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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阳周城里所有人都彻夜无眠。大半夜的喊杀声依旧响彻耳边,当时他们或许站在窗前,或许躲在被窝,又或许爬上了房梁,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胆子大的直接开门出去凑个热闹,胆子小的等到周围开始传出嘈杂声,才小心地打开昨夜里震动了大半响的屋门,发现居然有两大袋子粮食沾着血迹被码放在门边,不禁欣喜。
跑到大门外,看到临近的人正在前往城仓,或者背着粮食从那破损的城仓大门口出来,面色喜悦,络绎不绝。
看来,有时候有人能站出来反抗一下,也未必是坏事。
此时,黄良等人早已行走在山野里,昨夜他们在大败阳周秦兵后,立刻收拢食盐跟必备的行军口粮,还打开了粮仓,给城中的贫苦百姓送了两大袋子粮食。
而后连夜离开阳周城,找个背风山谷露天里凑合休息了一晚,天一亮又向北方出发。
这次是返程。
黄良一行虽然全是骑兵,行动迅速,但奈何目标过大,且经过阳周一事,实在无法隐瞒。
很快,北地原本就妄图围剿黄良骑兵的那些郡县,收到消息后纷纷涌出数千人不等的秦兵,再次开始搜寻黄良一部的所在。
一晃又过了三天。
接近响午,太阳高高地挂起,一支队伍由北向南,走在山谷中的小路上。
这一带的山都是光秃秃的,为了能够随机应变,所以黄良带着骑兵离开谷中小路,走在一边的山梁上,让斥候远远的走在前头探路。就快要走出山谷北头了,忽见探路斥候急匆匆回来。
“将军,前方路上有秦兵出现。大概五千人,正往南头而来。”探路的斥候道。
黄良神色平静,不过握枪的右手微微紧了紧。阳周一战虽然胜利了,不过却有近百骑兵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如今身后这九百骑兵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传令,全军隐蔽。”黄良随即翻身下马,带着几名亲卫跑上前面的山包。
趴在山头上观察了一会儿,那支队伍近了些,终于能看明白一些细节。
前头千人为先锋,甲胄整齐,随后是中军,一将正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得意,后面千人殿后。
这是一支装备精良的秦兵,步伐一致,可见训练有素,不过他们缺少了一样东西。
有形而无神。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思绪百般涌过心头,黄良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对身边的士兵们道:“诸军听令。”
李博作为王离的死忠之一,在王离上位后很是得意,也一直盼望着能再次建功,更上一层楼。
在得知黄良在阳周的消息后,即刻点齐所有兵马向南而来,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毕竟他离阳周最近,而且在得知的消息里,黄良兵马不多,哪怕他用人数也能把黄良活活堆死。
只要杀掉黄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突然发现,前面不远的山丘上,一员战将手持长枪,跨马而立,好不威风。
着急的李博直接吼了一大嗓门:“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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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乃黄良是也!”声音不大,却穿过千军万马直抵李博耳中。
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黄良,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谁知黄良直接把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戳,双手捧起自己腰间的宝剑,朗声道:“此乃蒙将军佩剑,将军遗命,蒙家军残部悉数归我黄良调遣。”
佩剑一直是黄良自己的佩剑,但名头而已,你说它是真,别人也无法证明它是假。
在正确的人手里便是真。
李博闻言嗤之以鼻:“就凭一柄破剑?”
“将军遗命,谁敢不从?”声音直达每个秦兵耳中。
边疆之地,将军的命令有时候比一国之君的命令更让士兵信服,更何况蒙恬坐镇九原已久,是士兵们心中不折不扣的军神。
秦兵听后茫茫然,似乎是在眼神交流事情的真假。李博不禁双目圆瞪,扬了扬手中的武器:“谁敢?”
“昔日我等为袍泽,一同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抗击匈奴,护我大秦百姓免遭屠戮,功于大秦,利在千秋。”
“如今蒙恬将军受奸人陷害,蒙冤而死,尔等难道要助纣为虐吗?此时还不赶紧放下手中的武器,随我一起为将军讨回公道,更待何时?”黄良语气铿锵,满怀忠贞之气。
李博看到大部分士兵的武器竟然微微下摆,立刻再次恐吓:“尔等切不可听信黄良之语,就算不为你们自己考虑,也该为家中亲眷考虑。”
按照大秦律法,一旦投降,亲眷皆遭屠戮。
果然,原本蠢蠢欲动的众多士兵再次稳定下来,李博也微微松了口气。
黄良却不急不慢的再次投下一个惊雷:“我已在阴山聚集民众逾十万人,阴山山脉纵横千里,可恳田自养,你们的亲人也可迁至阴山。”