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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茗带楼慕歌回家时，李婶和陶斋都睡了，他将楼慕歌安排在一间并不宽敞的房子里，还抱来了被褥，安置一番后才回了自己房。
在山林里转了大半天的楼慕歌这会儿早就累得眼皮子打架了，倒在床榻上没一会儿就睡死了，一路上跟着他的闻长初在床榻边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也卧下来，用尾巴盘住身体，一同睡去。
期间外方街上吵闹过一阵，不过很快也归于平静，厚重的云遮住了月亮，千户俱息的善安城一片漆黑。
楼慕歌这一觉睡到次日的正午，醒来时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他跳下床扭了扭，又把睡乱的头发重新收拾了一下，才出了房间。
陶茗已经洗净了一脸戏装，露出清秀的面容，此时正拿着扫帚在院中扫雪，听见他开门的动静，便停下来面朝着他，“楼公子醒了？睡得可好？”
楼慕歌一边伸懒腰一边走出来，“睡得很香，比点了安魂香睡得都舒服。”
陶茗脸上出现疑惑，“安魂香是什么？”
“就是一种助眠的香料。”楼慕歌随口答道。
陶茗没再追问，指着院中一角，“井口在那里，楼公子可以先打水洗漱，出门之后一条街都是卖吃食的，家中的人都出门去了，我没法为楼公子准备吃食，还请楼公子自便。”
楼慕歌道一声多谢，打了井水洗脸，寒冬的井水沾上皮肤的一瞬，他这个人都冻清醒了，好不容易洗完脸，楼慕歌摸了摸没有知觉脸，心道这凡人也是够厉害的，竟然能用在寒冬这么凉的水洗漱。
搓了搓冰凉的手，楼慕歌跟陶茗说了一声，便出了门，刚走没两步，就被迎面而来的闻长初撞上。
“你去哪？”闻长初已经变回了人形，站在楼慕歌面前比他高了好大一截，脸上没一点疏远的表情。
楼慕歌听见这熟稔的语气，愣了一下道，“去找些吃的。”
“我给你买了。”闻长初把手里拿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楼慕歌面前，“吃吧吃吧。”
楼慕歌接下来一看，就见油纸里包着油饼煎包，他疑惑的看闻长初一眼，“我们以前见过？”
闻长初摇摇头。
他沉吟了一瞬，严肃问道，“你在这里面下毒了吗？”
闻长初双眉一皱，“我下毒做什么？我要是想对你动手何须还给你买东西吃？直接拿刀砍死你不是更方便？”
他这模样让楼慕歌想起昨夜冲自己嗷叫的狼崽子，一推开他就凶。
楼慕歌也就是逗一逗他，就算是真下了毒他也不怕，捏起煎包往嘴里送，“你来这里多久了？”
闻长初见他吃了，表情瞬转，乐呵呵的跟在他后面，“我是三天前来的，我来的时候只有那个叫章融的一个人在，姓则的那俩小屁孩是前天来的。”
“那你可有看出这里有什么问题没有？”楼慕歌接着问。
“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一点妖气都没有。”闻长初说。
楼慕歌四下环顾，发现这座善安城比想象中的还要繁华，分明是藏在深山里的城镇，但来往热闹，衣食住房都与外面的城镇无异，一点也不像一个村。
街上的行人看见他和闻长初，都选择无视，能避则避，走了好一会儿都没碰见主动上来搭话的。
楼慕歌一边吃一边走，吃饱之后恰好走到城中一片宽阔之地，闻长初在旁边道，“这里是这座城的正中央。”
那片宽阔之地当中，有一尊约有一丈高的白色石像，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石像的脚边都有些蹭掉了色，明眼看得出石像的老旧。
楼慕歌走近了些，就看见石像雕琢得很精致，脚底踩着一朵祥云，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裙，双臂挽着飘逸的披帛，长发半披，带着繁琐艳丽的花冠，左手自然垂着捏了个漂亮的兰花指，右手半抬，掌心上托着一颗浮空的白色珠子。
那颗珠子也就眼珠大小，却并不像寻常珠子那样光泽润滑，更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却能够不靠任何外力飘浮。
“这是尊什么像？”楼慕歌对这个石像好奇。
“被城中人称作水神娘娘，听闻是五十年前善安城边上的湖水暴涨，几乎把整个城都淹没，后来水神娘娘下凡见此状，便给了他们一颗避水神珠，才止住了湖水，后来善安城的人为了感恩她，就在城中建了这座石像。”闻长初对此很不屑，“不过一颗破珠子，当个宝贝供着。”
闻长初说的确实也不错，那颗被托着的珠子上没有半分灵气，早已是一颗废石，没什么用处了。
楼慕歌驻足看了一会儿，便继续在城中闲逛，闻长初也不嫌累，十分有耐心的跟在他身边。
正如闻长初所言，这个城里太干净了，干净到有些不正常，连一分一毫的妖气都没嗅到。
“我昨夜遇见那伙人的时候，他们对着一片坟地唱戏，你可知其中缘由？”楼慕歌走累了，到偏僻处，挑了一方石墩坐下来，打算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