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新笔趣阁小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新笔趣阁小说hxschool.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不过这?切池小秋是不知道的。
她压根就没在晋州城里。
好不容易休沐了几天,钟逢安让高溪午?家带去了南边,钟应忱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才?下衙就拖着池小秋出了门。
池小秋睡眼惺忪,在车上打瞌睡:“去哪呀?”
“去潘家镇转几天。”
池小秋立刻清醒,她坐起身,掀了窗布向外看,又伸个懒腰,这才发觉两人都穿着布衣。
钟应忱递过赶驴的鞭子,池小秋精精神?神?坐到了车辕,兴奋之下扬手?挥,差点把驴打得尥蹶子。
钟应忱忙拉缰绳,好半天才稳下来,无可奈何?接回了鞭子,轻喝?声,便见前头的驴喷口气,又不缓不慢往前走起来。
潘家镇亦是东南重镇,商旅繁华处比柳安更盛,时下花开了满街,两人就在街上乱绕,倒也没什么目的地,走得格外悠闲。
玩得累了,两人就坐在路边随意吃些东西,池小秋拿着包子要和钟应忱打赌。
“我吃?口,就知道他家是怎么做出来的,到头,还能让他把?方告诉我。你?信不信?”
钟应忱故意摇头。
池小秋解开钱袋:“赌十?个钱!”
“好!我赌二?十?个钱。”
池小秋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她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拿筷子敲碗:“店家,店家。”
店家本是要来收钱,却听池小秋轻轻快快跟他说:“你?家这包子离香绝这个名头还差着几分。”
他才刚要跳起,就让池小秋几句话按了下去:“要说这馅儿,肥瘦肉选得确实是好,可要是能把这面皮改改就更能衬着香。”
她比了个动作:“肥肉丁,在锅里紧熬,熬成油,半溶的就行,”她连着点了几样调料:“这个不能多放,这个两勺就行。”
池小秋说上了瘾,干脆卷了袖子直接给他比划?顿,提前跟他讲好条件:“若好吃,我也不要钱,只消老丈把?你?家这包子的方同我说的对上?对,全了我?场赌局就是。”
不过片刻,池小秋便拎着叮当作响的钱袋出了摊,得意道:“愿赌服输,这?顿就算你?请我了。”
钟应忱慢悠悠地走:“再这么吃几家,怕是夫人你的声名在这潘家镇也要传开了。”
“母夜叉?”池小秋冷哼:“我又不在乎。”
“我说的是另一个名字,”钟应忱顿脚转身,慢慢说道:“丁厨娘。”
池小秋的笑顿了顿:“你?又猜着了?”
钟应忱听起来有点委屈:“我每日下衙都寻不见你?,自然要打听打听自家夫人去哪了不是。”
他和池小秋?起往前走:“这回连姓都改了?”
“咱也不能总让人往上头写折参你?不是。”
“那又怎样?还不是都好端端的?”钟应忱敛笑:“小秋,我早说过,我不怕——”
“可我怕!”池小秋倔强地停住:“那样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回。”
钟应忱的官路顺遂,越来越多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池小秋渐渐懂得了枪打出头鸟的例子,官眷从商,始终是个敏感的事情。皇权朋党之争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她在酒楼里入的那几成分子,成了别人攻讦钟应忱的理由。
与民争利,不管怎么说,都非清流所为。
只要?只鸡蛋破了?条缝,严党那一边就能找出无数条罪名,势要将?钟应忱拉下马,钟应忱固然艰难周旋到底,撕出一条生路,中间危险池小秋每每想起,都要胆战心惊。
等事情平息,她退出了酒楼,安安静静在府里,直到别人都快忘了钟家夫人还有绝佳的厨艺,直到没人记得有个第?厨的牌子,曾经轰动了?整条街送到钟府门口,直到再也没人能从她这里找到破山之路。
池小秋的声名,终于沉寂了下来。
在名利场上,沉默,有时也是一种安全。
两人相对半晌,钟应忱终于败下阵来,他温言说:“明天要去爬既陵山,总得备些东西。”
潘家镇以西有山名曰既陵,山上崖下有江水缓缓而过,正是古战场之处,只不过除了凭吊怀古之人,少有人为此而去。现在闻名的便是山上?寺,里面的素斋做得十?分出色。
池小秋他们两个就是为了这?家的素斋,才爬了整整一天的山,等大快朵颐之后出了寺门,天色已晚。
池小秋站在上首,看石阶慢慢隐没进沉沉山色,等迈出去几步,下?步都不知道踩在哪儿。
太黑了。
她摊手道:“怎么回去?”
“不回了!”钟应忱兴致很高?,他看星辨路,指着?个方向,抓着池小秋往林子里扎:“咱们今晚就在山上。”
他眼中灼灼生辉:“既陵山有两绝,正在一昏一晨,咱们来这,索性一次就看全了。”
猝不及防地,池小秋被钟应忱拉着,?路奔向朦胧的山影。
林树簌簌而响,不知名的花香挟着水露,淡淡地在夜晚的山林里漫开,他们踏过湿漉漉的草,树冠荫蔽天空,留下深浅不?的阴影,但仍有那么?瞬会漏下轻纱样的月光,照亮他们两双明亮的眼睛。
不知跑了多远,只是突然的,就那么突然的?瞬间,面前骤现?片开阔,满天星辰流光,忽然就这么汹涌倾泻下来。
他们蓦然停住。
这是一片山崖,以沉默而又让人震撼的空旷,立于高山之上,其下江水浩浩汤汤,流过千年时光。
两人几乎惊住,近乎痴迷地看着,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来。
崖边还扎着?根不知从哪里吹来生根的老松,钟应忱倚在树下,向她招手。
他从怀里挨个掏了?个个油纸包,镇子上的炸秋果,香砌樱桃,古法羊头签,浸着汤汁的卤牛肉,竟还有寺里的素斋。
“大师不是说,这素斋不许带出寺...”池小秋大惊:“你?偷拿...”
“是取,”钟应忱纠正她,两手垫在头下,半躺在树根上:“我同?大师辩了?场,他辩不过我,只得允了。”
“给我。”他伸出手来。
“什么?”
钟应忱用下巴点点她随身的布囊:“那两个酒葫芦——还藏,我早看着了。”
池小秋大笑,丢了?个给他:“最淡的桃花酒,吃不醉。”
钟应忱也大笑,撇去铺在满地的吃食不理,只开了塞子遥向她举酒:“这第一杯,便敬秋大家。”
池小秋不忸怩,仰头灌了大半,自己坐得累了,便不客气枕在钟应忱身上,听他说这满天星合哪个星宿。
等他说了许久,池小秋忽然喟叹:“好多年啦,再没这么自在玩过。”
“以后咱们十?天半月就来一回。”
池小秋高?兴起来,她又拿过酒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