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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黎空了接近一个月的假, 持续到七月中旬为止。

其实就算他前面拍完戏后,不用那么卖命的工作, 成寺也给他安排了一个来月的假,但自驾游的危险系数太高了,洛子黎一不肯带助理,二还要带曾经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的绯闻对象俩人单独一块儿去自驾游, 以至于成寺当时一听,哪怕知道自己的话对洛子黎来说毫无影响,但他的第一反应依然是拒绝。

最后结果证明这个拒绝对洛子黎来说依然没起半点作用。

硬要说的也有——就是洛子黎同意把一些原来他不愿意接的广告代言都接了, 并且保证接下来一年内不再干任何对艺人事业不利的事情来。

直到走前的那个早上, 成寺还苦口婆心的给洛子黎打了电话, 甚至还连夜写了自驾游的利弊书给他看, 然而最终电话通了三十秒, 洛子黎听进去半个字儿有没有不知道, 利弊书更别说了, 他都直接把成寺的消息直接给屏蔽掉了。

“我就猜到这小子铁定是把我屏蔽了, 昨天早上发的消息,今天天都快黑了他居然还没有回复我。”成寺在对面咬牙切齿了半天,最终又泄力地叹了口气。

关默手里捏着根塑料搅拌棍边搅边笑着说:“他这俩天一直都在开车,没什么时间看手机, 昨晚到了山角, 那地方没wifi没信号的,压根上不了网,我们现在歇下了, 等会儿他看到了应该会给你回复。”

成寺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第一次让手下艺人出门自驾游,有点担心就是,既然没出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

他停了下,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笑了声,“不过我本来也不是特别不放心。”

关默也笑了下:“他其实警惕性挺高的。”

“我知道,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说的,”成寺说,“我是因为你。”

关默有些意外,毕竟按理来说,他才应该是成寺无法放心洛子黎出来自驾游的主要原因才对,于是反问道:“我?”

成寺说:“对,虽然咱俩也不是特别熟,但我好歹当经纪人这么多年了,娱乐圈形形色色,看人的准头我还是挺有自信的。”

他停了下,又说:“是不是真心会护着洛子黎,我其实多少都能看的出来。”

关默眉峰一扬:“怎么看出来的?”

成寺说:“眼睛不会骗人,有些东西表现的再真,假的就是假的。”

六月末的天已经挺热的,下午刚下过一场小雨,才过了没几个钟,那点凉爽又被燥热给驱散,打开窗户尚且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泥土味儿,蝉鸣不知何时也逐渐响亮起来,一声接一声的在这个半暗不暗的昼夜交接处里久久持续,萦绕在耳边。

关默挂电话的时候玻璃杯里的热水已经温了,他抽出搅拌棍放到一旁,起身将门锁上后,才从行李箱最底下的一个小隔层里头扒拉出一个黑色袋子。

打开,里头装的赫然是好些药物。

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各取一两片,没一会儿就堆了小半个掌心,乍一看还是五颜六色的,不知道以为是糖果呢。

药是出发前最后一次被医生叫去医院的时候开的,关默不配合住院这事儿可差点没把那医生气得脑壳疼,软硬兼施恐吓劝道全试过了,偏偏关默就跟个密不透风的城墙,任由他巧舌如簧,也撬不动关默那铁了心不住院的心。

到最后别无他法,只能各退一步,给关默开了一堆缓解药,其中还包括止疼的,关默也没法说自己其实因为系统半点儿也不疼,毕竟说了恐怕就不是治疗不治疗的问题了,对方非得怀疑他脑子也有问题。

何况人医生确实好心,关默也没再拒绝。

本来他是没想吃的,毕竟在感受不到疼痛和任何过度的异样后,关默就清晰的意识到系统的作用,以及他的命运是现代医疗科技所无法挽救的。

但最后,不知到底是因为实在舍不得洛子黎,还是最后忍不住想让现代医疗科技的力量和系统硬碰硬——哪怕知道不可能,也依然忍不住抱着侥幸心理尝试一下。

毕竟,万一就成功了呢?

尽管这个万一微乎其微,基本等同于做梦。

关默这辈子都没一口气吃过这么多药,这会儿可以算是长经历了,但可能是这阵子中药喝多了的缘故,这会儿这么些药吃下去,倒也不是特别难。

虽然还是苦,但跟中药对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也不知道是想什么来什么,关默前脚刚把水喝完,嘴角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门就咚咚咚地被人敲响。

只见洛子黎手里提着保温瓶站在门口,疑惑地问:“怎么把门锁了?”

关默侧身让他进来后才说:“刚顺手锁的——熬完了?”

洛子黎眸子在屋里扫了遍,余光在桌子上空了的玻璃杯上顿了下,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说:“熬完了,我也盯着凉过了,现在是温的,刚好能喝。”

说着他将手里的保温瓶打开,一股熟悉的浓郁中药味儿冲了出来,这味道光是嗅就觉得苦,哪怕关默已经喝了挺久了,这会儿闻到,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毛。

洛子黎小心翼翼地把它倒在一个碗里,边说:“今天药材放的比较多,可能比较浓,会比之前要苦一些。”

关默眉头一挑:“这么苦吗?”

洛子黎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呢,就见关默单手撑着下巴,眯着眼说:“那你喂我喝吧。”

洛子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下,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喂这个意思,还说:“那我去拿个勺子……?”

刚说完,就听关默低低笑了声:“我不是说这个喂。”

洛子黎一下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被关默这一声轻笑直接给笑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反应过来这个喂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洛子黎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热了几分,但看向关默的眼神同时也热了。

屋里开的灯不算特别明亮,窗帘被拉的很紧,天也不知何时彻底暗了下去。

只见关默忽地抬起手,在表情微微呆愣的洛子黎的唇上轻轻抚了下,单手撑着下巴,眯着眼,声音低沉且暧昧道:“中药太苦,但你甜,正好中和一下。”

洛子黎看着关默嘴角微微上扬,黑眸透着让他恨不得终生沉溺于其中的温柔,轻声问道:“好不好?”

「叮咚!洛子黎爽度+1500,目前为40000!」

这一次是关默迄今为止,中药喝的最久的一次。

洛子黎喂的很慢,像是怕关默喝着太苦的缘故,每次都只含一小口,渡过来后也不松开,非得含着关默的唇,跟哄着似得亲他,tian他,直到看着关默咽下去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接着还没等关默喘口气,这人又飞速的喝了口中药,再次堵住他的唇。

一小碗中药喂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喝完,喝到最后药都凉了不说,关默还发现自己嘴唇都肿了,不仅如此,舌尖都有点儿发麻。

但不知道是每次一点点的缘故,还是洛子黎的确“很甜”,所以中和了中药的苦味的缘故,关默难得感觉口腔没有太苦。

至少并没有洛子黎说的那样,会比平时更苦。

洛子黎却跟没亲够似得,又借着渡了颗牛奶糖的机会,把关默按在沙发上亲了半天,本来拇指大小的奶糖在俩人嘴里来回滚动,缩水速度跟开了二倍速似得变小,等洛子黎离开的时候,关默嘴里的奶糖只剩下丁点儿大了。

他用牙齿轻轻咀嚼两下便咽了下去,抬手摸了下正咬着他下巴,一副明显没满足的洛子黎,眯了眯眼说:“够了啊,别得寸进尺。”

洛子黎还挺委屈地抬起头:“不行吗?”

关默手指插.在他黑发里,指腹轻轻在头皮上按了按,说:“不是说好今晚要去看星星的么,怎么,不想去了么?”

洛子黎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关默的肩窝处,重重吸了几口气,隔了好半晌,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猛地一下把自己从关默身上撕开,蹲在沙发边,又黏黏糊糊地跟关默再次吻了会儿,才说:“走吧。”

看星星的地方依然是两年前拍戏的那座山上。

这半个月俩人走了不少地方,洛子黎这趟行程做的是真的挺认真的,基本上找的地方都挺僻静,而且偏向于关默喜欢的大自然。

中途虽然也有被人认出来,其中有部分是粉丝,激动的问签名还有合照,洛子黎本来是没打算拍的,但几个女粉丝都挺激动的,望着人眼里全是火热,还有哀求,于是再三保证不会发到社交平台上去,并且交底了自己的微博号后,洛子黎这才同意了。

照片都是关默的拍的,期间有俩位女粉丝不知道是认出他是谁还是怎么的了,一直盯着关默看,等关默准备走的时候,忽地就被叫住。

其中一位突然红着脸问他是不是明星,如果不是能不能加个微信。

关默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搭讪了,还没来得及拒绝呢,就被洛子黎拉住胳膊说:“不好意思,我们要走了。”

等上了车,关默打方向盘的时候瞥了眼后视镜,发现那女孩子虽然没要到微信号,但一直在冲他们挥手,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冲他,还是在冲洛子黎道别。

关默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刚把车开出去一小段,就听见副驾上的洛子黎突然说:“默哥她好看吗?”

这话里酸味儿可太重了,洛子黎明显也没要把自己吃醋这事儿藏着,关默扫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这人正拽着方向盘,嘴唇向下轻轻抿着。

关默不由抬了下眉,笑了:“这就吃醋了?”

洛子黎不仅吃自己粉丝的醋,还醋的理直气壮,半点儿也不觉得丢脸和小气,眨着眼睛点头道:“醋了。”

说完,又转头面朝关默,正儿八经地重复了一遍:“——我吃醋了。”

洛子黎吃醋的时候不少,但像这样儿特别干脆特别认真的承认却是第一回。

因此这会儿,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妈疼,但不会哭的不是因为没有眼泪,而是因为哪怕知道哭了,也没人疼,久而久之就习惯忍着,憋着,藏着。

以至于两年前,跟关默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每一次都吃醋吃的特别狠,却还是一个劲的憋在心里,生怕被关默发现,因此而强装没事藏在心里。

从小到大的成长让他习惯了忍让,习惯了哪怕再多难受、再多酸楚,都下意识放在心里,自己缓慢消化。

因为知道说出来没用,没人在乎,更害怕被人讨厌。

被关默讨厌。

但此时此刻,他却忍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关默的纵容和宠爱让他不知何时,下意识觉得,他也是可以哭的孩子,哪怕坦坦荡荡地说了,关默也不会厌恶他,觉得他是个麻烦。

让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也可以不用独自难受,独自消化。

那天车内有一瞬的安静。

洛子黎那颗砰砰剧跳的心在即将落下去的瞬间,车忽地一下被拐进了某个死胡同巷口,头顶恰好有个老旧的铁棚盖住,晌午太阳剧烈,车厢却在一瞬之间陷入黑暗。

关默还是第一会主动的、急切地吻上洛子黎,唇贴上来的有些急,碰上的一瞬牙齿相撞发出很轻的一声哒。

这声哒将愣怔中的洛子黎唤回了神,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炙热起来。

如同两颗炙热的心,在这一瞬紧紧相触。

分开的时候关默借着头顶紧急停车而亮起的车灯,看清了洛子黎略微发红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红的,更不知道到底是憋红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天他们额头抵着额头,躲在晌午时候的黑暗里,像俩只只剩彼此互相依偎的野兽,用力喘息,温柔亲吻。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有一个世纪,也许就那么几秒,关默才突然低低笑了声。

“真的好酸啊,洛洛。”关默声音带着些许哑意地说。

洛子黎吻着他的嘴角,带着鼻音很轻地“嗯”了一声:“醋的特别厉害,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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