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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的夜戏占了三分之一，时间也排得紧，现在周明笙的一场戏被耽误，剧务立马调整拍摄表，把同一场景下封鹤华和楚露的戏提到前头来。
影帝影后飙起戏来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常宇一声令下，俩人无缝入戏，立马就把方圆五百米给点成了修罗场。
这一场戏是楚露饰演的女帝游如霜和封鹤华饰演的周明萧之间的一场周璇，台词多，情绪又激烈，再加上周明萧这个角色相当内敛，所有的情感变化都得靠封鹤华细微的表情把控。
可是封鹤华表现得相当完美，他对自己面部的每一寸肌肉的控制都体现出游刃有余的轻松，看得监控器前的乔出连风扇都忘了吹自己。
而是一不留神把赵维那头长发给吹得糊了一脸。
赵维扒拉半天，忍无可忍，抢过乔出手上的小风扇，啪的一声关上，又跟怕乔出抢回去似的，紧紧地攥在手里。
乔出瞥他一眼，懒得跟他多掰扯，便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监视器上。
此时拍的是封鹤华一个眼部特写镜头，乔出看过去时，正巧遇上封鹤华抬起眼来。那疏离中又浅浅隐藏着炽热情感的眼神只是眨眼间消失，却在乔出眼前无限回放一般，让他一时怔住。
封鹤华。
真好看。
真的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演员了。
……如果不是疯了的话……
乔出想着，甩甩头，强迫自己回过神来。
“小乔！”
突然，乔出的肩被轻轻一戳，他回头看去，是一个之前加过微信的造型师，于是展眉一笑，道：“姐姐晚上好。”
“哎呀你这妆怎么花了！”造型师皱着眉，“不是跟你了注意不要出汗的吗？怎么回事？我给你的风扇呢？”
造型师见乔出手里空荡荡的，便左右看了两眼，结果正好看见凑在方子空跟前的赵维手中正握着那把粉色小风扇对着方子空。
“什么狗腿子，”造型师翻了个白眼，“这人这几天别的事不干，成天就知道鞍前马后的在方子空面前混眼熟，你看人家搭理他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方子空的助理走来，赶走了赵维。
赵维悻悻坐回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手中的风扇就被抽走。
“我的。”造型师皮笑肉不笑，“我拿回去充电。”
造型师转过头，就对着乔出扮了个鬼脸。这造型师本来就长着一张娃娃脸，顶着头樱桃小丸子同款发型，让她看起来像是个赌气的小朋友，让乔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维听见那声笑，脸一下涨成猪肝色，侧过脸来狠狠地瞪向乔出。
“你很得意是不是？”等造型师离开，赵维才咬牙切齿地开口，“我现在这样，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什么样？乔出想这么问一句，可还是忍住下没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等着看我笑话。”赵维眼神阴沉，“怎么着？面试压我，导演什么都想着你，就连封鹤华都对你……”
封鹤华？这个名字让乔出忍不住开口，“封鹤华对我……怎么了？”
听到乔出这个懵逼的语气，赵维又是一个冷笑，“你能不能不跟我这儿装模作样的了？你大中午的从他休息室出来的事整个剧组谁不知道？”
“……”乔出一哽，“不是，我一个男人从另一个男人休息室出来能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还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赵维的白眼翻得灵气逼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你怎么可能留下来，还在这么大剧组混上个特约？你应该不知道吧？这个角色一开始可是方子空的，如果不是人家瞧不上，还轮不上你！”
乔出笑出声，“那你应该谢谢他瞧不上，不然你连这个武替都做不上了。”
说完这句，不远处有人叫乔出的名字，乔出扬声应了一句，起身离开，只留下赵维还呆坐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乔出这话初听似乎没什么，可赵维越想越觉得嘲讽意味强烈。
当初乔出就像是空降东镇似的，几乎是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了有个新人叫乔出，只要给钱啥都干，不挑活儿，只挑钱，那时候还有不少临演找乔出跑跑腿，只需要塞点儿零钱。
可是很快，乔出这个名字就出现在了各大中间人的口中，等到赵维反应过来的时候，乔出已经顶着专业武术演员的名号出现，然后很快就成了个小有名气的临演。
只不过乔出还是来者不拒，给钱就接。可即使如此，他的口碑还是直线上升，到了后来，什么都是他乔出的了。
赵维努力了五年，乔出花了一年。还不到。并且轻轻松松地超过了他。
为此赵维找了不知道多少理由，可乔出照样儿一步一个台阶，他越来越追不上。
他服个屁。
而现在，《风花雪月》这个剧组他等了大半年，好不容易通过弯弯曲曲的关系认识了剧务主任，本以为稳稳当当。
可谁知道乔出又杀了出来？
现在还明晃晃的嘲讽自己业务能力不如他？
赵维越想越气，他双目赤红地瞪向了乔出的背影，却发现叫走乔出的，居然是陶葵！
他手中的衣服被他抓得死紧，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跟上前去。
乔出乐颠颠的逃脱了赵维那个神叨叨的前同事，结果一看，找自己的居然是另外一个神叨叨的女人。
“葵姐，”乔出迅速收敛乐颠颠，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丧一点，低眉顺眼道，“您找我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陶葵还是那样风情万种一笑，“就是想找你来聊一聊。”
聊。
是绝对不可能聊的！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我这辈子都不跟你们聊！
可是乔出还是操着他谨小慎微的萌新人设，小心翼翼道：“葵姐想要聊什么？”
“我也没什么好聊的，”陶葵双臂环抱，一转身，把目光投向刚从片场中央走出来的封鹤华，“主要是我家老板想跟你聊。”
封鹤华无缝入戏，又无缝出戏，几乎是一从打光灯下走出来，他的眼神就重新变得淡漠了起来。
封鹤华个子高，一米九出头，裹在一身玄色绲金边的官服里头显得尤为尊贵挺拔。他两步走近，近到乔出能够把他瞳孔的细微变化给看得清楚明白。
乔出看见，封鹤华的瞳孔似乎在走近的过程中，无声地放大。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乔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些害怕。
总觉得封鹤华的眼神带着一种……
狩猎欲？
乔出被自己的念头吓得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