尽管爆豪没有松口，光允许阿芙在他身边蹦跶这一点，便足以证明这不是一头热的事。
而昨天绿谷的冒失，自“分手”两字里也意外窥见这两人应该是在一起了，可因为自己的不慎卷入好好的情侣居然闹分手了。
绿谷和爆豪认识多年了，他看得清楚，爆豪那时的表情并不仅仅是愤怒而已。
咔酱难得谈一次恋爱，必须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姜同学，咔酱的脾气虽然暴躁了一些，一点就着，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打人的那种。”
“他虽然和很多同学相处得不算好，但是你也看到了，很多都只是口头上的摩擦，并没有动手，所以你说咔酱动不动就‘校园霸凌’……是不对的。”
“昨天之所以会对我那样，也是因为我太冒失不小心撞到了你，我想咔酱也是因为一时心急所以才会那样。”
绿谷的解释很有条理，他观察着阿芙的脸色，又说，“咔酱嘴里不说，但是很在乎你的，昨天你说了那样惹他生气的话，他都忍住了，之后脸色一直不好，上课都没办法集中，他在担心你。”
“所以，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绿谷的声音稍稍提高，“是姜同学主动找的咔酱，那就请更加珍惜他，不要随便说分手两个字，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脆弱的少年而已。他也会受伤难过的。”
阿芙耐心地听绿谷说完，没有点头，也不曾反驳。
经过一晚上的调养，她的心境跟着开阔不少，脸色比昨日要好太多，一双漂亮的眼儿望着绿谷，直瞧得这个男孩子怪害羞的。
“绿谷君和爆豪君是朋友吗？”
这个问题有点没头没脑，绿谷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摸摸脑袋，照实回答，“说不上是朋友吧，但小的时候就认识，我对他应该还算了解。”
阿芙点点头，“那就不是朋友。”
这话不过是重复，但借别人的嘴说出口，总感觉在绿谷心头扎了刀，还不等他从这种难捱里缓过来，又听阿芙说道。
“不是朋友的绿谷君可以为了爆豪君到我这边解释那么多，但相识好多年的爆豪君却会什么都不听的对绿谷君拳头相向。”
“那是因为……”我昨天撞了你啊。
绿谷直觉要解释，又被阿芙打断，总是温软的语气有些苛刻了，“就像绿谷君说的，我发现爆豪君一直以来只会对绿谷君下手啊。”
阿芙歪了歪头，光穗洒在她脸上，露出少女困惑的表情。
“因为是熟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绿谷一时哑然，喉咙突然干渴，发不出声音来，但嘴唇抿了抿，终究道。
“不是的。”他说，“是因为我‘无个性’，没有用，只会惹咔酱生气，所以……所以他才那么看不惯，才会……才会……”
他避开眼，不敢和阿芙目光相接。
后面的话，竟是连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爆豪霸凌过自己那确是事实，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还好阿芙也没有追根究底。
“绿谷君。”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和着光，像羽毛落在人身上，“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先追的爆豪君，但——”
“我也会怕啊。”
绿谷猛地抬头，就见眼前少女侧着脸，她好看的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又显得那般虚无缥缈，又橙暖日光撒在她的羽睫上，轻轻地颤，连同清透的眼底都泄露了那一丝的恐惧。
阿芙回头，看向绿谷。
“昨天看到爆豪君对绿谷君出手，我就在想……”
“我努力想成为站在爆豪君身边的人，那么有一天，这份暴力或许同样也会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