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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西北的跃进农场,此时也正是忙碌的时候。
这时候,草类最为茂盛,正是放牧的好时候。
跟南方的大水漫灌的水田不同,西北地区气候恶劣,生产也主要分为两种:一是畜牧业,二是灌溉式农业。
贺存的父亲贺景洪、母亲周曼都分在畜牧区。
管理牲口并不比务农简单,早晨清早便将牲口赶出门,跟着当地的牧民在茫茫的草原上放牧,直到牲口吃饱,又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每日必做的还有挤奶的活,刚来时,周曼很不习惯,那牛羊的身上膻味和它们牲口的粪便味混合在一起,差点没让她休克。
这一天,跟往常并无差别。
贺景洪跟着当地的牧民一起外出放牧归家,刚走进农场,便听到负责管理农场大门的木拉提大叔咧着嘴冲他笑:
“贺景洪,有你的包裹。”
木拉提这个人为人热情,纵使这般艰苦的环境也从不会拿人包裹里的东西,只是按照惯例查看。
贺景洪有些奇怪,来农场快两年了,也未曾有人给他寄过什么东西。
当初他是因为一篇文章惹的祸,被认为是反|革|命|份子,连累了一家三口,哪里有人敢跟他们有什么联系。
“木拉提大叔,确定是我的东西吗?”他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会不是你的东西,你刚来时小白脸似的样子我还记得,咋会认错?”木拉提大叔检查了下包裹,便伸手递给他。
“谢谢。”确认了是自己的东西,贺景洪有些惊喜,看到包裹里还有一些副食糖果,忙拿了两颗给木拉提大叔,喜滋滋的拿着东西回去了。
包裹里有一封信,是远方的儿子寄过来的。
因为两夫妻本来是教师,农闲的时候,偶尔还教教农场的孩子念念书,农场的管理员允许他们额外用木板搭了一个小房间,刚好放的下一张床,还有个转身的地。
听到贺景洪说儿子来信,周曼连忙去洗干净双手,在床沿慢慢坐下,把信封撕开。
周曼读信的声音很温柔,读着读着便流下了眼泪:“景洪,儿子处对象了。”
“我看见了。”贺景洪坐在她的旁边,也已经红了眼眶。
“对方也是个知青,说家里的条件很好……你说我们儿子配不配得上人家姑娘?”周曼有点担忧。
贺景洪拍了拍她的肩,压低了声音:“你放心,咱们儿子以前是皮了点,但是在农村知青了这么久,应该懂事了。”
“但愿如此,可不能让儿媳妇跑了。”周曼一只忍不住抹眼泪,另外一只手便紧紧握住丈夫的手指。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贺景洪懂她的想法,反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曼曼,我连累你了。”
周曼知道自己伤心的样子又让丈夫担心了,赶忙擦了擦眼泪:“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两人紧紧相拥,周曼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着贺存写的信,仿佛这封信是两人坚持的信念。
等贺景洪的回信到达临河村,已经入冬。
这日傍晚,贺存接到了村支书拿来的信件,便叫了阮姗姗到知青点门口的大石头上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