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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初元年十二月的一日,洛阳接连几日大雪纷飞,风雪过后的皇宫银装素裹。如今魏国的皇帝——曹丕,早朝结束后,便至嘉福殿换下身上所穿的衮冕,换上了一身玄色常服。后独自一人去往一处荒废宫室,它是东汉帝王的宫室,曾经它那般金碧辉煌,极尽华丽庄严,而今却变成了荒废的宫室,囚禁着东汉王国的最后一位帝君——如今的“山阳公”刘协。曹丕受禅之后,封其为山阳公,而本应去往封地山阳郡的刘协却被如今的帝王囚禁于洛阳皇宫之中,而魏国的诸侯、满朝文臣武将,竟是无人知晓。
宫室前只有一人驻守而立,那是曹丕最为信任的亲信,他受命于此看守宫室,不让任何人接近此处荒废宫室。“何人!”当男子听见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后,立刻拔刀而举,警惕宫室的四周。
“是朕。”曹丕从宫室屋檐的阴影处踱步而出,走至男子身前,男子一看来人正是皇帝,急忙收刀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他是死是活?”曹丕抬眼看着眼前紧闭的殿门冷声问道。“回陛下,此人还活着。他被关入宫室已有一月有余,这天又是刺骨的寒冷,虽是每日送食……但他……”自男子受命于此看守宫室后,便是见那人一直带着面具,故是无从得知其面容与身份。时日一多,男子心中更是隐隐揣度对方的身份……他自知自己无权过问皇帝行事,但这宫室内的人,毕竟是……这若让旁人得知,或是让史官知晓,这……一想到这些,男子不免有些面露难色,言语支吾。
曹丕闻言突然侧首看去,那双幽深眼眸落于男子身上,沉声道:“朕只问你,他是死是活。你在朕身边多年,向来是不会多言的,今日莫非是想替他求情不成?”
“臣不敢!”男子立即磕首而言,为己辩白。“臣追随陛下多年,一直深受陛下厚恩,而臣更是此生誓死效忠,绝无二心!臣……并未想为其求情,而是……为了陛下啊!他如今身体羸弱不堪,双腿生疮,已是不能站立,若再将他囚禁于此,只怕是……对陛下不利啊!”
曹丕一时难掩心中的愤恨与多年的嫉妒,他怒道:“朕何时说过要让他‘死’?羸弱不堪?双腿生疮?那就让他好好服药直至康复。朕就是要他一生囚禁于此,朕不会让他死得如此‘痛快’的,朕定要留他性命来慢慢折磨。至于其他的,你不必担忧,此处宫室除了你与朕,不会再有旁人而知,你只需替朕守着宫室便可。”
“臣……知错!臣定依陛下之言看守宫室!若有人擅闯,必杀!”眼见天子勃然大怒,男子慌忙向其磕首,虽是满腹疑问,却只能选择一口咽下,既然皇帝开口说要留那人性命,他便也不该再多说什么了。男子随后起身下钥推开沉重的殿门。
曹丕缓缓步入殿门,久无人住的荒废宫室,又囚禁着人,密闭的宫室内弥漫着令人难忍的恶臭,更甚是催人作呕,但曹丕多年征战沙场,血肉白骨他见过的还少吗?尸身的血腥腐臭他都能忍受,更何况还是这荒废的宫室。
洛阳接连几日大雪纷飞,今日清晨才停了风雪,天空终一露微光,可那点冬日之温却不能进入这宫室内。幽暗的宫室只有一处炭火在微弱地燃烧着,那点炭火根本抵挡不住冰凉刺骨的严寒,炭火旁的男子带着面具遮掩了面容,只见他长发披散,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他坐在炭火旁冻得全身寒颤,微弱的炭火是他仅有的御寒取暖的方法,他的身后还有两条长长的锁链,冰冷的锁链束缚着他的脚踝,而他被囚禁于此一月有余,失去自由的他又难抵洛阳的寒冷,双腿早已是生了冻疮,每日都被疼痛与严寒折磨,他如今是难以站立了。
曹丕走至男子身前,他一脚踢去了宫室内唯一的炭火,微弱的炭火彻底湮灭。“原是陛下来了。”男子多日未曾说话,其声不免低沉沙哑,他轻轻拿去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真正的面容。曾经他那般清隽,年少时是个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之人,更是那卓然独立的天子,而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霜发生,髭须乱,蓬头垢面……
“山阳公。”曹丕伸手抓过刘协的衣领将其拽起,而刘协见此不过是一声轻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曹丕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以为自己仍是东汉天子?见到朕还不行礼!”
“呵呵。”刘协又是一声轻笑,他笑看曹丕,说道:“陛下将我囚禁于此一月之余,多日不曾露面,今日来此……难道只是来见我向你行礼么?”
“刘协!你一为阶下囚,二是亲手将汉室的江山拱手相让,你如今还有何资格与朕狂妄?东汉的江山彻底断送在你手中,而你身为天子,却连你的皇后,你的发妻!都不能保护!让她……”念及莫言“坠崖而亡”,曹丕心痛,更是愤恨,他数年所思所念终是她一人,她多年前没能留在他身边,而她入宫为后却得此下场,她当年所嫁之人若是他,而不是这懦弱无能的傀儡皇帝,她便能永远的留在他身边……曹丕赤红着双眼,将刘协重重推至在地,猛力掐着刘协的脖颈。“她此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嫁入宫中!刘协,朕要你永生囚禁于此,日后会慢慢折磨你的,阿言……当年若是留在朕的身边,她便不会死!是你懦弱无能!是你断送汉室江山!更是没能保护她!”
“呵……呵……”刘协苍白的面容瞬间涨红,难以呼吸的他仍是从口中挤出一声冷笑,曹丕的暴怒与他的漠视形成强烈的反差。“曹丕……这江山……是刘家……还是……你曹家……又有何……区别?我能拱手……相让……你曹家……子孙一样……会……相让。这天下……不会……永远……是你……曹家的。呵……呵……所谓……帝王……不过是……‘孤家寡人’……而你……从我……手中……接过……帝位,你……曹丕……始终……是篡汉为帝……你……将会……受尽……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你!”触及逆鳞的曹丕,一时盛怒的他又是使出全力将刘协从地上拽起,抓着刘协的肩膀迫使他跪下。本就是生了冻疮的双腿,疼痛难忍的刘协早已是不能站立,眼下又被曹丕强迫跪首,刘协被其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啊!”
见昔日的东汉天子凄惨落魄至此,所谓“成王败寇”,不过如此,而曹丕则以“胜者”姿态俯视刘协。曹丕蹲身抓过刘协的衣领与之对视,他强忍心中的怒意,不禁讥笑道:“山阳公,你以为与朕狂言几句就能改变你失去江山的事实?呵呵,汉室有你这样的皇帝,真是可悲啊!刘协,你且留着这条性命来好好看看朕的江山吧。”曹丕轻蔑地看着一脸痛苦的刘协,他又伸出手拍着对方的脸,在其耳边说道:“她曾对朕说,说你是明君,说嫁于你是她的福分。可你最后是如何待她的?竟是由着他人‘废后’、追捕她!阿言的死,就算是杀你个千刀万剐,也难消朕心中之恨!朕留你性命,就是要慢慢折磨你,让你尝尽无尽的‘悔恨’!”说罢,曹丕最终松手放了刘协,他轻拍身上的衣衫,看着倒地不起的刘协,不过一声冷笑,便是打算转身离开宫室。
“曹丕,你为了心中想要的一切,早已变得残酷杀戮,不惜任何阴谲诡道,甚至是同室操戈,手足相争,更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曹丕,你定会因心魔而死,活不过十年的!哈哈哈哈……你说要将我囚禁于此慢慢折磨,我且要看看,是你先因心魔而死,还是我受尽折磨而死?我若死了,那我便可与阿言共赴黄泉,生死不离!而你篡汉为帝,不过是落个‘众叛亲离’、‘孤家寡人’、‘口诛笔伐’的下场!哈哈哈哈……”即使刘协备受疼痛的折磨,他仍是强撑着身体,颤巍巍地起身,他狂笑地说着对曹丕的诅咒。
闻言,曹丕猛然回身,他迅猛地抓过刘协的衣领,幽深的眼眸再一次瞪得赤红,他怒道:“什么‘亲生骨肉’?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