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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妮被几个小宫女抬到拒霜与越桃同住的值房中,另外有苏拉去乾清宫御药房寻太医,刚巧黄思慧提着药箱上值,苏拉忙拦住他:“黄大人,劳烦您跟奴才去趟养心殿吧,有位女厨役被执了板刑,大总管遣奴才来寻人医治。”
黄思慧问:“宗家那位?”
苏拉道:“就是她”。
换做别人便罢了,苏倚嘉如何对宗家的姑娘青眼有加,黄思慧心里跟明镜一样。况且在养心殿被打了板子却没被扔出宫,还急忙来请太医,这事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奇怪。
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单就宗家姑娘雪夜救人一事也让人钦佩。黄思慧急急跟着去了,到那一看状况不算差,执法太监下手收着劲儿,只不过姑娘细嫩,隔着好几层衣裳,还是破了皮。
隔着一道帘子,拒霜让小丫鬟帮宗妮除去衣裤,用药膏涂抹到坏处。黄思慧开了一贴方子,命小宫女去熬,翻开药箱取出一盒生肌稿交给拒霜:“先敷药止血再抹这个药膏。”说完想了想,“姑姑随我出来下。”
拒霜应下,将药膏递给小宫女,送黄思慧出了值房。黄思慧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怎么还请板子了?”
拒霜叹一声:“刚进宫的姑娘哪里懂得御前的规矩,是执家法的李谙达胆子太大,连万岁爷都顶撞。结果倒好,这边身上遭了罪,万岁爷那也黑着脸去太庙了。”
黄思慧一惊:“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拒霜微微朝屋内努了努嘴道:“说不好呢,看着不对付,可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拒霜是御前的大宫女,论眼色谁也不如她精准。连她都看不明白,这可要坏事。黄思慧急急忙忙往侍卫值房送信,一问那位爷出宫去了,具体去哪儿不知道,只说满面红光还哼着小曲儿,驭马往北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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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进太庙已经待了一个时辰,张从善和杨贵章跟俩门神一样,站在太庙重檐殿庑底下拢着袖子看天。隔一会儿,张从善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二总管,你说今日这事儿稀奇不稀奇?”
杨贵章抬眉皮笑肉不笑地答:“大总管觉得稀奇便稀奇。”
“跟你好好说话呢,你跟我在这打什么马虎眼。”张从善瞪了他一眼,“我跟在万岁爷身边有十年多了,还是头一次看见万岁爷动这么大的肝火。你说,为一个老奴才值得么?”
杨贵章捋了一把拂尘,意有所指道:“这不是您想不通的疑点吧。”
张从善斜眼瞥着杨贵章,杨贵章也斜眼瞧过去,俩人视线一碰,便各自撇开。都心知肚明,皇帝这次发了邪火,仅仅因为一个女人。
太庙里面供奉的都是列祖列宗,一年里头只有四季佳时才来祭祖,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得跟先祖们说道说道。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来这干嘛呀,因为皇帝心里地动山摇了,觉得愧对祖先,过意不去了!
东配殿里,皇帝面向皇族神位沉默许久。列祖列宗大概没有他这样的皇帝吧,公然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顶撞家法。
他立志做一个仁孝性成智勇天锡的明君,早承大业,虽曰守成,但也想开创一番新天地。眼前鸿胪之志未成,整个江山有多少事等着他裁度,他却将心思放在跟女人斗气上,着实糊涂。
所以祖宗才严令御厨传男不传女啊。造成如今这境遇,草草将她打发出宫是行不通的,既然犯了错便该罚,不然落人口实说他昏聩,再被两位皇考听见,又少不了揣测他的心思。皇帝心里有了计算,视线不再留恋赤金花廊柱,一撩龙袍转身离去。
张从善瞥见皇帝的身影从配殿移转,忙上前陪笑道:“军机处方才来传信,说是西北战事传来捷报,关东铁骑占领巴里坤地区,离吐鲁番更近一步啦。”
确实是好事,皇帝脸色稍霁,却隐约还带着些愁。张从善思来想去,琢磨要不要将宗家那姑娘的情况说一说,可又怕掌握不好尺度,瞅了一眼杨贵章,人家本本分分跟在皇帝身后,这会儿倒有了二把手的眼色。
皇帝见他贼眉鼠眼,皱眉问道:“你那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悠什么呢?”
张从善谄笑道:“万岁爷,奴才料理完宗厨役啦。她伤得不严重,受点皮肉之苦,养那么几日便好了。不过姑娘面子薄,身上的病好了还得医心病,奴才斗胆让她回家养着去了,等都养好了再来御前伺候主子爷。”
皇帝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朕问你了?”
张从善忙噤声,伸出手往自己嘴上直扇巴掌:“奴才嘴贱,奴才该死,奴才就不该长嘴。”
连身边的忠奴都在揣测他的想法,着实不是好现象。皇帝皱眉,越发觉得不能再拖,肃着脸道:“李广田尊为执法太监,却公然顶撞朕,实属欺君。今日起削掉功爵,调为他用。”
顿了顿,才继续道:“宗家厨役无视祖宗家法,念在初犯,贬其为厩丁,入庆丰司内羊圈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